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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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他现在面对的不仅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是掌握全国百姓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帝王的权利是他望尘莫及的。来之前,想着若昊能放弃,那是大好;可眼下,若是昊真要和他争,自己又当如何?
当初,他可以一言,放弃了江山,如今,对于月儿,这个除了娘以外,他最重视的女人,他还能轻言放弃么?
水凌风心里很清楚,若是在月前,他或许还可以放下,然时至今日,他已经放不下了!尤其是在想到那身体里住着的那个叫‘水悠然’女子的灵魂时,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就会被牵动,隐隐作痛!
父皇,难道,自己当初的选择还是做错了么?终究还是免不了要走到兄弟相残的地步么?
“皇兄,希望你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当年娘死的时候,我没有能力保护她,可是,现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昊眼中寒光一闪,对上水凌风坚定的眼神。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有一丝一毫的遗憾而已。”水凌风淡然一笑,一如印象中,小时宇在受到其他皇兄冷嘲热讽时的反应。
天昊直直地盯着他,似要看穿这个总是一幅温润出尘的弟弟的心,虽然论年纪他比宇要年长几岁,而且自负也是识人无数,却从未真正看清过宇的心思,那双清远飘忽的眼睛里永远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远远的,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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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许终身
轻推开门,水凌风从屋内走出,呼吸到门外带着柔柔春意的微风,心里一直被压抑着的沉重感也随之减轻了许多,挺直的背刚要放松了下来,突然,屋内传来一句刻意压低的话,音量刚好可以让他听见,水凌风的神情有片刻愣怔……
“怎么?谈完了?”这么快!站在不远处的郎清见他出来,神色突变,颇为惊异地问。
他原本以为自己起码还得站上个把个时辰呢,毕竟这两兄弟相隔了十年后重逢,这话定是不会少的,少不得嘘寒问暖一番。现在看来,他还实在是低估了这兄弟俩一个相同的本质——一样的寡言少语、一样的冷情!
尽管当年也曾那么亲近,可现如今,都被这世事沧桑给冲淡了……
“本也就无甚可谈!”掩去脸上过多的情绪,水凌风朝屋内轻瞥了一眼,“一切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顺着他的视线,郎清也看了看里屋的情况,了然地点了点头,不无感慨地说:
“是啊!一念取舍,我也最怕做选择。”
郎清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需要一个人静静,我送你出去,正巧我想问问你这些年的情况。”
“恩!”水凌风顺从地点了点头,偕同郎清一起离去,徒留屋内一人径自烦恼
……
“宇——”
“还是唤我凌风吧!”郎清刚一开口,不想就被水凌风出声打断了。
“你这是跟谁赌气么?何苦?”
郎清望着身边这个十年不见,如今已长成与自己一般高的俊逸男子,一如那日初见时的白色长袍一尘不染,当年眉宇间的稚气已经褪去,换之以沉静儒雅之气,已是一个能够俯仰天地的卓然男子了!
“清,论起我们的关系,我得唤你一声——堂兄!”
是啊,天下间谁又能想到,名动天野的郎氏一族竟是与天野皇室是一脉相承的——同胞兄弟?!
“你如今是郎氏一门的当家,想必也是经过一番辛苦的争夺吧,可比之那深不可测的宫廷……”看着郎清蹙眉不语的神情,凌风惨淡一笑,“当年的事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我逃离了那里,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今日在这跟你说话么?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也可以改变很多人,当年,我们可以嬉笑玩闹,可如今——你该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让你唤我那个名字,不是为了和谁赌气,其实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再生是非,昊好不容易稳住现在的位子,不要因为一个不该出现的名字而让他烦恼了,除非——你也想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水凌风轻轻地说,可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郎清的眼睛。
“我知道了,凌风,是我太疏忽大意,以后不会再提。”郎清转眼,避过水凌风凌厉的眼神,淡淡地,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希望昊也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他只需做个好皇帝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风仰望着点缀着片片浮云的苍穹,声音悠远地说。
郎清神色复杂地看着身边男子坚毅却又不失温润俊美的侧脸,最后化为无耐的叹息,这就是生在他们这种背景下的人的悲哀么?而这个孩子竟然还能让自己干净的心在这样混浊的环境下保存至今,即便带了满身满心的伤,仍能这么清醒、淡然……是谁的功劳?
郎清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温婉绝美的脸……
夜妃娘娘?!在那个冷漠无情的皇宫里,唯一一个允许他唤她为‘婶娘’的女人……
婶娘,您生了一个好儿子,他——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
“在水家这么多年,他们待你可好?”边走着,朗清问。
“很好!爹娘和府里的人都待我很好,他们将我视如己出,是他们给了这安逸、平静的十年。”谈及自己的养父母,水凌风淡漠的脸上浮上一丝柔和的神采,郎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那个水悠,呃,不是,是水小姐她……”郎清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称呼上的突然转变,脑中想着那张素净纯美的脸,又想到昊最近有些失常的举动,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月儿已是我的未婚妻,此事毋庸置疑,谁都不能改变。”
乍闻水凌风陡然强硬的语气,郎清心底着实一惊,看着凌风坚决的眼神,郎清不禁暗自苦笑。血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个沉静的男子任性固执起来的样子简直与昊别无二样。
“我明白了!昊那边……我会多想想办法。”郎清微微一笑。
“谢谢!”至此,凌风感激地朝他回以一笑,脸上这时才缓和了几分,俊逸的脸染上温润的色泽。
他该为宇感到高兴的!郎清在心里欣慰地想着,婶娘死后,宇失去了亲人,也是最重要的精神依靠!
自小他就知道,宇很爱他的母亲,只有那个温婉如月的女子才能让他真正放下面具,也只有她能抚慰他心底的寂寞和孤独……婶娘死后,他很担心宇的情况,可他却失踪了,如今看他找到了又生命中另一个最重要的女子,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眼前闪过那张时而嗔怒、时而灵动、时而娇媚的脸,那样一个表情丰富的有趣女子,还真是特别,也难怪昊会……咳!
「婶娘,当年你对我慈爱有加,视如亲生,在你那,我得到了在这个宫廷里从未有过的幸福,现在,或许该是我回报你的时候了,你的儿子,我会尽全力保护他!」郎清暗自发下誓言。
二人一路走走说说,终是在凌风的再三婉拒下,在郎府门口道了别。
水凌风一踏出郎府,便径自向家中急步而去,脑中不断闪现月儿临别前的眼神,耳中却又萦绕着昊那最后一句低得刚好入得他耳的话:
“你说她不适合我,那……她说过她喜欢你么……”
喜欢你么……
月儿喜欢他么?月儿没有正面说过,可是近日来,他还是可以感觉到月儿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她愿意嫁给他,愿意与他相携白首、共度一生,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凌风在心底不断的猜测、怀疑,让他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心更加的不安,矛盾焦灼的情绪让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月儿面前,亲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不论好坏,都比这种悬在空中,脚不着地的感觉要强。
自己说得不算,月儿才是一切的主导者!只要是她最终认定的人,认定的幸福,倾尽一切,他都会帮她得到!
想着想着,脚下的步伐干脆一收,只见白衣浮动,人已在屋檐之上,运起轻功,不顾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一心只朝着心中那个牵念的女子所住的地方飞身而去,急切地渴望,仿若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这颗久无所依的心最好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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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衣衫微乱,一脸紧张,呼吸微喘的男子,那一身温润清爽的洒脱之气此刻全成了风尘仆仆。
他是怎么进来的?望着丝毫未动的房门,我确信他不是从这进来的,因为就在这前一秒我还在房门前焦灼地来回徘徊着,就只一眨眼的工夫,他竟象一阵风一样凭空出现在我面前,那唯一的入口就只剩屋内一扇向西开着的窗户……
可那个方向……不是正门的方向!
我不禁在心里盘算起来,难道他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可他也不是从他的‘泓月阁’来的啊,‘泓月阁’的侧门是朝东的,‘挽月阁’又在‘泓月阁’之西,怎么说,他也不可能从西面的窗户进来啊,难道……他是翻墙进来的?!
经过我的反复思量,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因为他若是从门口进来,那么在他进府的时候,被我命去在前厅候着的青瑶早应该先一步来向我回报了。
“你是翻墙进来的!”
我语气肯定地说,当然,答案也在他的点头默认中得到了最终证实。让我震惊的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样子着实不符合他淡然沉静的性子!这么失态,莫不是……
“你……”不会是没谈好吧,那该怎么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个朝代里,皇帝就是神,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若是天昊真的被激怒了,那后果就只有……
“没事!月儿莫要着急,暂时还不会有事。”我刚想开口问,不想他却象早已猜到我心中所想似的,适时打断了我将要出口的话。
“暂时?!暂时是什么意思?”我警觉地问,暂时,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事情仍有可能往坏的方面发展,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这么大的事,无论是谁都需要一些时间考虑的,何况是一国之君,我已将事情的轻重原委都给他讲清楚了,你也不要太心急。”他语气温和地安抚,试图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