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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还君地老天荒-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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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抛约骸

人生便是如此吧,来来去去,过匆匆,多了谁,少去谁,总还是一样要过,我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个人自有个人路,会离开的,定是不属于自己的缘。相比不久前细细和阿免离去时的难以接受,未夏如今终是能渐渐看开了。

秦一晗的寝室和房一道同在内院,与未夏住的地方隔了两条回廊兼一碧清池、两座假山,未夏找过去时秦一晗不在,房门却大开着,也不知道是主人昨夜走时忘了关,还是被风吹开的。让侍女去隔壁屋子打听一下一晗是否还未起身,未夏径直走进房,欲取走一个月来一直逃避堆积的信,不意看见桌上放着一张金黄色的纸,反过来一看,抬头是色泽朱红的两个大大的“皇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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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君亦衍迈进大殿,无视一众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太医们,径直便往里走。赖丛正低声训斥一名内侍,见他进来,急忙快步上前,拉着他瞟了一眼龙榻的方向,低声道:“太医嘱咐过,万岁爷不能再受刺激,四爷,奴才劝您,您待会儿不该说的万不要再说!”

“赖总管,”君亦衍侧目瞥他,似笑非笑道:“本王与父皇之间该说什么话,莫不是还需要赖大公公事先点头?”

赖丛一愣,心中一寒,脑门上立即滴下汗来。几位皇子中,以前他并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伴君如伴虎,皇宫这个地方,踩高爬低是最要不得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谁会一朝得势却被拉下水,谁会咸鱼翻身笑到最后。他一个阉人,即便做到了这个位置,无论何时也谨记着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是以从前无论哪一位爷,偶尔找他打探一点皇帝的情报,或帮个无伤大雅的忙,能应下的他都顺水推手地拉一把,这样等以后老皇帝仙逝,也算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这位豫王,他也曾帮过两次小忙,但这位爷的心思,他一直猜得不透。

无心多想,赖丛也看出面前这位主子心情十分不好,当下立即弯着腰赔笑道:“太子殿下莫怪,方才是老奴人老嘴笨说错了话!圣上和殿下是父子,自然不需要老奴这个外人多嘴!”

君亦衍但笑不语,瞥了他一眼便闪身进去。

接近午时,天气十分炎热,殿里置了冰,稍显凉爽。皇帝躺在偌大的龙床上,眉头深蹙,双眼紧闭,呼吸浓重,双手如枯木般虚握住,眼窝深陷,眼下的皮肤上带着濒死的青色。

君亦衍皱眉走到龙榻前看了一会儿,斜着下巴朝赖丛望了一眼。

赖丛连忙上前,俯身凑近皇帝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一连喊了三声,皇帝才动了动,哼了一声睁开眼来。赖丛连忙上前扶他坐起,倒了杯水递到君亦衍手中,示意他上前侍奉,然后迅速带着一种丫鬟内监退出殿外,并关上殿门。

君亦衍侧身在榻前坐下,皇帝倚在床榻上,脸色铁青,一手捂着胸口不断地发抖,似呼吸极为不顺。君亦衍递茶过去,皇帝想接,那手抬了几下却没抬起来,君亦衍起身,将茶盏喂到他的唇边,等他喝下两口,又从枕下取过锦帕给他拭了嘴,他起身将剩下的茶水全部倒进床前那只大大的金色香炉中,滋的一声,香炉中的火立时熄灭,君亦衍走到窗前将窗子全部打开,屋子里的空气渐渐的流通了起来,浓烈的龙诞香味也淡了许多,过了一会儿,皇帝的眉头渐渐舒展,喘息逐渐的平息了一点,看起来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君亦衍踱回榻前,重又坐了下来,沉默了一阵道:“平叛之后我要立即登基,父皇若在需立即禅位,若崩则不守丧不办大典。第二我要在立秋前迎娶皇后,大婚时皇后从宫中出嫁,不游街,不示众,一切从简。”

刚刚感觉舒服了一点的皇帝猛地抬起头,浑身发抖:“你、你这是大逆不道!朕不能答应,朕还没死……你、你……自古规矩如此,你连为朕守丧也……”

“规矩是人定的,我的父皇。”君亦衍微微蹙眉,想了想,倏地笑道:“大逆不道之事儿臣不是头一次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谁让父皇你只剩我这么一个选择,不想让君国葬送在你手上就快些拟旨吧,没有圣旨,我是不会当这个太子的。”

“孽子!作孽啊……这是作孽!”皇帝忽然抓住他的手,喘急剧烈,声如哀求:“你的条件朕已经答应了……朕已封你做了太子、指了婚!你、你就不能再等等!”

“等不及了。”君亦衍拉下他的手,为他拉上被子,站起身来俯身看他,语态平静,坚决道:“立秋之前,我一定要登基迎后。”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医院生意真好啊,预约了两天才抢到个号,所以明天才能去复诊了。石头谢谢各位亲的关心和祝福挨个嘴嘴╯3╰

☆、193无题

正午;日头正烈,强盛的太阳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地面发烫,尘烟滚滚,正当酷暑。

威严安静的王府大门前;一身鹅黄色衣裙衫女子倚着镇宅的巨大石狮子而立;她身形瘦弱、脸色苍白、唇角干涸;额上不住冒着大颗的汗水,看起来十分痛苦与羸弱;尤其是那条重重包裹、严重淤肿青紫的右臂;和鹅黄色轻纱披掩下皮肤上若隐若现的的道道狰狞的鞭痕,无不显示她的身体正伤痕累累。但奇异的是,她的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欣喜、像是期待。

怎能不欣喜,君忆箩浅浅而笑,她如今已是郡主,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站在大街上,站在世人面前,无需对自己的女儿身遮遮掩掩了啊,终于盼来了这一日,怎能不欣喜?

太阳光越来越盛,头顶没有任何遮挡,渐渐的,女子被晒得头晕目眩,有些支撑不住,她忍不住向守门的侍卫投去目光,但那两人始终面色冷然、目不斜视,不驱她离开,也不肯放她进去。喉咙里又干又痛,先前在天牢里皇帝为逼她拿出冬火,对她动了刑,虽不是大刑伺候,但旧伤未愈,连受七八日鞭刑,她的背上已无完肤,今日宣布放她出狱,也不过是给了她一身干净的衣衫,牢头随意请了个大夫为她处理过伤口草草地上药。

神智恍惚中,一辆马车在面前停了下来,一只修长白玉的手撩开了车帘。女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起头看见那人的刹那,眼睛里瞬间便有了晶亮的湿润,蹒跚着就要上前,却见男人跳下马车,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如同看不见她一般面如表情,径直便跨进了府门。

邱三紧随身后跳下马车,看到女子的样子顿时皱起眉来,心里有点不忍心,但想起往日种种,立即又狠下心,决定和主子一样装看不见。只是路过她身边时,却被扯住一只衣袖。

“小三子。”君忆箩想对他笑笑,嘴角刚刚扯动,干涸的唇便立即裂开道道血痕。邱三看得顿时又皱起眉来,不得不生硬地别过脸,用力扯过自己的袖子,大声道:“你走吧,我是不可能放你进去的!”

“我不是要你放我进去,”君忆箩连忙道,邱三狐疑地看来,女子舔了舔唇,轻声道:“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带句话。”

“不管用的!”邱三皱着眉头,面色不耐道:“爷心情不好,更不想听到有关你的事,我不会帮你带话继续破坏他的情绪。”说罢就要离去。

“只一句!”女子急忙又拉住他,嘶哑的嗓音快速道:“你就说跟冬火有关。”

邱三背影一顿,僵在原地,却没有回头。女子声音低柔,是个示好的意思:“小三子,你也知道皇榜已下,不管怎么说……如今我已是太子妃,将来也会是你的主子,”她上前,微微笑着柔声说道:“小三子,那日的事我不怪你,我愿意既往不咎,往后我仍旧可以是你的阿箩姐,只要你……”

“你住口!”少年转身,那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双眼中正带着愤然的怒气,说话的声音也是第一次这样尖锐而刻薄:“谁要你当姐了!小三子这辈子只认爷一个主子,就是你想当太子妃,也等爷真的娶你进来再说!”

女子顿时一愣,回过神来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重重阖上的王府大门里。

在书房外独自转悠了许久,邱三深深吸气,平息下心中的纠结,虽然他现在心里很憋屈很愤怒,甚至有点恨,但跟冬火有关,他却又不敢耽搁,仍旧还是进去传了话。

半个时辰后,已经头脑昏涨、意识不甚清醒的的女子终于获得放行。邱三面色冷淡地领着她到了书房外,对着门里面说了一声就径自告退了,走之前十分孩子气地别过脸,表示连看她不想看她一眼。

在酷暑下等了两个多时辰,见到他明明该是欢喜的,心里却又这样紧张,隐隐还有点害怕。君忆箩扶着门框深深吸气,睁大眼睛,努力镇定住自己的心绪。而后用左手勉强理了理衣衫和头发,刚一推开门,就撞见一双漆黑漠然的双眼中。男人一身碧色长衫,锦衣玉带,头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叠肘部撑在扶手上,模样懒散,微眯着眼、漫不经心地打量她一身轻纱女儿装,虽是目如寒星,眸色略带闲凉,唇角却渐渐勾起一抹浅浅的弧来,仿若生情。君忆箩呼吸一滞,不禁看得呆住,片刻后,心怦怦巨跳,他在她心中,从来就是这样的好看,这样的让她迷恋,即便从前的她总是只能用暗暗的隐晦的自惭形秽和高不可攀的眼光去仰望去凝视。而现在,她终是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高贵的郡主,站到了可以与他匹配的高度,可与他比肩而立。

“你倒是好手段,连我父皇都逼你不动,”男人不无嘲讽地声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那般的刺耳和突兀:“为了当皇后,不惜连命都不要。”

如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总是有办法让她伤心!君忆箩愣愣地站着,方才那一瞬间温暖的错觉全都消散开来,原来“仿若生情”的关键在于“仿若”二字,而不是其他。沉默了片刻,她动作迟缓地上前,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我不是为了当皇后,我只是为了当你的妻子。”

那人像听到一个笑话,眯着眼睛重又打量她的脸,很快便嗤笑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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