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孽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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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本来伺候月子就够你们忙活的了，再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确实应付不过来，我想他们是不会见怪的。”一席话说到婆婆心里去了，她见我不但没有责怪她，反倒宽慰她，一时有些感动，多皱的脸上立刻绽开了一朵鲜花，附和道：“是啊是啊，本来事情就多，再来这么一大帮人，简直都快忙晕了，我从小就不愿意伺候人，真要命！”说罢扭着蒜瓣屁股离开了。
我暗笑：“忙晕了？为了做那两小碗清汤丸子？”心里虽然不满，可是为了顾及婆婆的面子，这些话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说出口的。
（三）
在我坐月子期间，家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吴原把他的同学“引狼入室”，“借”走了我五十块钱并顺手拿走吴原一部手机的故事。
说来可笑，有了孩子后，吴原仍无官一身轻，天天早上跑步玩耍，很是自在。这天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不一会儿便回到家，一脸惶惑不安的表情。一进门，便向他爸求助：“爸，刚才我碰上以前一个叫王庆的同学。”“那又怎样？路上遇上熟人还不是常事？”公公奇怪于儿子的紧张表情。“我听说他有点那个——”吴原两根手指一拈，做了个偷的动作。“他又不知道咱家，不可能偷到咱家来。”公公安慰儿子说。“刚才他问我了，我——告诉他了！”吴原终于说出了恐慌的原因。“不要紧。告诉他地址又能怎样？他还能找了来？你跟他平时又没有交往，他找你干嘛？”公公慈祥地望着儿子，娓娓说道。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吴原腿长，他一步迈过去，从猫眼中一窥，顿时惊得脸色煞白，连门都不敢开了。——来者正是王庆。
公公一把将儿子藏到身后，勇敢地把门打开，“你是——”他上前搭话。“叔叔，你好！我是——”王庆正在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猛然一眼瞅到猫在父亲身后的吴原，于是立刻找到了回答的勇气，“我是吴原的同学啊，嗨——吴原！”他像遇到了救星一般，底气十足地与他打招呼，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噢，你来了，嘿嘿嘿——”吴原见被人认出，便从父亲身后露出脑袋，装作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你有事吗？”公公询问道。“叔叔，是这样，我刚才去医院查体，缺五十元体检费，正巧碰上老同学吴原，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借五十元钱，等我一有钱马上就送来，行吗？”
“……”公公瞅瞅吴原，“……”吴原瞅瞅公公，二人面面相觑，对这个敏感的话题，不知作何解答。正在沉默时，王庆见父子二人面露难色，赶紧趁热打铁，“叔叔，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最近身体不太好，这不刚才一检查，还差五十元钱。我大清早的来到这儿，……要不就白跑一趟了。我留下家庭住址、电话号码，你们还怕我赖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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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流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令人同情。公公见他话已至此，看来不满足要求他是不会走的。公公眼珠一转，对吴原说：“你们既然是同学，人家遇上困难，就该帮上一把，这样吧，你借给他五十块钱。”见父亲发了话，吴原顺从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找外套，可是这一举动却被公公制止了，他朝里屋努努嘴，吴原会意地点点头。
我从窗帘缝中看到这一幕，赶紧把窗帘拉上。
很快，吴原蹩进卧室，一脸坏笑，“嘿嘿——好老婆，给我五十块钱吧。我同学遇到难处了，我不帮他谁帮他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婆，你是最懂事、最善良的，对吧？”
看到老公拥有如此善良的心地，我不禁大受感动，心想借给他五十块钱，举手之劳，再说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于是不假思索从包里掏出钱，递给了他。
吴原接过钱来，心满意足走了。
片刻，客厅传来王庆的告别声，“谢谢叔叔，谢谢吴原，谢谢啊——”他千恩万谢地走了。
王庆走后，吴原惊讶地发现他的手机不翼而飞了，于是翻箱倒柜地寻找，除了他，家里没来过第二个人。可是两三天过去了，王庆却如同蒸发一般，再也不见踪影。公婆惊讶之余，赶紧拨打他留下的电话号码，却发现是空号。公公感觉不妙，于是驱车去他家，却发现大铜将军把门，邻居们证实他早已不在此居住。无奈之下，公公去派出所报了案，却被告知王庆因涉嫌偷盗、诈骗等多起案件而被公安部门记录在案，正在通缉之中……
得知这一消息，吴原丧气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捶头，“唉——”
（四）
公婆过日子是出了名的。为了省钱，她将公公当兵时的行军被撕成一缕缕的布条，好容易拼凑了十几块所谓的尿布，本想凑合着用，可是行军被既硬又不吸水，孩子的两腿不一会儿就被磨得发红，拉了尿了，更是糟蹋得一塌糊涂。
送月子时亲戚们看到儿子的所谓尿布，嘴上不说眼中却流露出了异样的目光，公婆两人的月收入超过四千多元，竟然连尿布都不舍得给孙子买。
我妈看不下去了，于是给睿睿扯了四十多米的尿布，这才解决了这一难题。
婆婆见我妈破费，似乎有点难为情，她一脸无辜地说：“不就是块尿布吗？我又不是买不起，只是想能省点就省点。”
我坐月子期间，亲戚朋友们来看我的不少，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或送红包。东西一概被公婆收进自己房间，红包则一律装进自己口袋。
一次我的同事们来看我，送了十斤山鸡蛋，是在超市买的，个头稍微小了点，数量却是很多的。同事们刚走，婆婆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一个个仔细比较鉴别，一会她来到我面前，一手托着同事送的鸡蛋，一手托着她家亲戚送的鸡蛋，两只手同时伸到我面前，“小欢，看看你同事们送的鸡蛋，个头跟核桃差不多大，你再看看俺家亲戚送的鸡蛋，一个顶它俩。”我装作没听见，没有搭理她。婆婆见我没有反应，很是着急，“小欢，你看呀，快看呀！”她几乎要将两手伸到我鼻子底下。
我被她逼得忍无可忍，只得说道：“妈，你不要只看个头，这些鸡蛋虽然小了点，数量却是很多的，毕竟斤数是一样的嘛。”婆婆见我没有顺从她的意思，不高兴地扭着屁股走了。
后来，我家和他家的亲戚们同时来送月子，临走时她给我家亲戚们的全是清一色超级小鸡蛋，而给他家的却全是大个子鸡蛋，她怎就分得这么清楚？
公婆卧室的被子一年四季不叠，整天胡乱堆在床上，像个乱草堆，来客人才勉强整理一下；他们对用水的节约程度也令人叹为观止，他们曾经创下整个冬天一家三口共用一盆水洗脚的纪录，水最后变得浑浊不堪，不知最后把脚伸进盆里的公公作何感想？冬天集体供暖，热力公司明确表示，因水管中有防腐剂等物质，同时避免对其他用户取暖造成影响，不允许打开闸门随便放热水。可是公婆却明知故犯，天天打开暖气片放热水，一放就是满满几大盆，用来洗脚、洗衣、拖地……婆婆一边放，一边乐呵呵说道：“日子就是这样过出来的，能省就省，小欢，学着点儿……”说话间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月子里过度劳累让我疲惫不已，他家亲戚又多，只要有人来，婆婆便把她领到我的卧室来看孩子，爱面子的我怕人家笑话，不敢躺下，硬是生生地坐了一个月，最终落下了腰疼的毛病，腰部每天酸痛不止，连翻身都变得很困难。无奈我只得向婆婆诉苦，婆婆听罢不以为然：“早先女人哪有坐月子的，连饭都吃不上，谁还顾得上腰疼？现在的人啊，真是娇贵！一家人伺候着，还这不好那不好的。”我忍不住问道：“妈，你当初坐月子是怎么过来的？”“俺就是坐了一个月。”婆婆清清楚楚答道，“俺那会儿，他姥娘伺候的，腰啥毛病没有……哎呀！早就忘了，俺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还没出月子，就实在熬不下去了，整天无精打采，又累又困，亲情的缺乏，让我倍感家庭的冷漠，日盼夜想，终于要回娘家，前一晚我激动地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父母把我接回了家。享受到了久违的亲情，我的身心彻底放松，没过几天，我的奶竟奇迹般地多起来，孩子吃得很饱。我庆幸以后不用再买奶粉了，可以后一回婆婆家，奶就不够。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我终于悟出点什么来了……
3 年货
3 年货
在娘家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这段时光又是那样短暂，要过年了，我终于在2004年腊月二十一重返婆婆家，漫长的一周，我重新感到疲惫并且无助。
放假前，公婆主动要求到学校替我领年货，并且把我分的年货全都拉到自己家。腊月二十八，婆婆忽然提出要把我分的年货送一点给我妈，吴原临行前，婆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提着一袋黑木耳，过来问我：“小欢，这是你分的黑木耳。你愿意给你妈你就给，你若是不愿意给，以后也是做给你吃。俺吃自己带来的，俺们不吃你的。”
真是算计到家了，婆婆想留下明说就是，何必遮遮掩掩？难道我把年货给了我妈，你们就不给我饭吃不成？我听罢很不痛快，心想：她太小看人了！我家再穷也不缺那点儿东西。当时我心一横，说道：“我妈不缺那一袋木耳，你自己留着吃吧！”婆婆见我说出了令她满意的答案，点点头走了。
年前公公元一斤买了四十斤山芋，婆婆便从中挑出八根手指般粗细的，作为年货送给我爸妈，我对婆婆的赏赐大失所望，吴原却自以为他家功德无量，把八根小山芋当作了炫耀的资本。
他到我家后，拎着它们在屋里转了两周半，在确定大家都看到了的情况下，把它们往桌上一扔，颇为豪爽。我妈让女婿坐下喝口水，吴原一脸丧气说道：“不了！我得回去，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