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一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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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袖子擦擦嘴角的鲜血,默然地站了起来,两眼盯住那三个道人,他见那矮胖道人脸上现出一种鄙视的目光,不由得怒气上冲,冷哼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矮胖道人被对方目光逼视,竟使他感到一丝寒意,答道:“贫道嫩石子。”
石砥中目光一转,移到那有疤痕的道人脸上道:“你呢?”
那有疤痕道人哈哈一笑道:“雏儿,你连崆峒三子中的苍松子都不知道,还跑什么江湖?嘿!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石砥中一咬牙狠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将崆峒派杀个干净,尤其你们三个!”
他怨毒的声音在晚风中回荡着,使得风中的寒意加重了。
石砥中缓缓走向那匹老马,跨了上去,朝城里而去。
苍松子一怔,与飞云子交换了一个眼色,只见他狂笑一声,已飞身跃落石砥中马前,大袖一展,喝道:“小子滚下来!你以为这么容易便能走?”
石砥中冷冷望了他一眼,道:“你将怎么样?”
苍松子单掌一拍,悲嘶声里,那匹马的头显已被击碎。
石砥中惨笑一声道:“你要趁现在无人之际杀了我?嘿!你也怕我将来把崆峒山夷为平地?”
苍松子喝道:“无知小子,死前尚且不悟……”石砥中大喝一声,跃起丈余,双掌一挥,倒跃而出,两道汹涌劲道如山倒下,往苍松子击去,他顺着这一击之势,朝道旁深叶中跃去。
苍松子不及提防,被这两掌打得连退两步,他怒吼一声,旋身拔剑,一道寒光闪出,追击而去。
石砥中未跃出两丈,已觉体内气血震荡,五腑受震,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来不及擦嘴,又一扭身朝高梁地扑去。
他身子还未落下,风声飒飒,眼前一花,飞云子和嫩石子已站在他面前,嫩石子狞笑一声道:“小子,你往哪里跑?”
话声中剑影纵横,冷飒的剑光已将石砥中圈祝嫩石子哈哈数声,收回长剑,但见石砥中那身衣服已被剑风削成一条条的,挂在身上,好似一个叫化子。
石砥中还未喘过气来,苍松子已向背后跃到,剑光一挥,劈向石砥中背部。
剑身急速地撕开空气,发出“嗤”地一声,斜射而去,剑风里,石砥中闷哼一声,跌出两步。
苍松子挥出的一剑,已将他背上割开一条长约四寸的刀口,血自伤口中涌出,染满了石砥中一背。
石砥中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他凄然一笑,两手撕掉身上挂着的褴褛衣衫,赤着上身道:“你们来吧!”
他全身被背上的伤口牵引的微微颤抖,但他仍然坚定的屹立着。
飞云子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们真不敢杀你?哼!”他长剑旋出一溜圆弧,便朝石砥中劈去。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声大喝自六丈外的道上传来,喝声里,狂风飒然,一道人影迅逾流星地飞跃而至。
飞云子微微一怔,剑光一落,便已见那人来到身前,他稍稍一顿,“呛”地一声,长剑击在一根倏伸而至的禅杖上。
一溜火光弹起,飞云子手腕一麻险些把持不住手中长剑,他大吃一惊,退了一步,凝目望去,见到一个身披袈裟,胸挂珠串的高大和尚,手持一根粗如人臂的禅杖,在凝望自己。
他吸了口气道:“原来是昆仑灵木大师,不知大师为何……”灵木大师未加理会飞云子,转自望了望石砥中,就在他目光一触及石砥中胸前之时,仿佛遇见铁锤在他背上重重一捶,全身一震,失声喊道:“啊!七星朝元!”
崆峒三子循着灵木大师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淡淡月光下,可看清石砥中白白的胸前长着七颗红痣,恍如夜空中北斗七星一样的排列着。
他们咦了一声,道:“怎么长了这样的怪痣?”
灵木大师肃容朝石砥中合掌道:“贫憎来迟,尚请少侠原谅!现在贫僧先替施主将血止祝”他身旋如风,已掏出药来,右手一顿,将禅杖插入地里,替石砥中敷起药来。
如乳的月光映在石砥中失血过多的脸上,显得更加白了,整个人就好象玉石所雕,雪白的肌肤上,七颗鲜明红润的大痣,更是刺人的眼目慑人心志。
自石砥中身上所透出的一股神秘,使得崆峒三子都怔住在那儿,直待灵木大师将石砥中伤口敷好药,他们方始惊醒过来。
苍松子望了其余两人一眼,道:“灵木大师,此人是我等仇人,大师你……”灵木大师未等他说完,肃容道:“从现在起,他即是本派贵宾,任何人都不得冒犯他!”
飞云子道:“他既非昆仑弟子,为何受你们保护?难道……”嫩石子一振手中长剑,“嗡”地一声,道:“灵木,你公然与本门为敌,难道以为我们不敢杀了你?”
灵木大师脸一沉道:“佛门之劫需这位施主化解,尔等不管怎么说,本门也不会放手。”
嫩石子冷哼一声,身影急闪,剑光挥霍间,已劈出五剑,剑式如虹朝灵木大师卷到。
灵木大师两道长眉一斜,僧袍一拢,单掌连环劈出六掌,右臂反拿,禅杖挟着虎虎风声,将自己与石砥中护住,乌光片片,将三支长剑挡在身外。
他们转眼之间已交二十五招,崆峒三子的三支长剑已结连成一个剑网,三人剑式紧配密合,压力越来越重,灵木大师杖掌齐施,也抵挡不了,他的额上汗珠涌现,僧袍都已湿透。
石砥中自灵木大师替他将背上伤痕敷上药后,便盘膝而坐,自己运功疗伤,把体内被震得四散的真气收集聚于丹田,岂知他接连施出未曾练成的“般若真气”,伤及腑肺甚重,已不能将窜至经脉里的真气聚拢。
他发觉自己只不过徒劳无功,所以苦笑一声张开眼来。
他还没看清周围情形,脸上已滴落几滴水。
他抬头一看,见到灵木大师满头大汗,气喘连连,虽然脸孔涨得通红,但却咬紧牙关,依然挥动着禅杖,保护自己不被剑风所伤。
这个鲜明的画面深印在他的心底,使他全身血液都不由得沸腾起来,他说道:“大师,你走吧,不要顾我了。”
灵木大师道:“施主如此说,贫僧决与施主你共生死,他们要杀你,先得要杀了我。”
嫩石子狂笑一声道:“我就先杀了你。”他趁着灵木大.师分神说话之际,长剑自偏锋划出,剑尖跳出,在灵木大师肋背下划了一道剑痕。
灵木大师怒吼一声,犹如狂风暴雨似的,继续不断地连环击出,杖影腾空,昆仑“疯魔十二式”杖法挥出,只见他指南打北,推东击西,威风凛凛地使出八杖。
石砥中看得灵木大师虽然肋下血流如注,拼命维护自己,不由两眼泪水盈眶,道:“大师,你为什么这样?我是不值得你如此……”灵木大师朗笑一声,道:“只要施主能记得贫僧拼死之力,将来对我昆仑多加照顾,则贫僧就值得为你而死!”
石砥中豪情激动,大声道:“只要石砥中不死,将来必为昆仑尽全力……”他一想到自己身上重伤,又默然地道:“唉!但我体内肺腑已碎,已不能活了。”
灵木大师大喝一声,击出三杖,道:“施主请支持片刻,敝掌门人将要到了,嗯!”说话之间,他的眉头又中了一剑,被逼得将身子一倾。
苍松子一引剑诀,长剑一刺,“噗”地一声,插入灵木大师肩胛。
灵木大师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禅杖一挥,“拍”地一声把苍松子手中长剑打得折为两截,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长啸,三条人影飞奔而来,就在这三条人影还未来到之前,一个清越的啸声由十丈之外传来,空中一条黑影,恍如游龙翻腾,一连转折了五个大弧,如飞箭离弓射到面前。
灵木大师一瞥之间,欣然叫道:“师叔!”他心力交竭,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地上,刚好跌在石砥中身上。崆峒三子被来人这等威势所慑,慢了一慢手脚,便见眼前一花,掌影丛丛涌现。
他们还未变招,已是手腕一震,长剑离手而去。
一个长眉垂颊,花白胡须的老和尚手中持着两长长剑,满脸寒霜地盯着他们。
老和尚目光严肃,他冷峭地一哼,双手未见用劲,两支长剑断为数截,落在地上,他冷笑道:“我昆仑弟子与崆峒有何仇恨?竟然以三敌一,以众凌寡,将他打伤?哼!你们掌门玉虚真人如此教导你们的?”
飞云子嗫嚅地道:“大师是……”
老和尚道:“老衲昙月!”
崆峒三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敢情他们知道昆仑昙月大师为昆仑派除掌门外第一把好手,且又疾恶如仇,昔年在青海时,曾独力尽歼青海十凶,将柴达木盆地横行的一股马贼全数杀死,造成一夜之间杀死七十余人之举,震惊整个西北。
他们曾听说自那次后,昙月被掌门下令面壁十年,至今未满十年之数,不知怎么会下山来。
就在他们惊诧之际,三个中年僧人已跃到面前,躬身向昙月打了个稽首。
昙月喝道:“灵水,灵镜,将你师弟扶起。”
两个和尚应声将灵木大师架起,石砥中呻吟一声,坐了起来。
昙月大师目光一投在石砥中身上,心中不由一跳,惊呼道:“七星朝元!果然他是在这里!”他躬身合掌道:“阿弥陀佛,公子无恙吧!”
石砥中点了下头道:“灵木大师怎么了?”
昙月大师道:“他没什么,不会死的,谢公子问及。”他侧目怒视道:“他也是你们打伤的?”
崆峒三子猜不透石砥中倒底是何来路,会使昆仑第二高手昙月大师如此恭敬,不由面面相视起来。
昙月大师哼了声道:“你们该碎尸万段,嘿!说不定我今天又得重开杀戒了。”
崆峒三子脸上现出一片恐怖之色,面色如土地退了一步。
石砥中站了起来道:“大师你现在不必杀他们,我发誓将来崆峒会遭到较今日更甚的伤亡!”
昙月大师见到石砥中全身颤抖,不由得一惊,道:“哦,恕老衲未注意到公子伤势。”
他探掌怀中,掏出五粒青黄色的丸药,道:“公子请服下这雪莲之宝,待老衲与你疗伤。”
石砥中服下三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