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湉天下之剑谍-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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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壮的抬夫说:“客官,太阳快出来了,现在上山,还可以看日出云海。”
“不看了。”龙湉摆摆手:“我多给钱就是了。”
矮壮的抬夫说:“亭子有什么好看的?”
“是这样。”龙湉笑着说:“我肚子有点痛,想到那里方便一下。”
两个抬夫怔住了。
龙湉眨眨眼:“你们是不是怕太阳完全出来之后,雾一散尽,山上的人看到我们的行踪?”
两抬夫均一惊,装傻充愣不下去了。
龙湉作揖苦笑:“一路裸奔,求求你化装技术好一点,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好不好?”
矮壮的抬夫就是一路裸奔,不禁目瞪口呆:“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那个矮冬瓜一样的模样,傻瓜才看不出来!”龙湉哑然失笑、调侃说:“前面的这位仵作先生,这么大年纪了还来抬滑杆,是不是换个人啊?”
一路裸奔大怒,把滑杆重重往下一放:“他奶奶的。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还让我们抬着到处晃悠。”
龙湉大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笑着说:“如果没有看出来,那么多滑杆不雇,为什么单雇你们的滑杆啊?”
一路裸奔恨恨地一脚踢来。
龙湉大呼小叫,侧身闪过,故意调侃:“我雇滑杆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抓我啊?”
一路裸奔冷哼了一声:“你别得意,我随时可以抓住你。”
“我想有两个原因。”龙湉说:“一、你们认为我不是鬼鹰,想通过我抓住真正的鬼鹰。”他摇摇头:“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二、你们认为我是鬼鹰,有鹰亦有雁,你们想通过我抓住孤雁,对吧?”
一路裸奔说:“你很聪明。”
“聪明?”龙湉自嘲:“真的聪明就不会被人陷害了。”
“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动手?”一路裸奔嘿嘿一笑。
“我已经自投罗网了,还用二位动手?要抓我也不急在一时吧?”龙湉淡淡地说:“不过,我真希望二位不要贸然上山顶。”
“为什么?”
“因为不管是鬼鹰还是孤雁,此刻恐怕早已在那里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了。”龙湉表情忽然显得很沉重:“这些是诡谲奸诈、口蜜腹剑、凶险邪恶而又残忍荒唐的人,他们的可怕超过你的想象,万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说得对,小心使得万年船。”一直沉默的老仵作开口说:“你有什么法子?”
“法子很简单,让他们挑雪填井——枉费心机。”龙湉说:“跟他们耗。”
“耗?”
“是的,慢慢耗,看谁的耐心足。”龙湉笑了笑:“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这里离山巅也不远,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们在这里断其下山,安营扎寨,他们在山上喝风,一定比我们难受。”他补充说:“只要我们不上去,不管他们安排了什么陷阱,使了什么诡计,都没有用了。”
老仵作微笑击掌:“好主意!”
龙湉看着一路裸奔,叹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没有让你们抬上去,完全是一番好心啊!”
一路裸奔似笑非笑:“他奶奶的,主意倒是好,不过,在这里我们吃什么?”
龙湉解开带来的大包裹,立即香气扑鼻,里面尽是卤肉、卤鸡、卤鸭……当然还有泸州老窑酒。他的笑容真诚而理由充分,让人无法拒绝:“我知道你们抬了半天,早就饿了,我保证这些东西没有毒,如果有,仵作老先生一定能测出来。”
一路裸奔大喜过望;骂道:“他奶奶的,难怪抬着那么沉。”
龙湉没有说错,仵作这一行本就要精通查毒——下毒也是致人死亡的重要手段之一。一个优秀的仵作要对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霜、金刚石、夹竹桃、川乌头、毒箭木等各种毒药的形状、气味、着色、药性、症状应有深入而全面的了解。
“不用看,我也知道没有毒。”老仵作嘴上这么说,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放心地拍了拍龙湉的肩膀:“因为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为什么?”
“很简单。”老仵作显得睿智而慈祥:“因为没有人会选择在捕快查案的时候,还要去行凶,这样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笑了笑:“除非这个人神经不正常。”
八、陷阱
旭日升、雾散尽、天放晴。
一道黑影穿过云层,从空中飞下,渐渐变大,冷雨扑扑扑地飞回来,停在鬼鹰的肩上,双翅不断的翻腾,像在以此说着什么。鬼鹰一边问,它一边有规律地摇动翅膀,有时还啄啄头。
疯狗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冷雨在说什么?”
鬼鹰说:“它在告诉我,龙湉在下面住了下来。”
“嘿,这小子年纪轻轻倒很聪明,很沉得住气。夜里没有来,起雾的清晨也没有来。害我们等了那么久。”疯狗悻悻地说:“他不上来,我们反而显得被动了。”
“是的。”鬼鹰表情严肃:“我们带的干粮不多,只怕撑不了多久。”
“想不到我们挖陷阱,却反被困了;我们要钓人,却反被别人钓了!”疯狗脸露杀气,恶狠狠地说:“我们杀下去,把龙湉杀过片甲不存,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恨。”
“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鬼鹰冷笑:“你难道想去送死?”
“来的还有谁?”
“一路裸奔。”
疯狗很生气:“你不是让孤雁去拦截他吗?”
鬼鹰苦笑:“孤雁不是不想拦,而是没法拦。”
“为什么?”
“因为还有第三个人。”鬼鹰说:“此人表面上是一位老仵作,实际上是京城第一总捕头云先生,一直跟了我们一年零三个月又十八天了。”
——在江湖上,你不知道一路裸奔,还情有可原,但如果没有听说过云先生的大名,那就真的是白活了。
云先生不是一般的捕头,更似一位名医,专治案件中的“各种疑难杂症”。他不具体办案,而是指导破案的思路,提出线索的方向。
“这个老不死的,退而不休,阴魂不散。”疯狗骂了几句:“我们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
“好像是的。”
香气随着微风阵阵的传到山顶。“没有肉吃,我无法过。”疯狗受不了诱惑,急得心浮气躁,喃喃提出:“不管是猪肉、狗肉还是什么肉,反正我要吃肉。”
在荒芜的山顶,这一要求和西晋惠帝司马衷劝诫无粟米充饥的百姓“何不食肉糜?”的荒谬逻辑如出一辙。晋惠帝时,天下饥荒,许多百姓没饭吃,活活饿死;他反问说,“何不食肉糜?”糜者粥也。为这句话,他被骂到臭头,“千古痴愚说到今”。
考之史实,他是不知民间疾苦;生在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指鹿为马,视稗如稻,不足为奇。可是,疯狗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吗?真的是急疯了的狗?
——你能给一头“食肉动物”讲道理吗?
鬼鹰好似见惯不怪,说:“我这里只有一点干粮,定量分着吃,也许可以度过三天。”
“三天之后呢?”
“嗯,冷雨也需要吃肉。”鬼鹰平静地说:“昔日佛祖为救一只即将被吃的兔子;菩提树下割肉喂鹰。”他笑了笑:“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想吃肉,就和冷雨一起来吃我吧。”
“吃你?”
“是的。”鬼鹰冷冷地说:“被自己的人吃,总比被别人吃强。”
一天一天又一天,时光在对峙中慢慢流逝。
每隔半个时辰,龙湉、一路裸奔、云先生轮流在下面大呼小叫,作欲上山之状,弄得上面紧张兮兮,夙夜匪懈,如芒刺在背,寝不安席。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到最后,无论下面如何闹,上面也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三天之后,半山,又是一番光景。
芳草当席,因之醉眠;明蟾代烛,不觉申旦。三人有吃有酒,过得是有滋有味。龙湉一边啃鸡腿,一边大笑:“三天过去了,上面的人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怕早就饿晕了吧。”
一路裸奔这厮惬意地喝着酒,兴奋地说:“他奶奶的,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等再饿他们两天,总该饿死了吧。”
龙湉摇摇头:“不能再等了,今晚我们就行动。”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黔驴技穷,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反正死马当活马医,置之死地而后生,孤注一掷,以求一逞,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龙湉淡淡地说:“他们在跳‘刀尖上的舞蹈’,支撑不了多久,不会再给我们时间了。”
“他奶奶的。”一路裸奔骂骂咧咧:“你想怎么做?就这样杀上去?”
“当然不是。山顶有一废弃的古庙,里面有一条极隐密的地洞通向我们附近,由于年代久远,极少有人知道。”龙湉笑着说:“我也是小时候独自来玩耍时,无意中发现的。”
云先生眼睛一亮
“你为什么不早说?”一路裸奔很生气。
“现在说也不迟啊。我这不正在说嘛。”龙湉慢吞吞描述一个很平常却又大胆的计划:“我们可以从这条地道,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去,偷袭对手。”
“好主意!”
“在山区里,并不是早晨才有雾,一般寅时就会起夜雾。我们可以选择这个时间,利用夜雾的掩护,进行攻击。”龙湉说:“我们在山下先故意鼓噪一番,山上见惯不怪,必定不以为然,习以为常,然后,再分兵二路,我和你从山洞上顶,老先生从山路上去,来个瓮中捉鳖。”
一路裸奔击掌:“他奶奶的,你的花花肠子还真多。”他似笑非笑地,不知是赞许还是批评:“看来谁要是与你作敌人,真的是找错了人。”
疯狗心里很愉快。
出色的女人从鸡做起,优秀的男人从狗做起。每次吃了仍在滴血的新鲜肉之后,他的心情就非常愉快。夕阳下温暖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身上,散发着余辉。大地披上了霞装,黄昏之后,光明落幕,黑暗降临。
今夜,又将畅饮何人血?
冷雨静静地站在面前,嘴里叼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就是它每天从后山带来的食物。山顶能困住人,却怎么能困住鹰?——鹰本来就是属于高山的。
鬼鹰站在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