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多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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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女儿家的心事,你不会懂的!”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李景赶走,程帛尧是怕自己把话说出来。
她一句话说得李景差点笑喷,然后摇摇头像是浑不在意般地走了,但该留的心眼儿一点没少留。
小程同学也知道,李景是个贼精贼精的,她刚才的话肯定让李景看出点儿什么来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如今真正能商量的,其实只有自己的兄长,跟外人商量,尤其是李景这样的皇室子弟,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大哥二哥,今天晚上请假回家吧,我有话想同你们说。”
现在也轮到小程同学有想不清楚的事了,李景怎么会后来当上皇帝的,这没出溜的人怎么能当上皇帝。如果是李景当皇帝,自己家应该不会……好吧,帝王心术,一旦坐到那椅子上了谁又说得准呢。
晚上回了家,三兄妹在程柏涛的院子里聚首,程帛尧把事儿一说,程松溪的眉头就再也没松开过,连同平时没心没肺的程柏涛都沉默了下来:“大哥,爹太水火不侵,油盐不进了。”
程松溪点头:“那就越得好好想办法,还不能从这方面来劝,得从大道礼义上来劝。”
“大哥,要从大道礼义上来劝才要糟,你觉得在这方面我们能说得过爹吗?所以,我们得另辟蹊径。”程帛尧从前就觉得老程的观点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太后现代,可她原本就是个现代人,觉得那些也没错,所以她虽然劝过,却没太过用心。
“嗯,是这么回事,这事容我再想想。”程松溪是长兄,十七岁在这个时代早就算成年人了,他的话在程越申那里有一定的份量,越是这样,程松溪就越要慎重地思量该怎么开口。
结果程松溪去劝,被程越申一通责骂给轰出书房,老爷子差点没把儿子打出门去。程松溪是没法劝了,程柏涛进去,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程帛尧看这情况,只好捧着脸进去贩卖可爱。
程越申见女儿进来,脸色柔和下来一些,声音却还是僵的:“若尧尧也是来劝爹的,那就不要开口了。”
如果不是养育了自己十年,自己又叫了十年爹,享受了十年父爱,程帛尧真想骂一句“腐儒”:“爹,大哥二哥肯定把能劝的话都说遍了,那我能说的就剩下一句话了——爹,您忍心让尧尧做个没爹的孩子吗,您忍心让娘亲做寡妇吗?”
程越申差点跳起来大骂出口,但看着女儿那双泪盈盈的眼睛,又实在不舍得。就在程越申觉得这些话已经够难听了的时候,程帛尧那没出溜的劲儿又来了:“我是不会忍心让娘做寡妇的,一定再给娘找个好人家嫁掉,我是个乖女儿,为了让娘能把日子过舒服一点,肯定会很快管另外一个人叫爹的!”
……
程越申无语问苍天,他这到底是养了个什么女儿,平时倒是乖乖可爱得很,这会儿说起话来生生让人想掐死她才好:“你出去吧,容为父再想想。”
“唔,到时候我们改姓氏的话,您也不会有意见对吧。不过那时候,您都没感觉了,应该不会有关系的!”
“滚出去……”
老程是真的发毛了,可还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只好瞪着女儿关上的门自己跟自己生气。
老程不蠢,只是轴了点,朝堂上的风浪怎么会不知情,可做为一个纯粹的文人,他是真的准备好了随时舍身取义的,并引以为荣。但,一想到自己女儿那几句话,老程现在是想舍身取义都要衡量再三了,老程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悲惨!
卷一 屠龙手 第九章 七分羡慕,三分担忧
(改错字,今日已双更到十六章~)
老程很郁闷,老程很生气,老程很上火。
文人的节操,与家庭的完整圆满,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老程愿意放弃的。近四十年来,老程一直把圣贤的各种言论奉若法旨,一刻也没放纵过自己。
圣贤说,君子不可贪堕于色,他就只娶一房正室,当然,他不会承认这大半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家妻子很彪悍。
圣贤说,教人向善当有教无类,他就门院大开,不拘三教九流只要有心向学,都广纳于门墙。
可现在这情况,圣贤好像没说过应该怎么办。老程并不是只死读书的人,要不然写不出那么些洒脱奔放的诗词来,也不能和各年龄阶段的学生打成一片。
其实……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李崇安也说了不需太担心,只是小程七段向来喜欢把事情往严重了想而已,被害妄想症患者没治啊。
李景趁休假回了一趟皇宫,成年皇子都立府别居,李景拿着“给父皇母后请安”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进宫打听消息。他甚至都不旁敲侧击,直接就问他那太子兄长:“皇兄,程国公家最近有什么难处吗?”
太子李显这几年老听说李景跟程国府的子女常来往,并且把程国公府那小毛丫头棋高很多招的事听到耳朵快起茧了:“没什么大难处,最近程国公出了本集子,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不过程国公要再这么下去,未必就不会有天大的难处在等着他。”
“程国公说什么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句没有错,父皇甚至褒奖过。但程国公在新出的集子又续写了一段,还拿郑王世子那桩公案做比较,说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王子犯法,为何就可以逃脱律法惩处。程国公还注了一句,说郑王世子其实也不过是替罪者,真正犯法的另有其人。幸好程国公还有点脑子,没指名道姓说是谁,否则父皇不恼,也会有人吹枕边风的。”李显说完又笑了一声,其实他巴不得程国公指名道姓。
自从开始沉迷于围棋后,这几年李景就很少在街面上混了,也少跟那些个王子世子来往,这会儿还真有些糊涂,但大抵能明白,肯定又是他的哪位兄弟呗:“噢,我还道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那丫头敢情又在戏弄我!皇兄,你弟弟我好惨呐!”
“瞎闹什么,跟谁学的说着就嚎,没眼泪还乱擦,擦就擦吧,你扯我袖子做什么。”李显真不知道他这十一弟哪来的这毛病,近来偶尔到宫里请安,还时不时撒个娇。十八岁的人了啊,母后倒很受用,可怜他在旁边看得一阵阵恶寒。
松开李显的袖子,李景又想起一件事来,然后迈腿就走:“皇兄,我去母后那里一趟,过会儿再来跟皇宫聊。”
看着跟阵风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十一弟,李显叹了一声摇头:“十一弟啊,我都不知道你这样到底好不好,皇室之中,哪容得你这样天真下去。”
这语气七分羡慕,三分担忧。
这时李显已经扑倒在皇后面前,非常不要脸地撒娇去了,李显看了八成又得骂一句“世风日下”:“母后,儿臣想跟您讨块宫牌。”
“你又想闯什么祸?”皇后一边享受着小儿子的撒娇,一边笑眯眯地让人给李景端茶果点心。
李景敞开肚子吃到撑后,在宫女的侍候下净手净面,然后才一脸满足地笑起来:“有个小丫头说想亲眼看着我跳火坑,有鉴于小丫头平时伺候得不错,就给她个法外施恩吧。”
“程国公家的姑娘吧,光曜啊,母后怎么觉得你可心那丫头呢?”皇后不时听李景说起程帛尧,她还真是头回总听小儿子念叨一小姑娘,而且把个她没见过的小姑娘说得活灵活现,仿佛在眼前撒着欢打滚似的。
“母后,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更别当着程师妹的面说。上回我跟她开玩笑,她拿树枝追着我砸,您要一说,她非拿石头砸我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下,您可别替我招她。”李景此时此刻,是真的不认为自己会看上那么个小破丫头,尤其是在他印象里,程帛尧一手拿着糖葫芦砍他于云淡风清间的模样,想起来就能让他一哆嗦。
儿子的一番话,让皇后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后到底是经历过不少事儿的,看得出来李景对程帛尧有好感。只是这好感尚还不及转化为情爱,这种好感也未必全会化作情爱,皇后倒也不点破,小儿子安安乐乐做个王爷,经历一些小儿女之间的悲欢离合就好,其他的随缘便可:“好好好,瞧把你给吓的,春红,去给十一拿块宫牌,让他好去讨讨他那小师妹的好。”
“母后,那个……能不能事先透露点风声给儿子,好歹是为我选妃是不是。”一般皇子们大都在二十岁左右选妃成婚,李景现在也不算是小孩子,虽然知道可能是一桩门当户对且不能由自己作主的婚姻,但他还是会出于好奇想打听一下女方的情况。
小师妹说了,你可以不让我选择吃什么,但你至少得告诉我吃的是什么——程帛尧被请吃不明食物时说的话。
皇后闻言笑了一声,轻拍着儿子的肩道:“放心,母后给你选的自然是会合你心意,是个会下围棋,可爱爽朗的小姑娘。”
李景眼色微微亮,不知为什么,这一刻,那小毛丫头舔糖葫芦时笑得跟糖葫芦一样酸酸甜甜的笑容滑过他心头,竟带着一经青酸甘甜:“母后,这种话怎么做得准,这样的小姑娘京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儿子一个个猜也得猜到明年去,可儿子下个月就要选妃了。”
“姓陈,是永州陈氏在京中做官的其中一家,再说我可就不能说了,陈氏如今做京做官的也不过十几家,有适龄女儿的才七家,你猜得准就猜,猜不准就等最后的结果吧。”皇后说完不再说这话题了,而是问起李景的学习生活来。
永州陈氏不算是太显赫的门第,但尚算清贵,祖上曾做过开国大将,如今子孙也有不少在朝中做官。皇后说七家,那李景的王妃就肯定是个陈姓小姑娘了。
下午从宫门出来,李景二话不说就上程家登门跟他的程师妹做交易去了,他先是把太子那番话说了,然后才扔出宫牌来:“你不是想看我选妃么,呐……等等,先不忙接,先答应我个要求。”
“行了行了,说吧,破事儿真多。”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原则,程帛尧还是想去凑这热闹的,而且杨玉绫早就迫不及待了,就冲她那位杨姐姐,她也想做成这事儿。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