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景如画-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咖啡豆,她只是半个行家,又折腾了一下午,才搞定。回到“觅”,给自己做了一份蔬菜蛋饼三明治,调了杯蜂蜜生姜柠檬茶。一个舞者,想在舞台上保持完美的体态,晚上是不能进食的。但是今天太累,秋琪想厚爱自己一点,再说,她现在也不算哪门子舞者。自嘲地闭闭眼,吃完,又和了些面粉,用保鲜膜包上,放个四十分钟之后,涂上橄榄油,撒上干香料,就可以进烤箱,这是今晚的西点…………薄饼。交待了店员几句,她上楼去“金舞鞋”。
音乐空灵的是瑜伽练习室,劲爆的是舞蹈室。她先推开舞蹈室,一眼就看到画尘。画尘穿上紧身衣裤,柔美的腰肢上套条镶着零星金属小挂片的装饰小围裙,轻快舒展地飞转在忽明忽暗的硬木地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了她。画尘不只是会跳芭蕾舞,桑巴,莎莎,芭恰塔,都跳得有模有样,但是每逢男人来邀舞,她都谢绝,说自己累了。秋琪好奇地问画尘为什么,画尘说不喜欢跳舞的男人,扭腰摆胯,像风中的杨柳,看着就流里流气。秋琪调侃道,原来画尘喜欢很有阳刚气息的型男,画尘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也不是。看来你已经有目标了?秋琪追问,画尘不肯再接话了。
一曲结束,画尘气喘吁吁地停下,汗从脸颊的两边流了下来,她也不擦,由它淌着。她一贯素着一张脸,五官仅仅是清秀,但是皮肤白里透着红,像吸饱水的花瓣,而且不是开得快凋谢的花,而是初绽…………整张脸的皮肤都是紧绷绷的,所有线条舞蹈般的向上扬,一望而知可以让人眼睛一亮许多年。联想到自己一脸面具样的浓妆,秋琪暗暗地叹了口气。
察觉到秋琪的注视,画尘看过来,笑了下,算是招呼。秋琪点头,然后带上门离开了。她要是进去,其他人就会嚷着要她示范一曲。穿上紧身衣的她,岁月动过什么刀,一览无遗。她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
画尘没跳很久,七点多就冲了澡下来了,薄饼刚好出炉,她就着热可可,咬得脆崩崩的。“好吃,不过我更喜欢巧克力枫糖蛋糕。咦,外面是下雨么?”画尘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动。
“没有,起风了。”秋琪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在她面前坐下。店里就两三个客人,一个看书,两个发呆,她没去打扰他们。“开车来的么?”
“没有,我一会打车回去。”画尘大概是没吃晚饭,几块薄饼狼吞虎咽似的,一会儿就吃完了。胡乱抹了下嘴,站起身穿外衣。
“早点找个男友,这样就能车接车送。”秋琪开起玩笑。
有几缕湿发覆在眼睛上,画尘甩了甩头,扣上纽扣,叹了口气,神情多了点惆怅:“这种事总得两厢情愿呀!”这一天,她都没出二十七楼,午饭还是叫的外卖,就想能抓住一切机会和邢程单独相处。但邢程一直在忙,在走廊上碰了一面,他微微笑了笑,就那么走过去了。画尘怔在那儿,觉得他送她回去的那个晚上,完完全全是自己凭空捏造的一个假像。没有互动,没有礼物,没有暗流,没有潜涌,什么都没有。荀念玉收到九十九朵玫瑰,心情立刻阴转晴,躲在走廊上,说了半小时的电话。一对比自己这处境,画尘连笑都挤不出来。
“哪个男人视力这么差,竟然看不到画尘的好?”秋琪也站起来,陪画尘走到门边。
画尘淡笑,“对,是得给他好好的配幅眼镜。”
清冷的夜风迎面吹来,树叶又是一阵阵沙沙作响,树梢上,路灯的光线柔和、晕黄,穿过枝叶,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光影,撩起人心头不轻易触摸的一处,泛起浅浅的波澜。
路边,停了辆黑色辉腾,一个人影从车里出来,淡淡的暗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清朗的轮廓。他扶了扶眼镜,轻轻喊了声:“画尘。”
画尘和秋琪闻声看过去,两个人都是一愣。
画尘说:“你怎么在这?”
秋琪想:哦,原来是他呀!
“刚好经过。”何熠风拉开车门,镇定自若地等着画尘走近。画尘眨眨眼睛,她没有告诉何熠风她在这里练瑜伽,这么巧遇上,世界也太小了。不过,真心喜欢这样的巧合,在这数九寒冬,特别温馨。“啊,那我可以幸福地搭个便车了。”她做了个惊喜交加的表情,回头朝秋琪挥挥手。风吹过,头发遮住眼睛,她抬手揉揉,自言自语:“刘海太长,要修头发了。”
“那先去修头发吧,有没熟悉的发型师?”何熠风看看她,是有点长了。
秋琪在一边插话道:“我认识一个发型师,手艺很不错。我给她打电话,看她现在有没有空?”
有空的。画尘问了地址,向秋琪道了谢,和何熠风一起走了。秋琪在风中站了好一会,直到夜色把辉腾整个吞没,她才进了“觅”,咖啡的香气和暖气一古脑儿包围着她,一时间,头有点晕。晕沉沉中,感觉心头沉沉的,仿佛被什么击中。刚才那一幕,不由自主地又勾起往事。今天怎么了,一再地怀旧,还是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
秋琪在电话里对美容院女孩说画尘是她的好朋友,女孩特别的热情。画尘刚洗过头发,直接剪,然后再护理下,吹干就行,不需要很长时间。画尘偷偷瞟坐在后面沙发上的何熠风,高高挺立的鼻梁,冷峻深邃的眉眼。他在看一本厚厚的时装杂志,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说不定是职业病发作,在找什么新思路。画尘撇了下嘴,其实,有时,何夫子也挺可爱的。
女孩修发干净利落,一会就好了。护理头发时,她问画尘:“你知道秋老师除了阿拉斯加雪橇犬,其他还喜欢什么狗?”
画尘扬起湿漉漉的头,没太听懂。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几年,秋老师非常照顾我的生意,我想表示下谢意,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听说她想养狗,我准备送她一只。可是阿拉斯加雪橇犬太难买了,我问了问,萨摩耶犬和哈士奇犬都是属于大块头,有半人高呢!你说她喜欢哪一种?啊,对不起!”女孩不慎把水灌进了画尘的脖子,画尘倏地打了个冷战,脸色青白。
画尘接过毛巾,擦了擦。她阻止拿起电吹风的女孩,“不吹了,我喜欢自然干。”
“还是吹干吧,风大,会冻着的。”女孩很过意不去。
画尘的脸越发白了,忙不迭地付了款,急急往外跑。何熠风跟着后面,看到画尘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背部僵硬着。“哪里不舒服?”他拉住画尘。
画尘呼吸有点急促,“没……什么,就是胸有点闷。”
何熠风拿过她背上的包扔进车里,从车里拿了条围巾把她的头裹住,看看四周。“前面有个学校,我们进去散会步。”
向看大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很通情理,给他们开了大门。学校很大,里面的路横平竖直,把校园分割成一个个方格。路边满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绕过操场,有一面湖,湖上有亭子,湖里几枝残落的枯荷。“有没有好点?”何熠风不时地看画尘。她走得很慢,一直在用力呼吸。
画尘点点头,气息渐渐平缓。
“怎么会这样?以前有过么?”何熠风掏出手帕摊在亭子中间的石凳上,让画尘坐下。
“你做过恶梦没?”
路灯离亭子很远,昏暗的光线中,画尘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没有。”
“我总是做一个恶梦,我好像是在一个黑暗的管子里。那根管子又窄又长,我怎么都爬不出去,呼救也没人应声,特别恐惧,然后就醒了。醒了后,心跳很快,气息就有些乱。”画尘按住心口,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高中毕业后发生过什么意外?”何熠风心一沉,这是密室恐惧症的症状?密室恐惧症是指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有些人在电梯或车厢、机舱等狭小密闭的空间内,会呼吸加快,心跳加速,感到窒息,面孔发红,流汗晕眩,伴有紧张焦虑、害怕恐惧。
画尘白了他一眼,“没有。估计就是被梦吓的。好了,我好多啦,送我回去吧!”
何熠风不太相信画尘,她的情绪明显是佯装的,在车上,她的两只手又不由自主攥成了拳。到了静苑门口,画尘像是没力气下车,坐着一动不动。看看外面,脸皱成一团。
“我送你进去。”这不是征求意见,而是果断的决定。何熠风下车向保安走去。不是上次的保安,看他的眼神充满警惕。
“我老师,进去取个资料。不要告诉我妈哦!”画尘追过来,拉了下他的衣角,从后面探过头,恳求地看向保安。
见画尘说了话,保安看看何熠风,又看看画尘,有点为难。“那就半个小时吧,取个资料足够了。”
“一个小时!总得喝杯热茶呀!”画尘竖起一个指头。
保安挠挠头,嘿嘿地笑,同意了,但是黑色辉腾得停在大门外。
“原则性真强。”何熠风说道。
“有时是好事,有时是件麻烦事。”画尘在前面走。走着,走着,好好的路灯倏地灭了,两边的树又长得严实,住宅楼的灯光还透不进来,眼前一片漆黑。何熠风下意识地握住画尘的手。简直就是一冷血动物,一点温度都没有,可能还在零下。
“这儿我熟,闭着眼都能走到电梯口。”画尘反过来安慰他。
他察觉到她微微颤了下。因为黑暗,显得四周更加寂静。谁家的孩子在练琴,断断续续地,有一点儿生涩,有一点儿犹疑,还有那么一点儿微微负气的意思,反反复复,十分有耐心。
十指紧紧扣着,任由黑暗慢慢侵袭,夜被搅动得有点眩晕。
当走到电梯口,光线戛然照了一地,像一个失忆的人突然想起了所有的往事,何熠风不太自如地松开画尘的手。他真想世界就这么黑暗着,再也不要亮起来。他们在黑暗中牵着手,一直走,直到再也走不动了。
知道画尘住得不错,但是进了门,何熠风还是吃了一惊。一个小姑娘住这么大的房子,和舒服不舒服无关,和房价也无关,而是合适么?等画尘给他泡茶时,他楼上楼下参观了下。茶几上放着一盘碟,胡军和刘烨演的《蓝宇》,这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