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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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赢了楼主排行第三的影卫,晋升了。”肖守的脸红红的。
“……你现在是师父的影卫?”
“……”
肖守的脸红红的,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霄白深深地为摘星楼的前途担忧——这样的人居然杀到了楼内功夫前三……摘星楼的前途啊前途啊!
“霄姑娘……”他轻声开口。
霄白一阵鸡皮疙瘩:“……那个,你现在是师父影卫,可以叫我名字了。”楼内默认的是阁主以及以上的直呼她名字。
“霄白。”肖守微笑。
霄白只觉得就那声称呼,如果搁在女子身上,不知道要把多少个男人叫得浑身发软哟……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可不认为云清许的影卫会找她来说“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你不可理喻”。
“楼主吩咐,如果楚霄青来找你,你不必忌讳他而不去见。”
“哦。”
说起来,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她已经好久没见着那个“大哥”了。
***
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接二连三。聆秋宫就在不远处,霄白却突然不想去了。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裴狐狸,早上他那副样子,又像是病了,又像是装病,又像是明明病了装没病,可是她又直言病了,倒像是怕他说没病她怀疑,故意说有病,引她反向怀疑他装病一样……
这一串奇奇怪怪的东西惹得她头晕脑胀,最后总结出了两个可能性:一,他旧病没发,说有病只是逗她完;二,他的的确确发病了,但是……故意让她以为他是故意装病,给那一丝丝的迹象冠上“谎言”的借口……
后一种可能性太让人心慌了。
霄白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那个禽兽是这么老实的人么?他上午嬉皮笑脸说“我有病”摆明是装的,可是如果他真要装,会这么容易被她识破吗?除非,是他故意的……故意让她以为他在装。
段陌也曾说过,他这几日身体有恙。那个禽兽什么都爱装,独独不爱扯上他自己的病。他……
霄白越想越心慌,到后来都不知道裴狐狸住的地方往哪里走了。
砰——
急急忙忙间她撞上一个宫女,打碎了她手里的瓷坛。
“公主恕罪!”宫女急急跪下了。
“没事。”她摇摇头想走,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那瓷坛打翻了后香气四溢,这香味她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似乎混杂了一些……
“这是给谁的?”
“回公主,给裴王爷送去的。”宫女眼泪汪汪地看着一地的碎片。
“还有么?”她倒忘了,那狐狸离不开药。
“药房还有一些。”宫女小心翼翼道。
“你去忙吧,药房的药我送过去。”
悠悠我思
小宫女从药房又端了一瓷坛的药,看着霄白有些犹豫的样子,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开了口:“公、公主……这是今天最后一份药了……您、您小心着点拿……”
霄白点点头,结果了坛子,挥挥手打发了小宫女。她本来以为这几日裴狐狸似乎没有喝药,现在想起来哪里是狐狸没喝药,而是……她自从云清许一来就把心思全放在了云清许身上,压根就忘了这回事情啊。她手里的药气味和以前有微许的不同,似乎是改良过的方子。狐狸每过一阵子就会加一两味药,难道这药里又加了新东西不成?
霄白没有时间多想,小心翼翼端着瓷坛往裴言卿住的小院走。
他的院子里向来是没有多少人的,即使有也会被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撵出去。她很早就知道,他极度讨厌自己发病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如果不是他还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指不定会把看到过他发病的人都赶尽杀绝了。可是这样的坏脾气,居然可以让她“侍寝”,容忍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在她面前显露无疑,霄白不明白,这中间他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屈折。她只是越来越发现,这个坏脾气爱挖坑的王爷的心思真的很难琢磨,他像是一个山洞,让人越往里走陷得越深,某天蓦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浑身都已经湿了。
他真的……病了么?
霄白站在门口踟蹰。裴言卿,这三个字是那样的鲜活,只要念在心里就可以想象得出他那副欠打的模样。他为她做的事情,其实她懂,可是……有意义吗?她楚霄白不是什么情种,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经营一些注定……没有意义的事情。于云清许,她满怀敬重,那份不成熟的爱恋早在心底生根发芽开花,虽然没结成果,但是好歹是有始有终,可是于他……她其实,真的不知道。或许霄青说的对,她和云清许本来就是一类人,天生的没心没肺,她唯一的一次超脱天性,为了云清许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只是短短几年,她照样还是放下了。
进去,有意义么?
霄白的心很烦躁,她在别院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最终想了想,还是想把药搁在门口得了。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刚把药放下,转过身就撞上了一个人,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霄青。
他的脸上难得没有嬉皮笑脸,眉头紧锁,目光凝结在她身后的慈坛上,欲言又止。本来温文儒雅的一张脸上慢慢浮现的是类似于恼怒的神情。
霄白不明所以,稍稍愣了愣:“霄青?”
“你就这么走?”他皱着眉头问。
“正好你来了。”霄白咧嘴,“你帮我把药送进去吧。”
霄青定定看着她,眼里的恼怒像是秋天荒岭的火,一下子蔓延了开来,他冷下了脸道:“白,难道你的心力真的在小时候就被耗光了么?”
“你什么意思?”霄白僵硬道。
霄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柔和了下来。他望着眼前明显不打算进去的霄白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想去触摸她的脑袋。她没躲,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白,我是你哥哥。”他轻声道。
“我知道。”
“我认出你到和你相认再到现在,其实还是很激动。”霄青苦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呢,你除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钟,还有过情绪波动吗?”
“我……”
“如果我当年没有丢下你,如果我们两个都好好活下来了,如果……你不是被云清许用那种方式养大成人,你是不是会不同?”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查证,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变成这样,顺理成章地,他查到了云清许的教育方式,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五岁的被人挑断过手脚筋女孩子,正常走路都有问题的女孩子,本来应该躲在深闺之中,云清许却一次次地把她丢在荒郊野外……一次两次三次,逼着她为了吃到树上的水果而站起身,为了躲避野兽而学着坚持走路,把她丢到荒岛上,让她杀了渡船的才能到对岸……每次训练没有量的要求,只是做到她晕迷为止,如是,居然有长达三年!三年里,她只和云清许一人讲话,只待在他一人身边,没有任何的自主活动,包括走路。
如果……你不是被云清许用那种方式养大成人,你是不是会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霄白一直模糊了一些事情,那么此时此刻那些被模糊了的事情就翻江倒水一般汹涌而来。那三年,她的睡眠等同于晕迷,睡前看到的,醒来看到的,都是云清许。那是……刻进骨子里的念想,是她哭干了眼睛闭上了眼睛都会看到的人,是她的师父,无关爱恨,只是刻骨铭心。
“是你丢下我的。”霄白咬牙,“霄青,比起师父,我更恨的人是你。生也好死也罢,你丢下我你就该恨!”
霄青却笑了,眼里的温柔隐隐约约。他说:“白,你还知道恨就好,我只怕你连恨都不介意了,满心只有一个云清许!”那种教育方式……
“……你真是怪人。”霄白心里发慌,匆匆忙忙要走,却被他一只手给烂了下来,她顿时恼了,“干嘛!”
“把药送进去。”霄青皱眉。
“……你送吧。”
“我这儿有面具。”霄青道,“你不必担心他认出你。”
“你……”
一时间霄白无言以对,只是咬咬牙默默做声,接过了他递上来的东西——霄青,居然真的知道她的心思。
***
裴言卿住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只是到了门外,霄白就可以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咳嗽声。那声音显然是被主人压抑着,明明只是隔了一扇门,它们还是很轻,轻得如果不仔细听就会听不见。霄白心里也明白,这只狐狸毅力惊人,白天可以全凭意志把咳嗽的欲望压抑住不在人前暴露,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是严重到了一定地步。可他早上还装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想起这个,霄白又忍不住牙痒痒。
“谁?”门里面警觉的裴狐狸冷道。
霄白一个激灵,硬着头皮装腔作势:“回王爷,送药的。”
“进来吧。”那声音明显不大高兴。
“是。”
霄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脸上还算完好的面具,一鼓作气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药香迎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回到了裴王府里一样。
裴家狐狸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躺在床上,只是在窗棂上找了个空处倚靠着。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透着一点光亮的,却是因为她傻乎乎看着的警觉。
“看我做什么?”裴狐狸的语气冷得很。
“呃……王爷的脸色不太好!”霄白扯着嗓子道,偷偷翻了个白眼:这狐狸,怎么人前人后两个样?什么时候成了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药放着吧。”他冷道。
“哦。”
霄白这才想起来手里还端着药呢,刚才只顾着打量他了,居然把这个正经事给忘了。她四处瞄了几眼,走到桌边小心翼翼把装药的坛子给放下了,又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只是呆呆站在原地悄悄瞅他——这个人果然是个演戏的料,明明……明明已经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故意挖坑陷害她让她以为他是装病,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裴言卿转过了头,没什么生气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呃……王爷,御医嘱咐我要看您喝完药。”
“有毒?”裴狐狸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