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杖门生-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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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村民说,右粯在小菁的搀扶下,并未入村,绕村南而过,向南面的小径急急走了。
雷堡主果然找到两人南下的足迹,右粯换了拐杖,拐杖留下的痕迹极易分辨。他哼了一声,向雷少堡主说:“这两个小畜生重新往南逃了,果然奸得很。留下一个人知会后面的人一声,南面不知是否有咱们的人,儿子,我们赶快追。”
雷少堡主一面派人留下,一面说:“咱们的方向走的是西北,南面一带,该有护法真人。往西,是教主亲自率领的内坛弟子,要不要派人知会他们一声?”
“对,派两个人去禀告教主,走!”
他们往南追,追出两里地,足迹消失在一处乱葬冈内。
众人四前一分,穷搜乱葬冈,足足搜了半个时辰,南面来了二十余条好汉,领队是护法真人太昊。
两拨人会合,又搜了许久,几乎把四周的地皮都翻过来了,最后不得不失望地放弃搜寻,重新再找线索。
大荒毒叟也到了,三拨人会合。
半个时辰后,教主派来的人传来消息,已发现右粯两男女出现在三阳店,令众人火速前往搜寻。
三阳店在乱葬冈的西北角三里左右,雷堡主根本不予置信,按理,根本不可能在三阳店出现。
但教主法旨已下,他不敢不遵,三拨人共七十余条好汉,急急向三阳店赶,个个垂头丧气。
教主带了三十名手下,在三阳店附近穷搜。
据村民说,半个时辰前,有一位美丽的小姑娘前来讨水喝,用一百文钱买了一只水罐,盛了水走出村西便失去踪迹。
另一个牧童说,确是亲眼看到一个小姑娘,扶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从南面来绕向村西走了。
两人都带了剑和革囊,黑衣人还用拐杖代脚,好像右腿断了。
最后,在北面三里左右,找到一个老村夫。
一名穿道装的中年人,稽首道:“无量寿佛,请问施主,北面可有村庄?”
老村夫戴着斗笠,弯腰驼背,眯着半瞎的双目,半死不活地说:“有,五里路是黄湖村,又五里是杨集。”
“哦!施主可曾看到一男一女?男的腿下不便,两人都带了剑。”
老村夫向东北小岔路一指,没加解说。
“施主,他们往那一条路走了?”
老村夫点头示意,似乎懒得多说话。
“走了多久啦?”
“快半个时辰了。”老村夫就住在路旁的茅屋里,那时恰好坐在门口打草鞋。
“哦!那条路通向何处?”
“你看到远处的山么?”
“不错。”
“那就是九鲤山。那山湾里的鱼,好肥好鲜。”
“谢谢施主指引。”
“不谢,不谢。”
四拔人会合,向九鲤山急赶。不久,第五拨由掌法真人带领的高手,也随后跟上。
老村夫坐在茅屋前,冲远去的群魔背影冷笑。
柴门开处,出来了村姑打扮的左婷,奉上一只特大的酒葫芦,笑问:“老爷子,这就跟去么?”
老村夫丢掉斗笠,拉掉贴在颔下的白色山羊胡,注视着将降下西山头的一抹斜阳,说:“如果不参予这次诛妖大会,我酒狂岂不遗憾终身?时辰到了,丫头,咱们走。”
他一回气喝了半葫芦酒,吧唧着嘴唇,满意地举步,老眼不再昏花,背不驼腰挺直,完全换了一个人。
左婷回到茅屋内,取出用布卷着的剑,紧跟在后。
走了里余,路旁一声长笑,踱出三个男女。
中间是英伟不群的池福;右是年轻英俊的池英华;左后方是英华的妻子徐玉芝,小菁的母亲。
“咦!池老弟,你也来了?”酒狂兴奋地叫。
池福呵呵笑,先让英华夫妻上前行礼毕,方大笑道:“酒疯子,你是不是打算掀翻令徒的摊子?”
“你这话有何用意?”酒狂讶然问。
“你尚未痊愈,打肿脸硬要充胖子。你如果出现,令徒必定分心,你知道分心的后果么?”
“这……”
“你还要去?”
酒狂双手一摊,哈哈大笑道:“有你出面,我还操的什么心?哈哈?天塌下来,有你福慧双仙去顶,我落得清闲,这把老骨头……”
“你该知道,小弟已是封了剑的人。”
“怪事,那你来干什么?”
“呵呵!来看长江后浪催前浪,看世上新人换旧人,不对么?”
“你……你还是袖手旁观?”
“呵呵!放心啦!令徒的布置,小弟已经详加勘察了。酒疯子,你值得骄傲。”
“当然,有徒如此,我该骄傲。”酒狂拍拍胸膛说。
“令徒已先立于不败之地,你可以放心。走,咱们到山头赏月,让年轻人大展所学,用不着咱们老一辈的插手。”
“哈哈!有你一句话,我酒狂岂能太俗?”酒狂大笑着说,这才向跟在身后的左婷说:“左丫头,还不上前拜见池大侠?那两位是池公子英华夫妇,也是你的长辈,好好巴结他们,保证不吃亏。”
左婷欣然上前,盈盈下拜。
徐玉芝亲热地挽起她,笑道:“左姑娘,婆婆一再称赞你,果然是位温柔敦厚的小姑娘。”
左婷已是个无亲无故的人,不由悲从中来,依在徐玉芝怀中,凤目中泪光闪闪,楚楚可怜地说:“婷儿孤苦伶仃,能不能叫你老人家一声娘?”
徐玉芝轻抚着她的秀发,怜爱地说:“你就做我的女儿吧,我也有一位女儿,比你小。”
“婷儿已见过小菁妹妹了。”
“我知道。孩子,我希望你们能相处得好。”
左婷冰雪聪明,已听出弦外之音,笑道:“娘请放心,婷儿与菁妹妹极为投缘哪!”
“那我就放心了。”
左婷重新向池福父子行礼,拜见爷爷和爹。
酒狂大笑道:“这可好,人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不能亏待她。这孩子天性温柔,太过善良,我老酒疯真不敢带她在身边呢。走吧,再不走便得打灯笼上路啦!”
池福注视着夜幕下的九鲤山,感慨地说:“妖道们劳师动众,真也太过份了。”
酒狂哼了一声说:“天风谷三子把山东闹了个血流成河,这件事又算得了什么?”
“妖道们今晚,恐将恶贯满盈,早些除去他们,以免日后无数生灵涂炭。酒疯子,你知妖道们所犯的错误么?”池福问。
“他们最大的错误,该是以行军布阵的阵势,去对付飘忽不定的两个人。妖道们在山东作乱时,曾经统率过上万人马,知道一些行军布阵的要诀,自然而然地用上了。他们却不曾想到,方圆百数十里地,附近全是到处可以藏匿的所谓蔽地,百余名乌合之众怎能派得上用场?”
“对,那些人而且个个心怀鬼胎,除了几个首要人物之外,其他的人皆不是右粯的敌手,仅倚仗人多是不够的,失败自是意料中事。”
“池老弟,你真认为小家伙的死亡陷阱管用?”酒狂不放心地问。
池福呵呵大笑道:“我敢与你打赌,只要你进了九鲤山而能活着出来,我输给你百缸好酒。”
池英华含笑接口道:“家父白天走了一趟,在家母的引领下,不经意地走上一条岔道,也几乎着了道儿呢。”
池福接着说:“大概小家伙没将章华台沼泽亡魂的事告诉你,所以你对他没有多少信心。走吧,天色不早了,去迟了就赶不上啦!”
在夜幕降临时,群魔沿小径追入了九鲤山死亡陷阱。
今晚天宇中万里无云,冷风彻骨奇寒。日落不久,月华上升,地面开始结霜,山野间隐隐泛起一层低低的薄轻雾,夜枭的啼声如同鬼哭,好一个凄清的夜。
群魔的前面不足百步,右粯与小菁搀扶着全力逃命。
雷堡主一马当先,咬牙切齿狂追。月色下,逃走的人无所遁形。
后面,有人将走在中段的教主法旨传到:“教主有令,不许用暗器袭击,务必生擒,违命者按教规处治。”
猎犬追跛兔,逐渐追及,双方从百步拉近至八十步、五十步……
追入一条山沟,满山都是苍松翠柏、幽篁。
被追的人蓦尔失踪,这地方到处都可藏人。
雷堡主大恨,大吼道:“散开,搜,包围这附近。”
后面的人左右急分,梅家的人与大荒毒叟的手下,上了左面的山脊。教主与其他的人,上了右面的山梁。布置停当,开始合围。
大荒毒叟带了二十名得力爪牙,下沟底参加搜索。正走间,走在前面的一名爪牙兴奋地叫:“瞧,前面有两个人。”
一株苍松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模糊的身影,倚树而立,不言不动。
大荒毒叟发出一声警哨,拔剑飞扑而上叫:“小辈,还不投降?”
人影屹立不动,无声无息。
大荒毒叟在两丈外倏然止步,羞怒地叫:“是草人,好狡猾的小狗。”
一名爪牙横剑护身,小心地探进说:“也许是他们伪装草人呢,属下试试看。”
“他们哪有工夫伪装草人?搜这附近。”雷堡主恨恨地说,向山沟下方急搜。
“嚓”一声轻响,一个草人被剑刺穿胸部。
“是草人……”递剑的爪牙叫。
“轰!”巨震撼天。
耀目光一闪,两个草人同时爆炸,强光一闪之后,无数火焰向八方飞射,无数拇指大的石块呼啸着远射五丈外,声势骇人听闻。
首当其冲的递剑爪牙,崩裂而飞。
大荒毒叟与一些爪牙,已经远出六七丈外,但仍被强烈的爆震所震倒,惊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十余名腿慢的爪牙,倒在地下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整株苍松开始燃烧,火焰飞腾。
爆震抛射出的火球,把四周预先栽下的枯枝引燃,成了一片火海,人体的焦臭刺鼻。
火光中,雷堡主带着人飞掠而来,大声叫:“怎么一回事?”
大荒毒叟浑身尘土,狼狈地爬起,扭头一看,只惊得血液都快要凝住了,片刻方心胆俱寒地叫:“我的人完了,我的人完了。”
他的人并未全完,还有三个跟着他的人,爬起脸无人色,浑身在战抖。
雷堡主的人到了,骇然惊叫:“我的天……”
火光熊熊,照亮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