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遥远的过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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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无奈,他轻咳了一声,好笑蹙眉:“李黍离!”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不用上课的暑假,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白天混在医院里,晚上回家上网看电视,掐着指头等到程寒暮出院这天,一大早我就一路气势汹汹地把轮椅推上住院楼,挡在病房门口。
里面程寒暮的第一瓶药才刚挂上,护士的工具都没收起来,我大马金刀的把门一推,两个人一起愕然望过来。
看着我手扶轮椅,脚扎马步,表情严肃犹如烈士就义,护士姐姐一脸茫然。
程寒暮已经明白过来,微叹了口气:“黍离……要到下午才能走……”
气势一下泄下来,我耷拉着头把轮椅往病房里挪:“我先准备准备……练习下……”
护士姐姐这会儿回过神来,“扑哧”一声就笑了:“小黍离……我还没听过出院还要练习哪!”
跟着我一起过来的小陈叔进门正好听到这句,捂了嘴嗤嗤偷笑。
笑吧!笑吧!就知道从我俩下车那时候,我把他卸下车的轮椅一把抢过来推着直奔电梯的时候,他就憋着笑了!
转头看向这边,程寒暮脸上也有些好笑的样子。我放开轮椅,蹭蹭蹭,蹭到他床边,挨着床头坐下。
一边看着我样子的护士姐姐随口说笑:“黍离现在这么黏舅舅,要是找了男朋友可怎么办?”
“谁说我要找男朋友?”想都不想,我立刻反驳:“我要跟程寒暮在一起。”
护士姐姐呵呵笑了:“小黍离啊,这个在一起跟男朋友那个在一起不一样的哦。”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偏偏嘴,“反正我只要程寒暮,别人都不要。”
护士姐姐掩嘴笑:“哎呀,黍离还小呢……”
“我不小!我快要18岁了,我是成年人!”我马上叉了腰说,强调,“生理课上都学了!”
“嗯,嗯,”护士姐姐明显不相信我的表情,“那生理课上都学什么了?”
“不就是……”憋红了脸,我居然死活也说不出课本上写的那些东西。
这下连一边站着的小陈叔叔也哈哈笑起来了,程寒暮颇无奈的看着我:“黍离别闹了。”
小陈叔叔和护士姐姐笑得更欢,我急得要跺脚:我明明没在闹!
屋子里正热闹着,病房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不大的动静,却因为开的突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门口处站着一个女子,衣着典雅,气度高贵,但是她似乎有些紧张和局促,攥着手中珍珠白的手袋:“请问,这是程寒暮先生的房间吗?”
程寒暮,当那一天来临之前,在我接近18岁生日的那年暑假。在你向我询问未来梦想的时候,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所有的最宏大和最卑微的梦想,就是你。
第10章
似乎在一夜之间,天气就冷了起来,虽然阳光依旧灿烂,天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风而变得瓦蓝,但是空气中,已经有了带些凛冽的寒气。从来都懒得看天气预报,早晨穿着薄薄的外套走出宾馆的大门,我居然打了个哆嗦。
想了一下,还是嫌回去穿衣服麻烦,拉拉肩上的背包,就这么走了出去。
在宾馆门口招了辆出租车,直接去昨天问出的上河庄徐窑村。委托已经僵了这么几天了,希望今天能有大的进展。
上车说了地点,司机很干脆的点头表示明白,一踩油门就上了路。
趁着车上的空闲,我把手机拿出来,一条条翻看开机之后发过来的短信。
两条广告之后,跳出来一条:早安,一路顺风。之后还跟着一个“^m^”的符号。舒桐的。
忍不住就笑了,顺手打出一个兔斯基的标准表情“= =”:谢谢……
兴许是看我一个人在这儿笑得动静太大,旁边的司机师傅看看这边搭话:“这么高兴?男朋友吧?”
“算是。”我抬起头,笑着回答。
这地方靠山,本地人性格里也带点山地的直爽,的士司机绝没有有些地方的司机那么多话,只是边挂档边笑着说一句:“有男朋友好啊。”
村庄离市区并不近,出市拐上市级公路走上一段,再拐上旁边沿着山脚修建的盘山观光公路,最后走上一段沙石铺就,勉强有两个车宽的土路,在茂密得几乎不见阳光的橡树林中左拐右拐,还趟过了两座漫水桥和一片部队营地,走得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走得我都开始疑心路边会不会突然跳出一只野生动物,道路才霍然开朗,一片红墙白顶的民房出现在视野里。
干净的水泥路,整齐的房屋,因为有太阳,几堆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向阳处聊天。
付钱下了车,司机师傅向我按按喇叭,指指车门下方写着的叫车电话:“搭不到车出去就打电话!”
我抬头看看四周,树林茂密,不见人烟,再回头看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山谷腹地,周围几个山岭,挡住了来时的路。
只好苦笑着点头,弯腰对司机师傅道谢。这地方,如果不叫车,只怕绝对是不会有出租车会来的……
司机师傅又按了一下喇叭,掉头开车离开。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走向最近处几个老人,笑笑对他们说:“大爷大妈,向你们打听个事儿行吗?”
几个老人都笑了,其中一个老大爷说:“有什么不行的?啥事说吧!”
我就笑,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姓徐的人家啊,他家原来有个挺俊俏的闺女,嫁到城关北街去了?”
老大爷笑了:“俺们这村有一半人都姓徐,嫁到市里的闺女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到底要找哪家啊?”
这种山村的确基本都是同族同姓的在一起聚居,只说姓徐还真跟没说差不多,我也忍不住笑了:“我说这事儿早了,有二十来年啦,那闺女好像叫爱珍还是什么的……您有印象没有?”
老大爷还没回答,旁边一个大妈突然插嘴:“哎呀,难不成你说的是北村四哥家的闺女?那闺女就是嫁到城里北街去了吧,她女婿高高个子,还是个中专生哪!”
我看有了眉目,赶快插嘴:“是不是叫张随军?”
大妈皱了下眉头,随即很肯定的点头:“是叫随军,我记得可清楚了,他跟南村的老五重名,都叫随军!”接着又很惋惜的摇头,“闺女你要找的真是四哥家的爱珍啊?爱珍那闺女真可惜啊,嫁过去不到六年,她女婿跟人打架,就把她牵连死了,听说她女婿最后也枪毙了……哎呀,真是……”
就知道在这种小山村里像这样的凶杀案几乎是传播的人尽皆知,我松了口气:“大妈,我就是来打听爱珍的啊,您能告诉我她家在哪里,还有人什么人没有了?”
大妈看看我,说:“你真要找四哥他家的人,可有些不巧了,四哥除了爱珍,就剩一个小儿子,十来年前就招到魏村当上门女婿去啦,把他爹都带去了,爷俩儿这都好几年没回来过了!”边说边上下打量我,“说起来,爱珍好像生了个闺女,今年该有你这么大了吧?”
“啊?还真巧啊,”我笑着,“那我这么像她闺女,大妈您能告诉我去魏村的路吗?我今天一定得找到爱珍家的人。”
大妈笑起来:“看你这闺女说的,就算你不像她闺女,这么大老远的问上门来了,我能不告诉你吗?”边说,还是边打量着我,用手指指村后的山岭,“看到那个岭了没有?沿着路走,翻过去,再走约莫四五里地,就到啦!你到村里就问徐爱民,那是爱珍她弟的名字。”
“好的,大妈谢谢您啊。”一边道谢,一边抬头看那个目测距离仿佛颇不远的山岭,我今天第二次苦笑起来,我只想着是乡下,没想过是这么偏远的乡下……刚才我是傻什么?到地方就该跟那个的士司机商量下,包他一天车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面有难色,大妈好心的补充:“你就在这路边等一会儿吧,那边有个石料场,待会儿有拉石料的车过来,让他们带你过去吧。”
幸好……拉石料的车就拉石料的车吧……不用走路了……
连忙摆出一个笑脸,我向大妈道谢:“太好了,谢谢您啊。”
就这么站在村头跟几位大爷大妈又随口聊了几句天,打听了一些徐爱珍家人的情况,等了有半个小时,才看到路上慢悠悠的开过来一辆老式的小型东风卡车。最早跟我搭话的那个大爷站在路边挥了挥手,那辆卡车就停下来:“徐三爷,又要带人哪?”
被称作“徐三爷”的大爷摆摆手,颇有气魄,看得出年轻时绝对是个说话管事的:“带个远出来找人的闺女,就到魏村。”
卡车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胖胖的,长相憨厚,哈哈一笑,就冲我说:“上车吧,别嫌我车脏啊。”
我连忙摆手摇头:“这是多亏您帮忙呢,谢您都来不及呢!”
卡车司机也挺豪爽,哈哈又笑了起来。
带着东西坐上车,跟村头的大爷大妈们告别,卡车也开不快,在不甚平整的沙石路上摇摇晃晃就上了路。
因为路边就是树木,沙石路上的灰尘也并不太大,绕过山岭,再走上了一段时间,道路有了分叉,一条向右转,一条继续向前。
卡车司机把车停下,指着那条右转的路对我说:“就这条路,走不到半里地,就是魏村啦。”
下车向他道了谢,目睹卡车又摇摇晃晃的向前开去,我转身顺着这条比来时更窄一些的土路,接着走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住惯了钢铁森林缺乏锻炼,总觉得这些在当地人口气中颇近的距离比他们说的要夸大很多……总之我现在是从树林里看不到那个“不到半里地”的魏村的影子。
信步走着,半是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阵阵秋风吹过树林的哗哗声音,居然再也听不到一点杂音。
眯上眼睛,让微凉的秋风吹过脸颊和手指,突然想起了一首在学校时读过的诗,描写的大致就是这个自古闻名的山脉脚下的景色:地僻人烟断,山深鸟语哗。清溪鸣石齿,暖日长藤芽。绿映高低树,红迷远近花。林间见鸡犬,直拟是仙家。
可惜现在不是春天,我也无缘见到那些在春天里开满整个山坡的映山红。
真是悠闲的诗,悠闲的生活……想想刚才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