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春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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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射到山上那座古庙,想道:“看来这个和尚对我倒是很好,以后我要对他客气些!”
这时已是落日时分,红日彩霞,映在湖心,显得多彩多姿,分外美丽。
古浪不禁又想起了童石红,奇怪的很,自她离开之后,古浪时时想念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觉得自己太寂寞了,如果有童石红在这里,他们可以聊天,一同骑马,或者在“哈拉湖”中戏波……那将是多么有趣啊!
古浪想着,不禁笑了起来,当他发觉,这只是他自己的幻想时,不禁又感到几分惆怅。
他叹了一口气,仰首望天,红红的太阳,已挂在山头之西。
门陀和尚自从上山之后,就没有再下来过,但是古浪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一阵阵的木鱼和诵经之声,随风飘传过来。
古浪心中想道:“出家人真是奇怪,念经一念就是一天!”
想着,他起身回庙,希望能够接近门陀和尚,多知道他一点底细。
一路走来,山风吹着他汗透了的身体,感到一阵寒凉,由于过分疲劳,他也懒得去洗澡了。
当他走近院墙之后,门陀和尚的诵经之声,听得更清楚了,使人有一种超然出尘的感觉。
门陀和尚就住在院旁一间小禅房中,这时房门敞开着,古浪身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他想道:“我且到他房里去看看。”
古浪想着,已然迈步进了那间禅房。
房内的布置简洁异常,一张山木桌上,放着一只小香炉,厚厚的檀香,正冒着青烟,室内充满了香味。
一张小木床,上面只铺了一张席子,案头摆了几本佛经,墙上挂着一小张“释迦牟尼”的水墨像,虽然笔触简单,但是宝像仍极威严。
另外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摆设着文房四宝和一本绢纸的诗集。
古浪随手翻了翻,那本诗集全是门陀和尚自己的作品,内容也只是他学佛的心得,写得平和空灵,不愧是个看破红尘的高僧。
古浪心中有些失望,他原想发现一点与武学有关的东西,可是一无所获。
当他正要离去之时,一阵清风,吹落了几张白纸,古浪俯身抬了起来,在这些白纸之中,却有一张水墨画成的人像画。
古浪一看之下,不禁大为奇怪!
原来这张画,画的是一个无头之人,分明就是那尊缺了头的石像!
古浪好不惊异,这张画与那无头石像一模一样,手中也拿着一支短笛,在画纸之上,并且也写了一个“琴”字。
古浪心中想道:“这个人到底是谁?门陀和尚为什么单把他画下来?难道门陀和尚也与这十七具石像有关?”
这一串问题,在古浪的心中涌起,他百思莫解,越发觉得事情蹊跷。
这时门陀和尚的念经之声,突然停止了,古浪连忙把画放好,走出禅房。
过了一会,门陀和尚由大殿走出,念了一天的经,他似乎很疲倦,伸了一个懒腰。
古浪迎上去,说道:“老师父辛苦了。”
门陀和尚望了他一眼,说道:“我一点也不辛苦,倒是你辛苦了!”
古浪接口道:“我……我有些问题要请教老师父。”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到我房里来吧!”
古浪随在老和尚身后,又进了禅房,门陀和尚指着一张木椅道:“你坐下来,有话慢慢讲!”
古浪依言坐下,门陀和尚提起桌上铜壶,倒了两杯冷水,递过一杯,说道:“有什么问题要问?”
他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水,白色的眉毛一皱,又道:“可惜未带茶叶来。”
古浪端着那杯冷水,心中的问题极多,一时却不知如何问法,半晌才道:“老师父,我们在此相会也是缘分,请你实在告诉我,你是否武功很高?”
门陀和尚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一点武功也不会!”
古浪皱着眉头道:“可是你对武功很内行,我的毛病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门陀和尚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我说过我有很多会武的朋友,长久与他们在一起,耳儒目染,也就懂得了不少,至于我本人确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
古浪知道这么问他,是绝不会承认的,便道:“老师父,这里以前有十七个石头人,你可曾见过?”
门陀和尚含笑自若,说道:“那十七个石头人,在这里已经摆了好几年了,却不知怎么不见了。”
古浪紧接着说道:“就在不久之前,一夜雷雨,把他们全打坏了!”
古浪说这话的时候,不住地观看门陀和尚的面色。
门陀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他们作恶多端,遭了天谴!”
第二章僧俗之交
古浪在说出那十七个石头人被一夜雷雨打坏了的话之后,便目注门陀和尚,看他的脸色变化。
门陀和尚摇摇头,说道:“或许是他们作恶多端,遭了天谴!”
古浪又追问道:“那十七个石人,你可曾仔细看过?”
门陀和尚点点头道:“好像一年以前,我曾看过它们,雕工确是不错。”
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说来平淡自如,以至于古浪在他脸上,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古浪接着又说道:“那十七个石人,都是名震天下的奇人,我也曾详细看过,其中有一个无头巨人,手中拿着一支笛子,却不知道他是谁!”
门陀和尚面上展出一丝笑容,说道:“啊,那个人我认识,听说他功夫最高。”
古浪目光一闪,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门陀和尚笑道:“此人怪异得很,不但武功奇高,就是人品、相貌、医术,以至于琴棋书画,也无一不精,只可惜脾气怪了些,所以无人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叫琴先生。”
古浪皱着眉头,就自己记忆之中的人物思索,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叫“琴先生”的人来。
门陀和尚接着说道:“他就是这十七个人中的领袖人物,听说以前曾来过这里。”
古浪不觉兴趣大增,问道:“怎么会只有他的石像没有人头呢?”
门陀和尚站起了身子,把窗户放下了一扇,这才说道:“据我所知,石像刚造好之时,十七个人全有人头,可是半年之后,那琴先生的人头,却突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古浪听得稀罕,又问道:“到底是谁塑下了这十七个石像,为了什么呢?”
门陀和尚笑了笑,说道:“你问得太多了,这些事的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我却要问问你,你是哪里人?”
古浪答道:“河南。”
门陀和尚又道:“你年纪轻轻,有一身功夫,你师父是谁?为什么万里跋涉,到这里来练功夫?”
门陀和尚问过之后,古浪脸上立时有为难之色,他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师父叫桑青,他已经死了!”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桑青这名字我听说过,倒也是个有名气的人物,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到青海来呢!”
古浪迟疑着,说道:“我……我是来寻找一件东西,还要找一个人”
门陀和尚竟不再追问下去,说道:“最近我遇到很多人,都说到青海来寻东西,真是怪事!”
一听门陀和尚这么说,古浪不禁有些紧张,张口欲问,但又忍了下来。
门陀和尚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谈吧!”
走出了门陀和尚的禅房,天上已挂满了繁星,月亮却不肯出来,四下里显得异常昏暗。
回想刚才门陀和尚的一番话,古浪心中疑惑不已。
他觉得门陀和尚对自己如此友善,必然有些道理,否则以这等天下奇人,焉会无缘无故地,陪着自己住在这里?
“这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知道我来青海的本意,是为的那只春秋笔?”
想到这里,古浪不禁又感到紧张,因为他所负的任务是极端重要而神秘的。
“我一定要先把他的身份查明!”
古浪决定之后,回身向后院走去。这时他又想到了那奇怪的“琴先生”以及若干年前,“达木寺”所发生的事情,这些不可解释的疑团,困扰着他。
夜凉如水,古浪毫无睡意,在后院散着步,遐想不已。
不远处的树枝,突然发出一阵响声,古浪一言不发,身子如箭一般,射出院墙,隐在一株大树之后。
他心中想道:“今夜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不一会的工夫,十余丈外,一条黑影,鬼魅般地扑了出来。
黑夜无光,古浪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不过可以依稀看出,他穿着一身劲装,身手甚是矫健。
那人引颈观望了一阵,然后一扭身子,向前院扑去,快速已极。
古浪怕他发觉,不敢逼得太紧,遥跟在后。
等到古浪越过一片林子时,那人已在二十丈外,转向了“达木寺”的正门。
古浪几个起落,赶到拐角之处,正要向正门转去,突听一声厉吼,震荡夜空,令人不寒而栗!
古浪一提气,飞过了院墙,只见正门不远的地面上,倒卧着一个人,正是自己跟踪的夜行人。
他急忙扑到近前,略为察看,只见那人口吐鲜血,已然死去。
古浪不禁大为惊恐,这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何人竟把他杀死了?
这时门陀和尚的房间燃起了灯,古浪心中一动,忖道:“莫非是他?”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下相隔十余丈,这人又不是死于暗器,就算功夫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在二十丈外,把一个身负奇技的人震死!
这时门陀和尚推门而出,他端着一台残烛,用手遮着风,问道:“什么事呀?”
一眼看见了古浪,立时走了过来,边道:“古施主,发生了什么事?”
话未说完,发现地上的死尸,吓得身子一震,险些摔倒,惊道:“啊!你……你杀死人了……阿弥陀佛!”
古浪由他手中把蜡烛接了过来,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他低下身子,借着烛光,才看清了这具死尸的模样。
只见这人年约三十余岁,身子长得很彪壮,满面的虬髯,浓眉大目,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
古浪细看他的死相,甚是惨厉,胸前已被鲜血染遍,嘴角也挂着血丝,双目怒瞪,极是悸人!
由他死亡的情形看来,分明是被人以极厉害的内家掌力震死,出手之人手法既快且狠,未容他有还手余地!
门陀和尚侧着身,用一种异常的声音说道:“他……到底是不是你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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