解剑天涯-第5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魏棋风和许书音打了个寒噤。柳氏姐妹年纪尚轻,不解世事,只茫然对视一眼。
船泊岸,公孙二娘踏上当日出海时的那片土地,心中思绪万千,百般感慨。因公孙二娘不愿坐车,六人便一路换马,终于到了开封。在成府对面的客栈稍一打听,方知邵天冲等人结账离去已数月。公孙二娘本就知邵天冲决不会在此等候,只是问了一下方死心。
“早说过他们决不会在此相候,哪个傻瓜会在客栈住八九个月等人。”柳拭尘道。
“不如去不平门问问。”许书音道。
“嗯。”公孙二娘漫应一声。
六人离开客栈,正到了大道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自成府出来,一脸英气迫人,不经意间目光朝他们掠过,宛如闪过一道冷电。那汉子并未注意他们,转身向南去得远了,宋琴和却看着他背影远去,喃喃道:“好一条汉子。”
“这人看起来武功很高么?”柳拂月问。
“深不可测。”
六人策马西行,渐至嵩山脚下。不平门转眼便在眼前,宋琴和等五人勒马站住。魏棋风道:“公孙姑娘慢走,此处我们不方便再前行,就此别过,姑娘好自珍重。”
正文 第十三章 王府履险
“嗯。”公孙二娘见五人去得远了,方跨下马,牵着马儿缓步前行,心中愁思万千,默默想:“不知过了这么久,他们可曾谅解我了?凌姑娘想必早返,不知会不会将我的事告诉他们?倘若说了,他们将以何种眼光看我?这许久了,天冲哥哥心中可有半份想念我?”正思量间,忽闻马鞭破空之声,回神一看,见一个双眉上扬的少女,骑在马上,那虚空一鞭正是她所发出。虽事隔数月,她依稀记得那傲岸的神情,正是韦明月。
“喂,你在我不平门前晃什么?是想报去年那一鞭之仇么?”韦明月开口,虽仍有几分盛气凌人,但却并无恶意。
若在过往,公孙二娘已张口骂人,但今日魂不守舍,全身却似软软的不着力,无精打采地答:“我是前来找人。”
韦明月下了马,道:“我是回家,你来我家找人么?”
“嗯。”
“嘿,倒也奇了,你到我家里找谁?找我爹还是我师兄?”
“找邵天冲。不,只是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韦明月打量她一番,道:“邵天冲还在我家么?我离家几个月了,倒也不知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公孙二娘一怔,竟答不上来。
“嘿嘿,看你这掉了魂的模样就知道了。可惜啊,邵天冲的身边有个娇滴滴的凌小姐,你还是死了心罢。”韦明月尚记得去年之仇,故意刺激她道。但公孙二娘却毫无反应,依旧一副失魂落魄之态。韦明月一时倒消了气,好奇地问道:“去年我见你时可不是这般模样,怎么这会儿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公孙二娘苦笑。
“算了,你不是要找邵天冲么,跟我走吧,我去问问爹。”
“多谢。”
“听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怎么就这么不自在?”韦明月道。二人牵着马入不平门,门口两名弟子惊呼。
“不必去告诉爹,我自己回去跟他说。”韦明月道。她回头看看公孙二娘,见她沉默地跟着,又道:“我那句话真伤了你么?”这时问的倒是真诚。
公孙二娘又是苦笑一下。
“笑得像苦瓜一下,用不着这么蔫不拉叽的吧?我找一个男人找了快一年都没音讯,还没如你这般。”
公孙二娘怔了一怔,忽想起邵天冲等人曾说过,韦明月与秋渐浓之间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由得陡然想起令她恨之切骨的那个人,脸色顿变了:“你要找秋渐浓?”
“是呀,你怎么知道?”韦明月不胜惊讶。
“别让我再看见他。”公孙二娘寒着脸道。
“他对你怎么样了?”韦明月忽警惕起来。
公孙二娘不答:“你也别再找他了,那人是个恶魔,小心你会被他害死。”
韦明月仰面笑道:“人人都说他是恶魔,我都听得惯了,可是我心中他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人能改变我的想法,也没人能让我不喜欢他。”她说话如此直露大胆,倒是令公孙二娘吓了一跳。
“看什么?女人说这话就很奇怪么?凭什么只许男人说,女人就说不得?我不觉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喜欢我就要说。”
公孙二娘简直有点五体投地了。她总以为自己的个性已然是最泼辣最像男子了,可是这位韦大小姐说起话来简直百无禁忌,虽不见得如她一般粗鲁,却每一句都比粗话还要吓人。韦明月见她一副为之侧目的神情,又大笑了三声。
公孙二娘忽想:“其实她除了有点骄纵的小姐脾气,倒是个性情直爽的姑娘,且不论她喜欢的是谁,单只她如此大胆的表白,这份胆色就是俗世女子少有,不得不令人钦佩。”又想:“若是当初我和她一般,一早对天冲哥哥表白,那会怎样?……不,天冲哥哥决不会因此接受我,他只会给吓得更离我远远的,他只喜欢凌姑娘那样温柔斯文,腼腆害羞的女孩儿。”
眼前会贤厅渐近了,韦明月远远就叫了起来:“爹!”
会贤厅奔出几人,见了她们惊愕不已,却是左一鸣与韦明月的另外两个师兄:赵一吭、钟一吟。赵一吭身为大师兄,却沉默寡言,左一鸣则一向多言,善与人交往,当先抢上一步笑道:“师妹可回来了!”
“自然是回来了,左师兄你去年将我关了几天,我也敲了你一下,算是扯平了。”韦明月咯咯地笑。
左一鸣笑道:“我头上的包至今还在呢,迟早要跟师妹你讨回来。且先去见过师父再说,这位姑娘是——”
“邵天冲的朋友,对了,你叫什么?”
“公孙二娘。”
左一鸣呆了良久,方始叫道:“原来是公孙姑娘,可真是巧,邵兄弟他们一直未离开不平门,这数月来到处打探公孙姑娘下落,始终不闻,这回真是太好了!”
公孙二娘与韦明月均是一怔:“他们住到现在还没走?”
“是啊,说来确实出人意料,这事与凌姑娘有关。”左一鸣等三人领着他们,边走边说,将飞斧帮追捕凌叶子之事说了。公孙二娘听得凌叶子安然无恙,方将悬着的心搁下,问道:“她回来后可曾提及我?”
“没有,她说自她被掳后,就与所有人失去联络,后来也不知怎的,又给放了回来。”
公孙二娘忽觉得心头一轻,总算情绪稳定了些。
花丛间,凋零的枯叶与鲜花竞相映,便如两个季节同时存在,菊桂犹自飘香,而树木已渐凋零,繁华与凄凉同时并存而令人瞩目。
绕花间小径,至一片空旷地。邵天冲挥长剑,与周超对拆雷音剑法,周人数人旁观。数月无事,裴濯行虽未收邵天冲为徒,却已将雷音剑法正式传给邵天冲,而后回转湖州。周超的长剑叮一声与邵天冲的剑锋相交,一时拿捏不稳,铛鎯坠地。周超愣在当地,一时回不过神。凌叶子拍手浅笑:“周师兄,你又输了。”
周超一脸悻悻之色:“他总是以内力震飞我的长剑,不算过招。”
“输了便是输了,怎么还赖皮?”东方明叫道。
“就是。”
韦不平微笑捋须:“雷音剑法的剑意原在于古朴纯厚,以内力催动剑法,声震风雷,若是内力不济,绝不能将雷音剑法发挥至极至。因为雷音剑法原不以灵动变幻见长,而是以内力见长。你们只怕从未见识过真正的雷音剑法。”他缓步上前,接过周超手中长剑,对邵天冲道:“你的皓阳心经已略有小成,我与你过几招试试。”剑尖微颤,向前送去。
邵天冲应声回剑,剑身振起嗡嗡之声,如百蜂争鸣。随即二人剑风挟带之声越来越响,渐渐便有雷动九天、山雨欲来之势。对付韦不平,邵天冲自是打起精神,尽了全力,丝毫不敢相让。周超在旁观着,心下暗惊:“原来他对付我,并未使全力。这皓阳心经如此厉害,难怪武林中人人垂涎。”一年前邵天冲尚是他手下败将,可如今他却远远不及邵天冲了。
风雷之声愈发地响了,渐有震人耳鼓之意,响声回荡于山间,声势惊人,若奔雷滚滚,霎时间狂风大作,风砂中两人双剑相交,一剑被震飞至半空,两人同撤剑后退。韦不平气定神闲地将手中剑交还周超,而邵天冲的长剑却在半空中久久方落。
众人瞠目结舌,周超叫道:“韦掌门怎地会我慕仁山庄的雷音剑法?”
韦不平道:“三十年前,我与慕仁山庄的裴正我意气相投,结为生死至交,这雷音剑法见他使过千百遍。当年由裴正我手中使出,剑法纯熟在我之上,而声势惊人也决不下今日的天冲。倘若他还活着——唉!”他慨然长叹一声,轻喟道:“微雨剑双飞,落花人独立!”
众人只见他目光中闪动着不胜唏嘘之色,知他怀念故人,均无言语。周超心下微寒:“这雷音剑法他使来虽非极溜手,但其势如巨雷之音,威慑处只怕尚在师父之上。”
韦明月等人看完这场好戏,方始自花树后绕出,左一鸣笑道:“师父,你看是谁回来了?”
韦明月叫道:“爹爹!”
韦不平先是一怔,随即脸现愠怒之色:“死丫头,你尚知道回家么?”虽说是怒意未消,但女儿数月未归,思念之情已冲淡了心中恚怒,语声中已略带着笑意。
韦明月撒娇地奔上前,抱着父亲身子摇晃:“爹爹你可想女儿没有?一回来便先教训人家,也不先嘘寒问暖。”
韦不平忍住笑道:“有什么好问?你这丫头素来蛮横,纵出门在外,也只有你欺负人家的份,有谁敢招惹你?”
邵天冲等人见了公孙二娘,却均是怔在当地,一时无语。公孙二娘缓步走向前,朝他们强笑一下,心中甚虚。片刻后,凌叶子先奔上前,握着她手叫道:“公孙姐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语音微有哽咽之意,关怀之意殊为至诚。
公孙二娘笑道:“我活得好好地,又没死,也没少了手脚,你哭什么?”数月不见,她们之间原有的隔阂已消失无踪,公孙二娘终于放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