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天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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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邵天冲独自一人练了片刻,始终是无法想通,再练下去,不免心浮气躁,便决定暂且先回屋休息,谁知进院就遇上二娘呆立院中,仰望洗心阁。公孙二娘那时正自全神贯注听琴声,并未发觉,他略觉惊讶,同时也听到那不绝如缕的幽幽琴音,也便呆立公孙二娘身后了。
只是公孙二娘如此失态,却是令他颇感意外。他终究是个少年人,年少无惧,并不怎么害怕,虽也微觉心惊,更多的却是诧异,但他第一念想到的是弹琴者肯定是人。公孙二娘见了他,登时胆子壮了许多,轻拍了一下自己心口,指指洗心阁,望着邵天冲。邵天冲摇首不语,伸食指在嘴边,作了个禁声的动作,悄悄拉着她向洗心阁走去。公孙二娘跟在他身后,握紧他的手,手心湿冷,全是汗。两人渐渐走近楼下,琴声反倒似弱了一些,原来这里已经被楼身所挡,风向却未将琴声送往楼下。再走得近些,琴声又真切一些,公孙二娘不由得又渐生惧意,脚步放慢下来。邵天冲转头捏捏她手心,朝她笑一下,意示安慰。公孙二娘虽然看不清,但也知他的意思,心中略感宁定,随着他慢慢走向楼梯,一步一步踏上楼阶。
他们苦练几年,轻功已有火候,走路时落地无声,十分轻巧。终于渐渐的接近三楼,琴声已十分清晰,但突然之间琴声嘎然而止,从此再无声息,无论二人如何竖起耳朵努力去听,却半分声音也无。这时无论他们如何胆大,也禁不住停住脚步,互相对望。虽然星月无光,看不见对方脸色,但想必对方也如自己一般,心有惧意,脸色发白。邵天冲看着公孙二娘,呆呆片刻,低声道:“还敢上不?”公孙二娘咽了口口水,似乎在为自己打气,犹豫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邵天冲握着她手,一步一步继续向三楼走去,未几,终于到了三层。这几阶楼梯,却如同登山般困难,好容易踏在三层之上,竟似乎再无勇气前行。呆立良久,两人又对视一眼,相互握紧了手,慢慢向前行去。三层楼上有六间屋,楼梯左右各三间,原来琴音似乎从左首第二间传来,但现在琴音已停,无法再分辨,只能一间一间的查看。
邵天冲在身上摸索一下,摸到一个火折,点燃了火折打开左首第一间屋,发现是间卧室,室内锦衾缎被,碧纱罗账,正中一张檀木八仙桌,桌上只有一盏琉璃风灯。邵天冲走上前用火折点上风灯,室内登时亮堂许多,照见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柄青钢剑,室内陈设简洁,但每一件均显示原来的屋主身份尊贵,绝非仆佣之类。床上被衾整齐,桌上纤尘不染,可见公孙正平日将这里打扫得十分干净。二人拎着灯,退出这间卧室,来到左首第二间门口。方才声音似乎就从这里传来,二人不由紧张,呆立一会,二娘鼓起勇气推开屋门,见又是一间卧室,室内摆设与方才一间虽然大致相同,但墙上无剑,桌子是曲柳木,被褥虽也是青花缎子,但样样都不如刚才那间屋内的华贵,似乎是间仆人居所。照推测,既与刚才那间屋相邻,必然这两间屋曾经住的是一对主仆。两人又退了出去,来到左首第一间,推门一看,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排排的书架,这间屋显然比刚才两间屋要宽阔,架子上排满了书,屋角是一张书桌,书桌上纸硕笔墨俱全,显是间书房。而书桌并排搁着的乃是一具琴架,赫然平放着一张古琴!两人同时吸了口凉气,似乎觉得身边阴风飕飕,呆在当地,一步都迈不开。
半晌,公孙二娘低声道:“就……就是这琴?”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手也在轻轻颤抖。邵天冲勉强克制心中的惧意,答道:“多半是了……这里无人,这琴却是谁弹的?”公孙二娘拚命摇头,防佛要将心中的恐惧摇掉。 邵天冲拉着她向前移了几步,公孙二娘都不知自己是如何移动脚步的。两人就站在琴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琴上雕花精致,古色古香,看成色是把上好的七弦琴。当然,邵天冲和公孙二娘是分不出什么古琴,只是觉得这把琴充满神秘和危险。又呆立良久,邵天冲伸手去摸了一下琴,当然什么也摸不出。琴上十分洁净,但也不能说明刚刚就有人弹过,这几间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被公孙正打扫得十分干净。邵天冲拨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弦响,两人同时惊跳了一下。公孙二娘颤声道:“天冲哥哥,你……你能不能不要乱动这……这……”邵天冲低声道:“别怕,这世上不会有鬼,定然刚刚是有人弹过。”他虽是如此说,但语气却软弱无力,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和二娘罢了。这屋里门关着,也不见人,谁知是人还是鬼弹的这具琴?公孙二娘点点头道:“是啊是啊,定然是人不是鬼。”她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话,但却要拚命在心里说:“别乱想,肯定刚刚有人来过,肯定是有人来过……”
二人正自栗栗,忽然一阵夜风袭来,将窗吹开,那窗似乎并未关紧,吱呀的一声响。二人本就心中恐惧,犹如一根紧绷的弦,这一声响来得突然,将他们吓得跳将起来,大叫一声,互相握着手掉头就跑。跑到门口,慌不择路,看见雕花栏杆,伸手一按,一跃而起,便从三楼跳了下去。这时两人倒是十分一致,所想从未如此同心。邵天冲手中兀自还提着那盏琉璃灯,慌乱中居然没吓得扔掉。两人一齐奔到公孙正所居住的屋前,公孙二娘用力敲门,大声叫道:“师父,师父,快开门,有鬼啊!”静夜中她的叫声颇有惊心动魄之感,幸而这听风榭远离慕仁山庄其他人所住的院子,否则这样大吵大嚷,必定惊来一群人。公孙正在屋内听得她大嚷,显是被她从睡梦中惊醒,声音含糊,颇不耐烦的道:“来了来了,大半夜的叫嚷什么?”片刻,他举着烛台打开房门,刚刚让出一点道,两人就一头钻进房门,活像背后有鬼在追。公孙正一脸睡眼惺松,正没好气,见他们一副仓惶的模样,更是大皱其眉,十分不满的道:“你两个小家伙,在搞什么鬼?现在什么时辰?把我老人家吵醒,胡言乱语什么?”他边揉眼睛边关上房门,神情颇为愤愤。
公孙二娘颤声道:“鬼……鬼,师父,有鬼啊!”说着,用手指指洗心楼。邵天冲也立刻点头:“不错,我们亲眼所见!”公孙正听他们说得肯定,不由怔了一怔,问道:“什么鬼?男鬼女鬼?长头发的还是伸舌头的吊死鬼?掐你们脖子还是摸你们脸了?”二人也是一怔,才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邵天冲有些尴尬,摸摸头,讷讷道:“这个……也不是……那个……那个……”公孙正骂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吃饭咬着舌头了还是变成结巴了?你不是说亲眼所见吗?怎么又说不出个道道来?总不成半夜三更你们两个小家伙来寻我老头子开心?”公孙二娘比邵天冲要伶俐些,此时心神稍定,口齿也清楚了些,抢着道:“我们被吓着了,所以才说不清楚嘛,虽然我们没亲眼见着鬼,但真的是有鬼,我和天冲哥哥都听见了鬼弹琴的声音,就从那三楼传来,结果我们跑到三楼,琴声立时歇了,三楼有琴的那间却空无一人。然后我们觉得那里一阵阵的阴风,窗子又突然吱吱叫了一声,然后就……”说到此时,她不由闭上了嘴,伸手捂住嘴,眼珠转了转,有几分赧然。公孙正总算听明白了,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个毛栗子,骂道:“死丫头,胡扯什么,大半夜哪有鬼弹琴?是不是你们两个做噩梦了?再不然就是捉弄我来着。”他显然对于二娘所说完全不信。公孙二娘急道:“千真万确,如果我们有半句假话,定叫我们被鬼咬死。”邵天冲也连连点头:“二娘说的都是真的,公孙师父,我们真的听到有人弹琴,而且弹得十分伤感。”公孙正见他们情急,这才信了几分,脸有疑惑之色。他素知二娘调皮捣蛋,爱花样百出,但邵天冲向来稳重,绝不会陪她一起撒谎。他披上一件外衣,擎着烛台,开门走了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紧紧跟了上去。有公孙正壮脸,他们胆子似乎又大了许多,但公孙二娘仍不时回头看看,总觉得似乎有鬼会跟着自己。公孙正却似并不害怕,一直向洗心楼走去。平时里几十步的路,在二小看来,却变得十分漫长,每走一步都觉得心中惊跳。三人径直上了洗心楼,不一会便到了三楼。公孙正显然十分熟悉这里的一切,知道那具古琴便放在尽头一间,一直走向那间书房。二小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犹如做贼。到得书房门口,那门竟自是关着。邵天冲惊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的,明明没有关门,怎么这门……”公孙二娘颤声道:“鬼……鬼……”公孙正哼了一声,推开房门,举烛一照,回头没好气道:“鬼你个头,对面这扇窗没关上,是风把门吹得关上的。”二人探头看看,那扇正对着门的朝北的窗果然开着,先前窗之所以会吱呀作响,也正是因为风从那扇开着的窗吹进来,将这边一扇朝南的窗吹了开来。两人脸上微红,但想到那琴声,毕竟真切,绝不可能是错觉,与风吹开窗子绝不一样。公孙二娘肯定地道:“不管是风吹开门还是窗,那琴声绝非幻觉,确确实实有人弹琴。而且琴声在我们上了三楼之后便停了。我们也没见有人离开。”公孙正缓缓走上前,轻轻摸着那琴身,默然不语。过了良久,他仍是静静不语,两人十分奇怪,对视一眼。又过片刻,公孙正转过身,慢慢道:“这洗心楼上原本居住的人,是慕仁山庄老庄主的长子,但二十年前,他离奇死亡。一年多以后,这院子里便被人传有异常声响动静,一开始也说是有人疑神疑鬼,后来渐渐这院里的下人都害怕起来,越来越多人说有异声异动,都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再说这听风榭自从主人死后,便是个空院落,只要留人打扫便行。于是庄主便将院里的仆佣撤去,只留几个白天来打扫院落。那几个来打扫的,即使白天也要相约同来,不肯单独呆在这里。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