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剑-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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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又皱眉道:“不过,他说来,一定会来,我们耐心等他几天就是了!”
左人龙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免想:“如果海枫真对席丝丝有情,我就应该知趣而退,把席丝丝交到他手中,我也就安心了,我是不能被他看轻的!”
当下心内如此想着,口中却未说出。席丝丝忙着去洗澡换衣服,左人龙一个人不免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他想到了,自己孤单单的一个人,长年飘泊,就像是一头野马似的。
塞外飞鸿秦紫玲不要去说她了,如今这个席丝丝,本是情投意合,看来结盟有望,却有江海枫的一段感情纠结其间,自己终究还是只有退让一途。
想着不由长叹了一声,开始感到一阵伤感,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江海枫的出现,不可否认的,给席丝丝在感情上,也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整夜,她都在床上静静地深思着。
她忘不了海枫那种毫迈的个性,英俊的面影,可是,不知怎么,她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到,江海枫不会属于自己。
他那种气概,似乎说明了,她只能与他为友,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属于他。他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在枕头上,也不知躺了多少时光,只觉得枕边湿湿的。
又想到了左人龙,此人不愧是一个君子、侠士、正直、豪爽、英俊、可爱……
自己能与他结为夫妇,却也未尝不美。只是,把他和江海枫联想在一块儿,总似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感觉,真个是取舍为难。
她一个人这么细细地想着,直到天快亮,才昏昏地睡着了。
忽然,一阵敲门声,把她惊醒了。
室外像是左人龙的声音道:“姑娘快起来,大事不好了。”
席丝丝吓得一骨碌由床上翻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开了门,只见左人龙面色发白道:
“不好了,那‘子夜绿珠’和‘青玉令’不见了!遍找不着,可在姑娘房中?”
席丝丝吃了一惊道:“没有呀,我一直没有动。”
左人龙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一定是秦桐那狗才前来偷去了!”
说着二人来到左人龙住处,左人龙抬头打量了一下窗户,那高地三丈余的小天窗。
他面现惊异地腾起身来,一只手微微在上面摸了摸,遂飘身而下!
“他竟会有此轻功,倒是没有想到!”
席丝丝面上变色道:“莫非他竟能够由这里出入不成?”
左人龙皱眉不语,心中确实也感到纳闷,因为如是秦桐,那么他当时要取自己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心中正在奇怪,就见一个茶房走了上来,笑道:“适才有一位相公,要我给二位送一封信来。”
说着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上后,自行离去。
左人龙接过信来,只见上面写着:
“左席二挚友亲展”
席丝丝心中一动,不由“哦”了一声道:
“别是江大哥写的吧?”
左人龙匆匆拆了开来,见具名是“海枫”二字,就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他!”
细看内容,只见写的是:
“‘子夜绿珠’、‘师门玉令’多谢保管,弟自取去,不劳挂心!
左兄英俊,丝妹温柔,才子佳人,举世无双,弟不胜羡慕之至,但愿从今抛弃成见,结为两好,实为武林佳话。
天山张灯结彩日,弟或能亲为往贺,就此别过,关山路遥,仆仆风尘,萍水结缘,此情最真,二位不见弃,愿以挚友终身见称。
小弟此去,决心追赶恶徒秦桐,如不能手刃此贼,清理门户,誓不罢休。
仅以墨玉、珍珠各一,留赠贤兄妹,聊表寸心,尚乞哂纳。
匆此
敬颂
旅安
海枫顿首”
看完之后,席丝丝已面红如火,低下了头,左人龙呆了一呆,微微笑道:“好一个狡猾的江海枫……”
再看大信封内,果然有可做“扳指儿”的上好墨玉一块,及一颗明亮的珍珠!
当时他取物在手,哈哈大笑道:“席姑娘,珠子你收下,这是你江大哥所赠,不可不收呢!”
席丝丝脸色更红了,并且背过了身子。
左人龙一怔道:“姑娘莫非不要?”
席丝丝扭了一下道:“死鬼,你代人家收着不是一样吗?”
左人龙不由得双目一亮,大喜道:“这么说,姑娘你已经……”
席丝丝回过头来嗔道:“我不是早就表示过了,今生今世,我除了你……”
左人龙不由心花怒放,以手抱拳,深深地向着席丝丝一拜道:“左人龙一介武夫,竟幸蒙姑娘垂青,此恩此情令人刻骨铭心,自今当……”
席丝丝脸色一红,又羞又笑道:“算了,肉麻死了,我知道就好啦!”
于是又叹了一声,目光之中泪痕滚滚道:“我们应该谢谢江大哥,依我说,我们应该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左人龙笑道:“我正有此意!”
第十九章江东浪涌
“君子有成人之美”,在江海枫暗中观察左、席二人交往情状之后,内心真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因为左人龙、席丝丝二人无论就才识外貌,任何一方面来说,都是确堪匹配的。
难得他二人两相缱绻,并驰江湖,如能结为眷属,该是多么理想!
因此,他才有意促成他二人这一段姻缘。
他本意想要见见左人龙,可是正因为有了这种想法,乃感到有些不便!
天山之星左人龙的那种脾气,他是了解得很清楚的,所以他才暗中入室,取走了师门二物,留下书信,扬长而去。
对于席丝丝,江海枫自始就没有敢动“情”字这个念头,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看她是一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可是他所喜欢的却不是这一类型。
如今,他做了这件事,仿佛轻快了许多,可是,不知如何,内心深处却不期然产生一种孤单落寞的感情。
离开了苏州,他一径奔向无锡,因为据他推测,秦桐是想坐船直去南京,在南京会合了朱奇、燕九公之后,再来对付自己。
江海枫洞悉秦桐企图后,非但不惧,并即刻产生一种迎头痛击的构想。
这件事情一天不了,他也就一天无法安心,干脆两笔账作一笔算,和他们作一个了断,心情倒可爽快些。
当日到无锡,第二天就抵达了江阴。
在此他看见了浩浩荡荡的江水,舟樯密布,江帆如云,自此上达金陵,不过两三日的水程。
江海枫沿途风尘,早已疲倦,今日得乘轻舟,倒是一件快心的事情。
讲好了船价之后,他就把马赶上了船。
这是一艘双桅大帆船,乘船的客人有数十人之多,牲口也不少。
满载后,这艘船就起锚而行。
江海枫途中并不和任何人搭讪,他只是浏览沿途的风景,晨昏看着日出和日落,心情也就不自禁地为之开朗了许多。
第二日的黄昏时分,这艘“海鸥”号的大帆船,已经到了苏省水陆通邑镇江。
只见舟船云集,乱成一片。
船家把船靠拢之后,有些客人下船,有些客人上船,上上下下,十分频繁。
镇江是一个大镇,街市十分热闹,海枫既到此,理应下船一游才是,何况船要明晨才开,有的是时间呢!
他于是把马留在船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持一柄折扇,风度翩翩地下得船来。
临岸时船身与岸边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其间搭以板桥,两旁有很长的扶绳。
江海枫也像一般人一样的,扶着绳子慢慢地走下去,船上下来的人极多,人挤人很是热闹。
忽然他身前的人一阵乱叫,有人道:“不好!不好!这老头儿要掉下去了!”
其他的人,也大声道:“快拉着他!快!”
海枫心中一动,忙应声前去,只见一个年愈古稀的老人,一身灰布长衫,足登皂靴,身材很是瘦削;一头白发,其白如银,前额上部,已秃落得稀稀落落,后面那些白发,长短不一,竟连发辫也不易结,就像鹦鹉似地散乱着,样子很是不伦不类。
这老人像是喝醉了酒,嘴里咭咭咕咕,不停地说着一口道地的苏州话,很不容易懂!
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个瓷酒坛子,右手抓着半只油鸡,不时地咬上一口。
他就是这么一路斜斜歪歪地直向这条大船上行来。
海枫见他虽是醉态十足,足下也是歪歪斜斜,可是步法却是不乱,脚下所踩的地方,也都是有惊无险,只是看起来吓人得很。
就这样,这个老人闪闪晃晃地走了过来,搭板上的行人,看到这种情形,无不闪身相让,生恐被他撞下水去!
江海枫不由冷冷一笑,他已经看出了,这个老人必定不是一般人,他之所以如此,定是有心伪装而成,但究为何故?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老人酒气熏天地,已走到海枫近前,忽见他身形一偏,直向海枫身上倒来。
江海枫并不闪躲却淡然一笑道:“你这是怎么走路的?”
说着右手向外一伸,装着去拉老人的腕子,而事实上却是向他手腕“曲尺穴”上拿过来!
老人身子本已倒向了海枫的身上,这时却忽然向右面一翻,口中含糊地道:“好家伙!”
只见他右手拿着酒坛的手,向下一沉,不偏不倚的躲过海枫的这一手!
江海枫不由大吃了一惊,微怔之下,这个怪老头已疯疯癫癫地走了过去。
海枫回过身来,正要发话点破他的伪装,可是转念一想,就又闭口不言了。
因为江湖上形形色色的怪人很多,自己行侠江湖,已经惹了不少的麻烦,何必再另树仇敌多惹事故?
所以他虽觉出对方身份可疑,却把临时到口的话忍住不说,内心不免惊疑的是,以自己如此的造诣,出手擒敌,竟吃对方轻描淡写的就躲开了,对方老人武功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江海枫略为惊愕了一下,遂一笑,重又转过身来,直向岸边上行去。
他上了岸,才觉出已是掌灯的时分,家家户户都点着了灯,大街上更是插满了形形色色的灯笼。
海枫找了一家小馆子,叫了两笼“小笼汤包”,一碗汤面,吃得很是有味。
镇江的“金山寺”他是闻名已久,只是并没有来过,饭后问了路,就徒步向金山寺行去。
当初白素贞斗法海的一段故事,也就是发生在这个大和尚庙之内,虽是小说野史,但是传闻却是极盛一时。如今在这规模庞大的寺庙内走走,想起白青二蛇,与那位多情的许仙来,也颇令人玩味!
他一个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