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汉化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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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给麦莉一个处分,当着全班的面警告她别再看什么色情小说。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色情小说,是漫画版的《源氏物语》。麦莉从此没再上过政治课,高考政治部分的试题也是空白的,她说她不信人生缺了政治课就走投无路。确实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不过她把自己原本应该上一流大学的人生弄到了二流大学,却一点也不后悔,说一流大学培养出教政治的女老师之流,也不见得有多一流。
我不忍心丢下不省人事的许征一人在小店,在旁边陪着等他的学生来带走他。二十分钟后,许征几个平时跟他关系要好的称兄道弟的学生来了,看见他的状况也纷纷有点吃不消,说以前从没见他这样子失态。
几个人一起抬他出了小店,把他驮在电驴上送他回教师公寓。我站在街上目送他们远去,一阵酒气袭上胸口,我也有点喝多了,突然看到麦莉抱着胸站在不远处,目光望着许征被载走的方向。
我们相互望着对方,隔着如水的黑夜,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大学四年的课程逐年递减,到了大四,我们新闻系贴出的专业课只有三门,剩下的全是选修课。专业课老师甚至鼓励学生逃课,找公司实习去。遇到这种通情达理的老师我恨不得抱着他亲上一口。麦莉除了一周里回来上一两次必要的必修课,剩下的时间都在老男人的拍卖行当助理。我们一个星期见不上一面,她正忙着学习鉴别古董,这是个很有“钱途”的行业。
随着迎新晚会的临近,话剧排演时间增加,由原来的每晚两小时加到每晚四小时,晚上6点到10点,团队成员不许请假不许迟到,即使如此,大家也没有怨言。整整排练了一周,杨朵薇每天到场都给大伙带饮料和甜点、零食,演出的前一天让家里的司机带来了一个14寸松露蛋糕,当作提前庆祝。大伙分食时她在旁边像个女主人似的,说减肥不吃甜点,还说:“林麒,你应该多吃点,这不是松露粉,而是正宗黑松露。”那意思好像是我没吃过这么顶级的蛋糕似的。她越是这么说,我越要多吃,否则难以泄愤。
苏烈在布置舞台效果,一周来我们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他太沉浸在话剧之中,还是他严格遵守我们的约定,除了我在舞台上走错位而纠正我,再也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多余的话,甚至他跟别人说的都比我多。他越是执着于舞台细节,看起来越是光芒四射。
我不否认自己因为喜欢上他才觉得他哪里看起来都好,有时候他盯着我的熊猫脑袋跟我讲解动作,我从熊猫鼻孔里盯着他胸口的位置,脸轰的就发烫了,好在他没能察觉。为了不让他以为我是来捣乱的,我在台上表演得很努力,用力翻滚,用力卖萌。
杨朵薇切了一小块蛋糕,送到苏烈面前,苏烈正在做记录,耸耸肩说腾不出手不吃,杨朵薇用勺子挖了一小勺送到苏烈嘴边,苏烈摇了摇头,那场面看起来他们就是当之无愧的男女朋友关系,看得我脸红心跳的,在心里暗骂杨朵薇脸皮真厚。
周末我爸打电话叫我回家吃饭我也推掉了,说要为周一的迎新晚会做准备,这是我第一次出演话剧,虽然演一只熊猫,大伙甚至不知道里面是谁,是男是女,就知道是只熊猫。林赞成同志激动地说要来观看,我劝他要是不想看女儿出糗还是免了。
连麦莉也说:“你没必要那么卖力,杨朵薇是主演,风头是她的,你就坐着吃竹子就行,熊猫的生命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件事上,国宝啊,又不是马戏团的小狗,没有哪只熊猫要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她知道我是为了苏烈,虽然我一句也不提,连苏烈的名字也不提。
“你们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葩一对,我很难想象,苏烈要知道你喜欢他,不得笑死。他大概会说,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麦莉光想着都觉得好笑。
“你错了,他才不会那么说。他会说,是吗,很难有哪个女的不喜欢我吧,我是谁啊,我是苏烈。”我学着苏烈的口气,并想象他欠扁的样子。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他,见到他会脸红心跳,忍不住想他,想见他。
这将是我活21年犯下最严重的糗事,记录10?1,无可取代,无可救药。
简单易懂的比喻就是,白痴的林麒在给未来埋下一颗注定要被她自己踩到的地雷。
演出当天晚上,音乐厅里坐满了人,麦莉拿到一张前面第二排的位置,专门为我这只熊猫来捧场的。所有人都在后台准备,化妆换衣服,杨朵薇甚至带了她自己的化妆师,一点儿也不夸张,她有自己的化妆师,就像个大明星似的。
我抱着熊犹头套,坐在一个角落,看到苏烈进进出出,跟主演交代注意事项,帮他们温习台词,他好像当我隐形似的。有那么一次,他终于朝我走来,我期待着他要嘱咐我什么,他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下,说出两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字“借过”。
演出前十分钟,我紧张症又犯了,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之后看到杨朵薇正抱着我的熊猫头套,一脸假笑。我正疑惑,熊猫头套我明明交给别人代管,怎么会到她手上,她把头套递给我,推着我往幕布前走,温柔地说:“林麒,你得好好演,不能让苏烈失望,你知道,每一场演出对苏烈来说都很重要,搞砸了他绝对饶不了你。”
鬼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杨朵薇这么好心来提醒我,她那装腔作势的声音听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演出开始,我戴上头套,在同学们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往台上走,头套里传来一阵刺鼻的洋葱味,熏得我热泪盈眶。我怀疑这头套里的洋葱味是杨朵薇搞的鬼,可是我已经走到台上,演出开始,杨朵薇和其他同学各就各位开始投入表演。
整场演出40分钟,刚开始洋葱的味道刺鼻得我三番几次要打喷嚏又拼命地忍住,眼泪鼻涕一直流,好不容易坚持到快要结束,作为熊猫的我最后要在台上翻三个滚。我眼睛又痒又痛,没找准位置,咕噜噜地凭感觉翻,没注意,一下子从舞台上翻了下去,我重重地摔到高达一米的舞台下,伴随全场的惊叫声,我好像在其中听到麦莉的尖叫声。
好在有厚重熊猫****服的缓冲,我感觉没有太疼,摔到地上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毁了这出话剧,于是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做了一个弯腰扮萌的动作,在大家被逗乐的笑声中,手脚并用,很笨拙地爬上舞台。
两分钟后,话剧结束,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才刚走回后台休息室,苏烈已经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我来不及摘下熊猫头套,只能那么对着他,知道要求完美的他肯定要骂人的,其他人都自动散到一边去。
我鼻子痒,在他开口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后退两步,火气茂盛:“你就不能注意点吗?我们走了那么多场位置,排练无数次,你怎么还是出错?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是石头脑袋吧?”
我热得受不了,用力把头套摘下来,想跟他道歉。
他看到我眼睛红肿得不像样,怔了怔问:“你哭了?”
其他人都以为我被骂哭了,杨朵薇坐在一张休息椅上,我看到她嘴角幸灾乐祸的被掩饰得很好的笑容。我指了指她的方向,可是一点儿证据也没有,什么话也没说上,又把手放下,一下一下抽着依然有点发痒的鼻子,满头大汗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烧炭的炉子。
“苏烈你真混蛋。”麦莉已经从前台冲进来,扒开人群站到我面前。第一次有人这么当着众人的面骂苏烈,围观的人又多了一倍。舞台前继续有表演,街舞,打击乐的声音响震天,后台的人说话要用喊的。
“一米高的舞台,林麒从上面摔下来,你不问她有没有受伤,却在说什么屁话,你连自己队员的安全都保障不了,算什么团队带领者。”麦莉声音很大,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她边骂边从我手中拿过熊猫头套,用力地往人群里摔下去,熊猫头滚到杨朵薇脚边,轻轻砸了她一下,她好像受了多大的伤,委屈地抬起脚。
麦莉动手把我身上的熊猫服脱下,脱下熊猫服我才发现膝盖撞青了。
“走,我们回去。”麦莉把那身熊猫服摔到苏烈身上,拉着我往后台出口处走。人群自动给我们让出一条道,那一刻,她真是帅呆了。
我们出音乐厅走到医学院附近人少的路上,麦莉才松开我的手,拍着心脏受惊似的问我:“没人追上来吧?我说林麒,我过几天要是死了,肯定得和这事脱不了关系,教你离苏烈远点,你就是不听,还去演什么舞台剧。本来不想去看,担心你出事才去的。哎哟喂,你哭什么啊?”
我跟在麦莉后面,她一边走一边念叨,路灯下她的大花裙摆翩翩翻飞,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想到苏烈对我的态度,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有点洋葱后遗症,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麦莉回头看到我哭,连声叹气。
“哭什么啊?是哪里撞疼了吗?”麦莉少见地关切。
我捶着胸口,说不出话,哪里疼都比不过心里疼。
至于音乐厅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也许不会那么难过。
麦莉甩到苏烈身上的熊猫服,鼻子异常灵敏的他闻到了洋葱味。我们走后,他捡起地上的熊猫头,没有散去的洋葱味从头套里散发出来,他再次用力把头套摔到地上,骂道:“谁干的!谁跟我说说,这个洋葱味道是怎么回事,林麒的熊猫头套里为什么会有洋葱味。”
所有人都屏着气不出声。杨朵薇突然小声说:“说不定是她自己弄的呢。”
苏烈冷哼:“你是说,她自己蠢到用洋葱来熏自己?”
“有可能,谁知道,为博得同情什么的谁知道。”
“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谁干的谁最好主动招出来。”
几天后,我上完课从教室出去,看到苏烈等在走廊外,千年不变的帅哥等人姿势,靠墙,手插裤袋,一只脚抵着墙,有一瞬间我觉得他长得像小栗旬,该死的我一呼吸心跳就加速,和旁边偷看他的那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