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天涯-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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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那么漂亮的公子哥儿竟然是个轻薄之人。”张裕边摇头边说。
“那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罢。”铁娘子心中也觉公孙二娘未曾真心反抗。公孙二娘原是他们这群人中功夫最好的一个,如何会轻易受制于人?何况当时二人对视良久,看上去便如公孙二娘心甘情愿一般。东方明一句话未说,只是狠狠“呸”了一口,也不知是何用意。
公孙二娘听得他们的说话,心中迷迷惘惘,也不加辩驳,暗想:“你们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好了,反正都是我该死,自找的。”
胡昌平见她面色不对,打断铁娘子的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说话你要死啊?”铁娘子翻了个白眼,正想回敬他几句,转头看见公孙二娘失魂落魄般的走在最后,脸色苍白,不由得怔了怔,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一行人于是走得格外安静,与平日大不相同。原本他们八人大多十分多嘴,都是爱饶舌争吵之人,一路上总是话语不断,从未像今日这般安静过。回到客栈,邵天冲一语未发的进屋便关上房门。
凌叶子和公孙二娘同屋,一起走进房间。公孙二娘走进去,看上去有点木然往凳上一坐,面上无甚表情。凌叶子见她神情怪异,侧头看了又看,轻声道:“公孙姐姐,你怎么了?”公孙二娘不答。凌叶子又道:“公孙姐姐,你是不是听了他们的话,心中见气?其实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有口无心的人,并无恶意,尤姐姐和东方大哥性子直爽,说话随便,裘姐儿又没什么心眼,言语间也许有让你不快之处,你可莫见怪。”公孙二娘仍是不理,索性站起来,走到床沿,倒头便躺下去,将棉被一拉,从脚蒙到头,给她来了个不理不睬。
凌叶子一愕,不由得十分窘迫,她甚少受人如此冷遇,自不免难堪,加之原是好心劝慰,反倒变得自己得罪了公孙二娘一般,不由得心生委屈之意,鼻子一酸,要待哭出来,却终于忍住,奔出了客房去。
凌叶子来到邵天冲房门口,伸手敲门,只听得邵天冲在屋内问:“是谁?”听到邵天冲的声音,她更是忍不住,呜地一声便哭出声来。
邵天冲听得呜咽之声,吃了一惊,立即打开房门,见是凌叶子,将她扶进屋去,关上了屋门,吃惊地问道:“凌姑娘,谁招惹你了?怎么这般伤心?”
凌叶子亟想趴在他肩头失声痛哭一番,但想到左右房间住着东方明等人,便极力克制自己,坐到桌边,伏着桌子低声呜咽不止。邵天冲看着心疼,扶着她的肩柔声低语:“怎么了?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帮家伙出言不逊?我去骂他们。”
凌叶子摇摇头。邵天冲心中更为纳闷,问道:“究竟为何?这里并无他人,你直言告诉我便是。”凌叶子呜咽了一阵,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抽抽噎噎道:“我本是想劝慰公孙姐姐来着,谁知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视我若敌一般。不理不睬也就罢了,还用被子蒙上头,显然是不愿听我说话。可是我自问并无得罪她之处,究竟何处招惹了她,我也不知,为何她要这般讨厌我?”
邵天冲见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心中十分怜惜,伸手替她拭去脸上泪水,叹道:“她的脾气原本不好,绝非针对你而生气。这几日她一直郁郁寡欢,要不然便是暴躁易怒,我也不知是谁得罪了她。你不必多虑,过几日她自然就好了,你性情温柔,待人和善,又怎么可能开罪她,不可再胡思乱想,平白地让自己难过。”
凌叶子睁大眼看着他,问道:“是真的么?”她眼中泪水未干,仍在眼眶中转动,却已不再往下流。其实她听得邵天冲几句柔声宽慰之言,心中便已舒适了一大段,至于公孙二娘究竟是否生她气之事,已然并不重要。邵天冲微微一笑:“我怎会骗你?乖,擦干泪水,哭得像花猫一样便不美丽了。”凌叶子扑哧一笑,笑靥犹如百花齐放般灿烂,直看得邵天冲心旖神荡。
次日,众人结了客栈的账,继续前行,不多久,已踏入姑苏的繁华地界。在邵天冲的想象之中,梅林巷当是一个梅花环绕之处,可是在他们沿途所经之处,并无大片梅林。
邵天冲等人四处打听寻找。这日来到一处小镇,镇上拱桥甚众,桥下流水清清,住着诸多水上人家。一打听之下,并无人听过姑苏梅林巷这个地方。八人在镇上盘桓了半日,始终一无所获,均是大失所望,颇为泄气,打算吃完午饭便即离开小镇,继续寻找。 邵天冲心情不佳,胡乱填饱肚子便招呼众人离开。凌叶子提议走水路离开,一来他们并无急事,二来可以顺路欣赏水乡美景。她虽是苏州人,但出身豪富,还从未坐过这般小小的乌篷船,从来出入有人护送,行水路也都有宽大豪华的画舫,因此对这种乌篷船上的风情格外好奇。
邵天冲听她要求,自然无所不允,便雇了两条小乌篷船送他们离开。他与凌叶子,铁娘子,胡昌平同船,公孙二娘与裘好,东方明,张裕同船。一路上凌叶子坐在船舷边,伸手戏水,不断地用水泼他们,这艘船上便笑声连连。邵天冲听着船娘唱起水乡小调,柔软温润,水上的风吹得人心旷神怡,船边碧波荡漾,身边佳人如玉,胸中所有烦闷抛诸脑后,一时间不知天上人间,竟险些连来姑苏寻亲的目的也丢之忘之。
而公孙二娘所在的船上,裘好与东方明,张裕叽叽喳喳地说笑,没几句不知怎地话不投机,互不相让地争吵起来。公孙二娘心烦不已,眼前水清莲白,荷叶田田,均不在她眼中。她心中早已塞满自怜自伤之意,听得聒噪吵耳的争论,只觉得烦闷不已,一头钻进船篷,独自缩在角落双手捂住了耳朵。
姑苏的水路九曲十八弯,水中莲叶碧色接天,湖光山色令人醉倒。邵天冲叹道:“难怪苏州自古出美人,这山温水软的,生在这里的人自然钟灵毓秀,令人倾倒。”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响,但仍随风送到公孙二娘耳中,她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紧紧捂住耳朵,心里却不停地大叫:“你眼中钟灵毓秀的只不过是凌叶子而已,这些个情话应该留着只有你们二人时再说,为何还要说给别人听?真是不害臊!”但无论她心中如何狂喊,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只是一股哀怨情伤在自己心里激荡,令她有一种想要发狂的感觉。
只听得凌叶子道:“我自幼在苏州城内长大,却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梅林巷,邵大哥,你记得的可当真是梅林巷?”邵天冲肯定地道:“一定是姑苏梅林巷,我感觉那记载定是与我身世有关。” 那撑船的艄公听得此言,回过头来,问道:“什么梅林巷?”
邵天冲答道:“这几日我们盘桓苏州,一直想要打听一个叫梅林巷的地方,却总是无人知晓。”那艄公胡子头发都有些斑白,看上去年纪已然不小。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梅林巷?二十年前我倒似乎听过这个地方哩!那巷子原不叫梅林巷,后因遍种梅花而得名,那片地是属于当时的一家名门望族的,好像是姓什么来着?”
邵天冲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跳了起来,大声道:“姓邵,是不是?那户人家是不是嫁邵?”
那艄公“啊”了一声道:“是的是的,的确是姓邵,可惜啊,十余年前一把火,将邵家和那片梅林烧得精光,现今那边只剩一片废墟,也没人去理会,听说邵家的人都死得一干二净了呢……”边说边摇头叹息,继续摇着他的橹。
邵天冲心中原是又惊又喜,听到后一句话,心便又往下沉。他对当年的事原本并无记忆,只凭凌韫的话和书中那句记载寻来。在他想象中,原以为找到梅林巷便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亲人,可是听艄公的话,纵使他找到当年的梅林巷,也不过是焦土一片,何来亲人?他一时间呆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一种被猛然抽空了的感觉。
“邵大哥,邵大哥!”凌叶子担忧地看着邵天冲,轻摇他的身躯。余人也心生不安地看着他。
邵天冲总算回过神来,面色依旧难看,坐在船舷边,沉默着不发一言。
“艄公,麻烦你送我们去那梅林巷,就算邵家已然不在,也要去瞧一瞧方知。”
“好嘞。”艄公应了一声,“还有五九水路就到了,多半要半日时光。”
眼前满目疮痍,焦土无边,可见原来邵家在当地确是一户大家族。整个梅林巷旧址占地广阔,四下里并无居民。邵天冲等人走在这片曾烧焦的灰土上,看着尚存的残垣断瓦,均是心情压抑,默然无语。
邵天冲一语不发,心中如一块巨石缓缓压下,愈压愈重。一种难言的抑郁之情如同山雨欲来般的令人透不过气,沉沉郁郁地积压在他心头。
诸人分头来到周边住户人家打听,离邵家废墟最近的一户人家尚有一里之遥,一一探听之下,均是一无所获。希望越来越渺茫,邵天冲面色如铁,众人均沉寂无语,缓步来到最后一户农人家中,敲响柴扉。
半晌无动静。
邵天冲等人正欲离去时,残破的门板终于吱呀一声打开,光线昏暗的屋内,探出一个斑白头发的脑袋,睁着一双浑浊的双眼,是个看来随时可能断气的老人。那老人一手扶着柴门,一手捂着胸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眼光已发出了疑问。
邵天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敢问老丈,可知二十年前的梅林巷邵家?”
那老人凝视他,双目无光,过了片刻,慢吞吞答:“死了,死光了,烧成灰了。”
这答案与先前探问的几户人家回答无异,邵天冲黯然无语。
“不过,每年清明和六月初八这天黄昏,总有两人会带着香烛纸灰来那片荒地祭拜。是两个穿白衣的女人。”
邵天冲眼前一亮,心中激动难言,一把扶住那老人双肩,连声问道:“那两个女子是谁?可是邵家的人?”
“我原当是鬼,后有一日终于大着胆子近前去看,远远看着年纪长些的那个,仿佛是早年邵家的丫鬟,年纪轻的是个小姑娘,倒不认识。”那老人答话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