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续传-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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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这人说完了话,吐出几口烟圈,那一旁坐着的白净脸皮汉子接口说道:“这事就算萧老大不提,咱们几个可也不能忍了。这八道盟如此强凶霸道,四处为害各省县城乡民,更视人命如草芥,若我所料没错,那雾茶村八十六条人命的灭村惨案,九成九便是这八道盟所干下的,否则各帮门派之中,却那里听过这等泯灭人性、令人发指又丧尽天良的恶劣行径来了?”他双拳紧握,全身颤抖不停,说话中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胡斐听得大是愕然,忖道:‘难道雾茶村的灭村惨案,当真便是八道盟所干下的恶行?’
短小精悍的汉子说道:“常二哥先别来气,我瞧雾茶村这事有点邪门。若要八道盟的人刀不沾血的来屠杀全村百姓,这门本事,猜想他们还做不到才是。”姓常的白净脸皮汉子嘿的一声,说道:“八道盟是没这本事,但要是他们这回乃是奉了‘药蚕庄’药王和蚕王的命令,以毒来使,不知周老三却是以为如何了?”
那短小精悍的周老三吓了一跳,说道:“你说是药蚕庄的药王和蚕王?这倒奇了,药王和蚕王她们二人又不是八道盟的人,怎能驱使得动这些人来干这等大事?”
那病夫样貌的萧老大缓缓换上了烟草,火熠子一燃,嘴里又是一阵烟圈吐出,慢条斯理的说道:“周老三,别说老哥哥尽是爱来说你,瞧你成天脑袋里就只记得绮仙楼中那些儿嗲声嗲气的臭娘们,旁的事就全都没给放在心上,将来总不免要因此而吃上大亏的了。”周老三听得脸上一红,嘴里嗫嚅了半晌,却是没敢答腔上来。
萧老大睨了他一眼,呷了口烟,又道:“上个月,咱们五湖六路的诸多弟兄,不是都聚在湘江湖畔吃过一餐么?当晚那山东佬不是跟咱们四个介绍了一位姓沃的兄弟,现下你可记起来了?”周老三两眼骨碌碌的转了转,楞然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晚来的弟兄这么多,谁还能记得清楚?这姓沃的家伙怎么了?”
萧老大旱烟管忽地朝他头上敲去,愀然骂道:“怎么了?人家可是说了好长一段话哪,你这家伙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周老三见他旱烟管敲来,头颈侧过要来避开,不料萧老大倏地左掌作势佯击,逼得他一颗脑袋忙又摆正回去,咚的一声,还是给敲了记当头烟棒,痛声唉道:“说就说嘛,干么老爱敲我脑袋,都给你敲笨了。”
姓常的汉子笑道:“咱们浑人脑袋本就笨拙,是以凡事便要更加特别小心留意才好。那沃兄弟当日迳将诸多武林秘事给剖解开来,令得咱们在座弟兄无不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周老三却是听若罔闻,视若无睹,怪不得要给萧老大敲上一记当头闷棍来了。”周老三满脸委屈的说道:“那日我老早就给季老三灌醉,还听什么来了?”
胡斐听得一震,忖道:‘季老三?难不成这四个奇形怪状的汉子竟是浑帮里的人?’
就听得萧老大裂嘴笑来,说道:“季老三是个山东大佬,酒量自不在话下,你跟他拚酒,正是堕入彀中而不自知,那里还会赢了?算了,念在你当日替咱们几个挡下不少酒来,那些个没能听着的武林秘事,这就由你常二哥跟你说了罢。”周老三揉着头上给敲出来的肿包,嘴里念念有词:“要我挡酒的是你,敲我的也是你”
姓常的汉子怕他念个没完,笑着说道:“周老三,我跟你说了罢,那药蚕庄是天魔麾下的魔支旁系,药王是左魔使,蚕王则是右魔使,两人负责统领魔门南路使徒,魔旗到处,八道盟岂有违逆不遵之理?”周老三听得甚是愕然,讶道:“这么说来,难道雄霸五岭的八道盟,竟然也是同属天魔麾下的支系来了?”
常老二喟然长叹一声,说道:“现下咱们武林正道乃以冥月宫为首,那些旁门左道的小帮小会,却是都奉天魔为主,另称魔月宫,明摆着是要来与冥月宫分庭抗礼、一较高下。如今天下武林正魔相对,大战一触即发,下个月十五,嶓山憪峦峰上,那冥月宫十年一度宫主就任大典,冥月宫与魔月宫都要派出高强弟子出战,谁要是输了这一役,谁便失了武林盟主之位,天魔岂有不来加紧布署一番的了?那八道盟虽恶,但比起天魔来,不过是人家所下的一着小棋,为求生存,自是要来加入天魔麾下才行,否则焉能这般迅速的扩大地盘来了?”
那名铁塔般大汉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这时猛然吸了口长气,发声说道:“咱们浑帮是近几年才来窜起的浑人帮会,人数自不如丐帮来得多,但却也非同小可。依我看,咱两帮其实不过只在伯仲之间而已,谁也没能真正占得了赢面,彼此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两帮结合起来,未必不能来与天魔周旋一番,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萧老大朝他斜眼瞟去,嘿的说道:“罗老四见识不差啊,怎么便跟咱们徐帮主所想的全然一样来了?”那铁塔般大汉罗老四闻言微楞,说道:“这是我自个儿想来的,怎么却跟徐帮主一样了?”萧老大又嘿嘿笑了两声,跟着两眉扬起,说道:“你说是你自个儿给想出来的?我瞧不是罢?那周老三当天是给季老三灌醉了过去,你可没醉啊,难道就没听到那位沃兄弟后来却又说起什么来了么?”罗老四大嘴一张,呆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萧老大哼了一声,说道:“是呗,就说你想不起来罢!我瞧你那天是没醉,不过就是吃撑了打盹过去,就只差没来呼噜呼噜的丢人现眼,那里还能听得见旁人说的话来?”说着呷了口烟吐出,跟着又道:“我跟你说呗,前几个月,咱们浑帮可与丐帮在那长白山狼峰口约会过,本来双方是要好好干上一场的,后来两边迭遇波折,各有盘算,这场架便没能打得成。最后,两方暂且休兵,甚且还达成了协议,意思就跟你刚才所说的一样了。”
罗老四大吃一惊,说道:“咱们当真要与丐帮联合起来了?”萧老大下颏昂起,鼻孔喷出好大一团烟雾,两腿抖啊抖的,磔磔怪笑道:“什么真的还假的?咱们四个大老远赶来野三关,你道会的是谁来啦?”罗老四一脸傻笑,说道:“是谁?”萧老大哼的一声,道:“真是猪脑袋,咱们现下谈的不就是丐帮了么,还会有谁?”
罗老四哟的一声,说道:“不得了,是丐帮那一位大哥要来?”萧老大道:“是跟咱们四个在贵州打过一架的丐帮四袋弟子潘国寿。嘿嘿,这叫不打不相识,也让丐帮弟子晓得咱们浑帮可也不是好惹的。那场架一打,潘国寿这家伙从此就有了你我兄弟四个人的影子,因此这回他要来找两头蛇文锦江斗上一斗,为民除害,自忖没什么把握,又不肯低声下气的来请帮内其他高手相助,却是连夜派人来邀咱们兄弟四个助拳,你说来是不来?”
罗老四听得意气风发,说道:“有架好打,怎么不来?”说完,跟着一想,又道:“那两头蛇文锦江功夫如何?”萧老大两眼瞪去,说道:“干么?难不成你又未打先怕了?瞧你吃得这副又高又肥的神猪块头,就是挨上人家十刀八刀也不成问题,哪来这么胆小怕死了?”罗老四辩道:“这叫知己知彼啊,怎么是怕死了?”
话声方落,便听得庙外一阵草鞋步声响来,不久庙门外现出六个丐帮弟子,一人低声说道:“浑帮四位大哥到了么?”庙内四人应声而起,先后跨出庙槛,走了出去。萧老大见其中并无相识者在内,问道:“潘国寿呢,怎么不见他来?”那人说道:“潘大哥前去迎接本帮北路八袋长老钟闵圣钟长老到来,无暇分身,因此特派小弟六人前来接应四位浑帮大哥。那潘大哥说,敝帮怠慢之处,随后他自会跟四位大哥当面谢罪才是。”
胡斐听得大是愕然,暗道:‘怎么钟闵圣已然苏醒了过来,甚且还来到了野三关?不可能啊,药王说他至少得有一年半载才能醒得过来,即便如此,身子终究伤重难起,岂能四处行走来了?’他当下大起疑心,见浑帮四人毫无怀疑的跟着丐帮弟子离去,忙跃起身来,见一伙人正转过矮丛行去,心中直想:‘我该跟着上去查个清楚么?但我轻功已失,内劲全无,跟上不远便要给人发觉了,更何况我总不能放着瑶瑶跟双双两个童儿不管啊?’
他向来独来独往,身无牵绊,遇事自来极为果断,加上一身高强武艺为恃,纵有危险,也能从容应付;但现下他毫无内功辅助,气劲尚虚,便如江湖上寻常五流人物一般,即便是遇上昔日所瞧不上眼的武林三流人物,这时便也无法应付过去,何况身边还有两个稚龄孩童要来照顾,更是不能轻易冒得险来,否则万一自己遭遇什么不测之难,却要这两个小小孩童如何是好?这时的他终于体会到身为人父的诸多难处,一旦有了小孩,顾虑多了,想的也就更多,自己安危如何那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却是小孩能否平安,其他的也都只能无奈的放到一旁了。
胡斐心中感叹无限,耳里听着那一伙人脚步声渐行渐远,方向却是笔直而去,心觉奇怪,暗道:‘记得前方就是收割后的大片稻田,极不好走,这伙人不走大道,却偏往捷径行去,想来会面所在必是离此不远。’
这么一想,当即转头朝熟睡中的两童看去,心想自己去去就回,应该也用不上多久时间才是,当下一颗心蠢蠢欲动,便欲起身追寻那伙人而去。才起得身来,蓦地想到双双经常半夜里做着恶梦醒来,嚎啕大哭,总要他好言好语的哄上一段时间才能又再回睡下去,要是不巧他离去后双双再次惊醒过来,姊妹俩一旦不见了他在身旁,可不吓得这两个小小孩儿哭上大半天,甚且还一路追着找寻出来,就此而失了两人踪影,那岂不要后悔莫及了?
他越想越是担心,自是不敢轻举妄动,长长叹了声气,颓然坐下,心中想道:‘我身无分文,武功又失,自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迳往恶霸大户里强索路费,干那劫富济贫的勾当,否则强讨不成,还得给护院武师打得遍体鳞伤,甚且还给拿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