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海棠-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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噙着浅笑,她拉了拉衬衫的下摆,止不住的甜,“看了。”
扬眉,他也笑,温和而低柔,宛如大清早的第一缕晨光,暖而煦,“这么冷淡?”真是的,想想都知道最倔强的她是故意的,或许现在正在电话那头拼命忍着笑也不一定呢!口是心非是女人的天性,他早已深深体会得到,“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那不是炒作。”而是他的真心话——慕隽怡说过,要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心,就要许下一个专属他们两个的誓言。
柔软的笑意越发浓了,淡淡红色仿佛早春盛开的海棠花,“我知道。”她很感激他,可以重新让自己体会到这种甜如蜜的滋味。
他感觉到一缕清风的凉意,夹杂着花香,温柔而眷恋的气息,“那么,不打扰你工作了,今晚见。”她所有的私人时间早就被他预定,别忘了在帮她做时间表的人可是亲爱的小助理慕隽怡!
侧了侧脸,她只是“恩”了一声,含着笑挂断了电话。
白皙的指尖掠过鬓丝,一抹晶莹闪过,恍如一颗划破了夜空的流星,那么美。
转头,凝视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雪白的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满满的不真实感,叫人经受不住的幸福,急需更多的空间,无限倍地膨胀而去,溢出了她满是工作的小小心眼。
忽而,手机又响了,这次的号码不同,虽然没有存姓名,不过陶意棠依旧认得出那是自己老朋友的手机。
“喂,我是陶意棠。”
“我是薇如。”ACT电视台的战地记者谭薇如,当代巾帼,战功显赫——此时此刻,那一张冷艳的脸蛋上也沁出淡淡的笑容,实属难得,“干练女律师杠上精明大老板,相约北京共赏奥运盛事,私定终身?那么有爆点的标题,怎么不是我这个老朋友抢到第一手独家!”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连你都这样说?”趁着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那么多。
谭薇如只是耸了耸肩膀,挑起硬朗的眉,“让陶意棠心动的男人,我还以为统统灭绝了呢!谁知道,还真的有这种不怕死的外星生物存在。”如果要说起牙尖嘴厉,毒蔷薇也未必比不过刺海棠哦。
瞪眼,反正她也看不到——陶意棠托着下颌,“大记者,难道你不是?一个搭两个,夕和晨不是被你搞得团团转?顺便帮我谢谢夕,他做的那份根据遗嘱字体判断心情的检测报告帮棠棣事务所赢了大官司。”顿了顿,忍俊不禁,“诶,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原本想说这次从以色列回来又勾搭多了一个的,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就今天晚上吧,我有空。”厚,看她忙的咧!
迟疑,陶意棠微微一愣,“晚上不行,我约了——”停顿,她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私人约会,无可奉告!中午可以吗?”
翻了翻白眼,真是受不了这个恋爱中的女人!这估计已经是谭薇如最极限的表情了,“好,顶多我翘班啰!”艾宁是不会生气的。
在离棠棣事务所最近的星巴克里,一个牛仔裤加白T恤打扮的漂亮女人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部小巧的手提电脑,好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掠过,打着最新的战地报导——千万别看她的装束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一条LV的牛仔裤,一件Chanel的白T恤,再加上CD最新款的腕表,更别提面前那一部深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了,这一身行头已经过了好几万!
紫罗兰色长风衣勾勒出一身玲珑的曲线,陶意棠坐到那个女人面前,“那么努力,现在都要工作。”
托了托鼻梁上的玫瑰红色边框眼镜,谭薇如抬眸,“来了,喝什么?”
脱掉风衣,黑色的针织衫和阔腿裤,纤细的腰间斜斜地系着一个蝴蝶结,分外迷人,“和以前一样吧——你的口味变了吗?老规矩,拿铁和蓝莓蛋糕。”
点头,她合起了电脑,“最近怎么样?”
优雅地交叠着双腿,黑色的漆皮高跟鞋在宽宽的裤腿下若隐若现,“你的资料库那么齐,我哪里敢在你面前卖弄?”开玩笑而已啦。
谭薇如用很标准的姿势啜了一口咖啡,“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关于若的。”
戳了戳面前的蛋糕,拈下一小块,放入嘴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甜美而特别的味道,“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她们说的是施若龄,最近比较少联络了。
搁下杯子,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冷家三少爷最近惹上了官非,如果不是冷氏集团没什么人敢得罪,负面的报导早就到处都是了。”更何况现在也是谣言满天飞,以流感的速度传播,舆论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叹了一口气,陶意棠知道她的意思,却又无可奈何,“我现在——不可能帮她的。如果要打,还不如找我师傅!他比较拿手。”不着痕迹地带开了话题,没有被对面的谭薇如发现自己眼底的惆怅。
大律师,这个职位——那件黑色的袍子,被血染红的白色高跟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56
56、小姑出嫁了 。。。
一个黑色衬衫、牛仔裤的男人,站在棠棣事务所的门前。
金黄色的阳光从巨大的光幕上倾泻而下,流淌在他的身上,氤氲着一片朦胧的光华,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雪白色的云朵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飘着,速度很缓慢,好几十秒才从那栋建筑的屋顶飘到自己的头上——看起来好像很圆满,但是被风微微一吹,始终还是会以棉絮的状态飘忽而去,散成一片一片的空白。
仰头,仰望刺眼的天空,真的已经很久了——似乎有一种很久很久没有来这里的感觉,再次故地重游,竟然感觉到一阵淡淡的唏嘘,恍如隔世。
叹了一口气,迈开步伐,踏入了这栋高级写字楼。
棠棣事务所的前台,新来的小师妹杨馨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一身粉桃色的套装很是合身,显得乖巧文静,“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抿着唇,硬朗而冷漠的侧脸有些阴沉,严峻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大白天的好像可以让人不自禁地哆嗦,“陶意棠,她在吗?”
很娴熟地翻了一下手头的出入记录,看到一个鲜红色的大叉叉,于是她很是抱歉地笑了笑,“棠姐现在不在事务所,请问你有跟她预约吗?”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新人,但是她胜在听话,对于工作已经很快上手了。
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慢条斯理,“没有。”麻烦,他皱了皱眉头,把一个咖啡色的信封放在案头,”帮我交给她。”
接过,她取出一份登记表,“先生,请你填一下这份表格好吗?”
很不客气地按住,他摇了摇头,把那份薄薄的表格退回到杨馨的手里,“告诉她,我姓乔。”这样,她就会明白的了——随即,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棠棣事务所,连影子都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正当杨馨还在诧异的时候,汪琦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刚好看见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愣了愣,想着不会是那个人吧?纵使心里还有疑惑,迅速收拾心情,她笑眯眯地看向小师妹,“馨馨,今天有没有生意?”
回过神来,她顺手把刚才那个信封交给了汪琦,“琦琦姐,刚刚有一个很奇怪的男人给了这个东西给我,说是要交给棠姐,还不留自己的资料!”俏生生地嘟了嘟嘴,上任以来头一次遇见那么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又补充道:“对了,他说他姓乔。”
一听见那个特殊的姓氏,立刻呆住了——晴天霹雳!
抓着那个信封,汪琦的嘴巴长得老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鸵鸟蛋——乔?真的是乔Sir!难怪那个背影那么熟悉。
棠姐麻烦了,才刚刚招惹上慕君凡,乔立行就杀了一个回马枪。
祝你好运!
陶意棠回到棠棣事务所,坐在老板椅上,轻巧地把微乱的长发重新挽起,从桌面的笔筒里抄起一直略长的钢笔,轻而易举地束好一头行云流水似的长发,这招还是施若龄当年亲身传授的呢。
汪琦敲门,看见她春光满面的模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棠姐。”
拨了拨额前的鬓丝,回眸,“怎么了?”
吐着舌头,把那个牛皮纸信封放在她的面前,汪琦慢吞吞地梛回手,“这个东西——是乔Sir指明要交给你的。”闭着眼,随时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时刻准备着寻觅最短的逃生路线夺门而去。
然而,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
扬了扬眉,陶意棠伸手执起那个信封,“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么冷静——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汪琦不确定地看着她,“棠姐,你没出什么事吧?”真是不像她一贯的作风啊。
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望着她,尾音轻扬,颇具有威胁性,“恩?”
差点没有立定站好敬礼外加三百九口高声大喊“我错了”,汪琦几乎立刻落荒而逃,“当我没有讲过,不要扣我的工资——棠姐,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先走了,拜拜!”然后,瞬间跑得没影儿了。
看着她夺门而去的动作,陶意棠不由得笑了笑,随即又抿去了。
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喜帖——鲜红色的锦缎,镶着金黄色的滚边,虽然很俗气,还是美满得叫人难以忽视。
原来是乔亦薰和齐瑞要结婚了,请她出席婚礼。
随手拨了一个电话,忽然发现他的号码还是很深刻地烙在自己的脑海里,微微惊讶了一下,“乔,我是棠。”
乔立行像是一早就猜到她会打电话来一样,“我知道。”
挑眉,他们之间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熟稔?但是一下子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小薰的婚礼,我会去参加的。”
淡然地应了一句,“恩,她会很开心的。”
抬头,下午的阳光依旧那么猛烈,浓绿色的香樟树在灿烂的炙烤之下,散发出越发逼人的碧色,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一样。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今年的冬季相比起往年并不十分的冷,粉红色的夹竹桃在这个时侯还盛开出繁茂的花朵,桃红翠绿,煞是好看,让人误以为已经到了明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