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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羔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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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白乔”——一种稀少而珍贵、曾被用于罗马圣彼得方形教堂和卡塞塔波尔博内皇宫的大理石为原料的圣母像,有真正的女性那样高,面容慈悲,形态端庄——她被摆在水池的一侧,栩栩如生,脚下青草蔓连,猛一眼瞧上去,就像是个真人站在那儿似的。

他的心提了起来,猛地跳下床,推开窗往下看去。

上帝啊,一头小象正站在那个水池边,他粗笨的身体边是摔成了两截的大理石圣母,显然她妨碍到它喝水兼玩耍或是用餐了——在干净的天光下,日本锦鲤的鳞片在小象的鼻子与嘴巴间闪闪发亮,它正在捕捉要五百元至一千元不等的鱼当晚上的加餐!

“该死的魔鬼!”杰姆斯大叫了一声,他冲出卧室,把妻子让他穿上鞋子的叫嚷声抛在身后,不过几秒钟就冲到了楼下,掏出壁炉后的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酒窖,在没有堆着酒桶的那面墙上,挂着一把美国制造的近身攻击散弹枪,这种枪里面装着十三颗子弹,每隔一颗装备二十个钢珠,再隔一颗装着八枝一克重的飞行钢矛。这些钢矛就像泥水匠用的钢钉一样,能把人射得粉身碎骨。

杰姆斯希望它也能干脆利落地撕碎那头象。

他一脚踢开了门,举着枪冲了出去。

小象正玩得欢,突然的巨响与人类的咒骂让它吃了一惊,它的鼻子依旧指向空中,晶莹的水流顺着灰泥堆般的皱褶往下流,一条锦鲤的尾巴在雪白的乳牙下啪啦啪啦地甩。

杰姆斯扣动了扳机。一蓬八枚的钢矛一柄不留地射在了小象的身体上。

幼兽哀鸣了一声,它摇摇晃晃地向杰姆斯扑了过来,却忘记自己的脚下是个喷水池,它摔了进去,溅起一个其大无比的水花。

杰姆斯谨慎地举着枪靠近,小象在浅浅的水里扑腾,每一次挣扎都让身上的钢矛插的更深,他能看见池水正在迅速变深。

小象看着他,浅红色的眼睛里流出大颗的眼泪。

杰姆斯向它微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他再度举起了枪。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向它,杰姆斯看着心爱的枪向天空飞去,与此同时随之而去的还有自己的手臂,他的手指还紧扣在扳机上。

一条有着成人腰部粗细的鼻子从空中优雅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坠,它的全力一扫打掉了人类的手臂和那个危险的“东西”,并迅速地回转过来,猛地缠住了吉姆斯的腰,把他高高地抛上高空,然后重重地甩下来,杰姆斯的头和大理石圣母的头撞在了一起,一只磨盘般沉重庞大的脚旋即踩了上去,人类最坚硬的骨头与细腻的大理石甚至坚持不了一分钟就粉碎的象是经过三次筛选的精细小麦粉。

站在二楼的卧室窗口,目睹了这一切的杰姆斯太太跌倒在地上,她泣不成声,两脚发软,黄色的小便沿着大腿往下淌,弄脏了睡袍的下摆。

小象哀叫着,比它大上了近三倍的成年象安慰地用鼻子擦过它的全身,并开始帮助它站起来。

杰姆斯太太向电话爬去,她试了好几次,才拨通了警长的电话。

她颤抖着将话筒压在自己的嘴唇上时,一条粗壮的象鼻正静静地穿过窗户。

***

“喂?……喂喂?我是亚伯,有什么事情吗?喂喂?”

电话中传来女人的尖叫,亚伯警长倾听了一会,单方面切断了电话:“是杰姆斯太太,”他简单的说道,对着房间里十来个精干的小伙子。

他们之中没一个是镇上的,事实上,就连警长也不是。

“准备一下吧,开始了。”亚伯说。

注:右侧图片是马戏团的卷毛狗,实名应为贵宾犬。

Aitvaras(鸡龙) 第二十三章 小镇 九

更多的消息传来了——有着六个孩子的罗伯特家来了一群猴子,它们在厨房里大肆吵闹,罗伯特先生带着自己的猎枪去阻止它们,他打死了两只猴子,却被其他的猴子挠瞎了一只眼睛,咬断了三根手指,整张面孔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即便如此,他仍然比他的妻子更幸运些,他的妻子被一只大猴子抓裂了肚子,来报警的老保罗几乎是在牙齿打战中告诉警长——那些猴子是怎么把女人的肠子挖出来后缠绕的到处都是——就像猫咪玩乱的线团。

“好的,我会尽快赶到,请在原地等候,不要离开。”亚伯警长对着话筒说到,在今晚,他对每个打电话前来报警的人都这么说。

他坐下来,打开了一份重量惊人,内容更惊人的小报,这还是善解人意的行动组组长给他带来的,天主晓得,待在这儿的半年里,他的下面和上面都快淡出鸟了——这里不接受任何有可能造成“错讹思想”的东西,就连笑话也不被允许,因为其中多半都与性和上帝有关,所以除了图书馆里的儿童读物,圣经,一份监理教派的教刊和小镇自己发行的,一份与其说是报纸不如说是弥撒和布道时间表和广告单的玩意儿之外,唯一值得一读的大概只有餐馆的菜单。

电话铃声不断,亚伯警长的眼睛紧盯在扭动着腰肢抛着媚眼的半裸金发女郎的身上,完全不在意某些等候了大半个小时依然没见到他人影的镇民已经将抱怨和责备转成了诅咒与破口大骂。如果不是找不准他的位置,现在亚伯大概已经被愤怒的镇民中拖出去喂了那些正在肆虐全镇的危险猛兽。

反正机构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这个小镇业已为机构解决了一打以上的叛逃者,在“技术”愈发娴熟的同时,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这还不是最让人讨厌的,最让机构感到不满的是,正因为镇民们的自以为是和不知收敛,外界的某些组织和人已经注意并盯上了这里,这儿的不同寻常早晚会被些居心叵测的家伙揭出来,一个不好,机构也要跟着享受一下被极度曝光的特别待遇。

还有这里对那些叛逃者所干的事儿——并不是每个叛逃者都是无用的,他们有些掌握着机构所需的资料和情报,有的能力特殊,值得好好研究,而这些镇民们送回的却大多是一堆垃圾……要知道,机构中能够被这种隐晦的暗示所引导的,基本不会是行动组里那类精神与肉体同样坚韧的变态储备体,他们仍然渴望爱情,相信友情,期待亲情,对这个阴冷诡异的世界抱有着甜蜜的幻想与真正的信任——他们很难承受得起希望与失望乃至绝望间的巨大落差,因此彻彻底底陷入崩溃与狂乱的十有八九。

机构原本希望这儿能够成为一个隐蔽的温室,让那些偶尔犯了错误的小鸟儿乖乖等待着猎人的到来,结果这些人却把这些小鸟当作了可以随意摆弄的私有物。

机构曾经通过亚伯发出过警告,但小镇上的人们对此不以为然,他们甚至反过来警告亚伯——他们会把机构和自己的非法交易公之于众!

哦,他们居然还知道非法!

警长在心里惊叹,翻过一页报纸,这个版面上是个深色皮肤的黑白混血儿,她的胸部不如前一个那么伟岸,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形状优美,比例恰当。

令他颇为好奇的是,这里的镇民是如何将自己的作为与思想分割成东非大裂谷般的存在的呢?

他们认为机构与他们所作的交易非法,却没想过他们自己也是这非法交易的一部分,而且相当重要——不过这也许算不了什么,相比起他们对待那些“叛逃者”的手段而言——他们的教义勒令他们不得说谎,但每个镇民都懂得如何巧妙的误导与开解(为自己也为那些行为古怪的外来者),以免入了网的小鸟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他们的教义也勒令他们不得使用罪恶的手段获得利益,但他们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夺取逃亡者身上最后一张钞票与最后一丝力气;他们的教义更勒令过他们不得**,不得无故伤害他人,所以镇子上的人不允许离婚,不允许私通,不允许找妓女或者作妓女,决不接受罪犯,但他们却很乐意在最后的几天里,将自己那些洋溢着腐臭、黑暗和污秽的欲望发泄在他们即将转交给机构的货品身上。

他们囚禁,侮辱,伤害,虐待,强暴自己的同类,并以此为傲,沾沾自喜。

真奇怪,亚伯警长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曾经看过这里的资料,诚如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叛逃者所言,这个小镇确实曾经是个贫穷又荒僻,但充满了人情味儿与质朴心性的地方。

但从第二个叛逃者,一个美丽,聪明而富有的女人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开始有了脱轨的迹象。亚伯不知道她是主动还是被动交出第一笔钱,干上第一份活,抑是接受第一次殴打和辱骂,甚至强暴的,但等机构把这支羽毛凌乱,脑筋混沌一片的小鸟抓回来之后,小镇的人就改变了态度是不可争的事实——他们理直气壮地向机构索要各种利益,从免息贷款到现金支票,从公众设施到个人福利……还有为了保证小镇上的居民安全,他们要求能够在某些情况下采用某些手段来对付那些“罪犯”。

结果是这里的每个居民家里都有着些禁制类武器,从枪到刀子都有,而且他们可以尽情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对待那些叛逃者,反正只要有个能呼吸能说话能思考的囫囵“物体”交给机构就行。

亚伯警长轻轻按着自己的下巴,或者镇民的疯狂正来自于此,在他们的思想中,这些自投罗网的家伙是不能被算作人的,他们是罪恶的化身,是怎样对待也不为过的逃犯,是即便予以伤害和羞辱也不会被报复与起诉的上佳发泄品……事实上,如果是自己,在不会受到任何追究的情况下,应该也不会介意去感受一下为所欲为的美妙滋味,虽然这是犯罪。

看,这就是区别了。亚伯想道,自己知道这是犯罪,也清楚自己不是在干什么好事,可比那些明明身处于屎坑之中却仍然觉得并自诩纯净芳香的混蛋要好得多了。

他们令亚伯作呕。

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是学校,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大男孩声嘶力竭地向亚伯通报:很多只老虎跳进了学舍,它们在吃人。

亚伯的电话是开着扬声器的,一个行动组组员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亚伯看了它一眼,重复了今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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