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事说出来,为自己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他善良的心没能允许自己这么做。“伊然说的没错,他一直爱着她。”他在想,“伊姐姐有眼光,他比自己强,无论从哪方面,自己都不如他。”他突然想起了伊然念给他的那首陆游的《钗头凤》里最后一段:“春如旧,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头痛如裂,四肢无力,慢慢从座位上滑落。
“牧哥、牧哥,你怎么了?”坐在后面的马仁花、白灵灵惊叫着使劲扶住他的头,钟亦鸣马上踩了刹车。
牧哥满脸潮红,眼睛始终紧闭着,不断线的泪珠洒湿了胸前。钟亦鸣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大声喊着:“牧哥,好兄弟千万别这样。”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牧哥此时的心情与他哭倒在雨夜里时一样,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他永生难忘。他把牧哥重新安顿好,让白灵灵她们扶住他,他一踩油门,车像箭一样飞驰而去。
第十二章
田牧哥躺在了镇医院的病床上,他高烧近40度,正在打滴溜。
钟亦鸣他们三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默着。他把腿伸长,身体后仰,让疲惫不堪的身心舒服些,他大瞪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怎么办?”他问自己,再见伊然的狂喜正在从冷静中一点点消失。他习惯性地挠乱了头发,然后再慢慢抚平,他爱用这种方式进行思考,抓贼时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他回想着第一次见牧哥时的情景,面对歹徒的枪口,毫不畏惧神勇无比,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内心的纯真与坦荡。“真是个难得的好小伙,长得也帅气。”他承认从一开始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真想跟他做兄弟。可是,他们却成了“情敌”。“怎么办?”他再次问自己,一阵烦躁不堪,他“嚯”地站了起来,把马仁花、白灵灵吓了一跳。
他掏出手机:“喂,袁所长吗?我,钟亦鸣呀。噢、噢……好了,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现在请你帮个忙,往医院送四份饭来,越快越好。”打完电话,他看了下表:20:00
送走了袁所长,钟亦鸣拿着两份盒饭进了牧哥的病房,白灵灵刚要跟进去,被马仁花一把拽住,她们静静地守在门旁边吃饭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点了吗?”他轻声问已经清醒了的牧哥。
“唔,钟大哥。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牧哥要坐起来。
钟亦鸣帮着他坐好,把饭盒递到他手上,“快吃饭,中午就没吃好,饿坏了吧。”他看着他打开饭盒后才说道:“牧哥,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做你的大哥。”
爱是什么?字典里的解释是:对人或事物有很深的感情。
此时,钟亦鸣全身都在涌动着一种感动:爱,就是寻觅那片代表着生命绿色和火红希望的桃花源;爱,就是从苦痛的境遇之中解脱出来,还纷扰以平静的深刻;爱,就是放弃前嫌,萌生出重新孕育友情的兴致,让生活有更多的诗意。
牧哥惊喜地望着他,眼里漫出一层水雾。一种难以沟通但是不难理解的情感在他们相互默默的欣赏中流动着。两个曾经为同一个女人流过泪的男子,如今却为了共同的“爱”,真心诚意地流露出自己的坦然之“爱”,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即亲切又惊喜,相见恨晚。
这就是爱,如天大,但又小的只能深深埋藏在人们的心里!
守在门外的那两位终于忍不住了,扒开一条门缝往里面看: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但同样优秀的两个男子汉像亲兄弟般吃着同一个饭盒里的饭和菜,这情景让她们感动。
夜,不忍遗弃于梦的边缘,然而,它还是披着黑色的面沙走了,把天空留给了晨曦。
也许是获得意外友谊的惊喜,也许是放却心头负担后的坦然,也可能是感冒药的效果,田牧哥这一觉睡得很沉很实,天大亮了,才忽悠悠地从梦里醒来。
护士小姐进来了,手里拿了张化验单,后面跟着袁所长。
“这是验血化验单,早饭前空腹做抽血化验。”护士对睡眼惺忪的田牧哥交待着。
“护士同志,我不做验血化验,我已经全好了,现在就可以出院。”牧哥可不愿意再花钱,边说着边翻身下了地。
袁野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咱们在抓捕逃犯现场见过面,你挺勇敢的,怎么害怕验血?”他调侃着。
“你是……”
“噢,忘了介绍了。我是白凌河镇派出所的所长,姓袁名野,叫袁野。”他向牧哥伸出了右手。
牧哥握着伸过来的手说:“袁所长,我不是害怕验血,是根本用不着,我这就去交钱,办理出院手续。”
“你的住院费袁所长都替你交了,验血化验的钱也交了。”护士说。
田牧哥怔怔地看着袁所长。
“噢,是这么回事。与你同来的钟副局长交待了,让你把病彻底治好。钱吗,也是他给的,我只是帮着跑跑腿。”
“他人呢?”牧哥喊着。
“早走了,天还没亮就带着与他同来的两位女士一块走了。”袁所长说。
他颓废地坐在床上,心也像人一样顿时矮了半截。他为自己的这场病而羞愧,也为自己从精神到物质都比不上钟亦鸣而懊恼。
“牧哥”
“牧哥”
“小叔叔”
随着几声呼喊,伊然、村长和苗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他面前,“你怎么了,到底是哪儿病了?”村长问。
“你、你们怎么来了?”牧哥惊问。
“噢,是我打电话通知的,这也是钟局交待的。”袁所长说。
尊严无价!当面对自己脆弱易碎的悲伤时,钟亦鸣选择了谦让,用无声的呵护来表达着他的万语千言。他留下了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田牧哥这样理解着。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崇山峻岭,近处的洼地丘陵在想,“我也要作崇山峻岭,不作洼地丘陵。”
伊然走到他身边轻声问到:“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好好的就住院了?”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他不说话,只有眼神在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忧郁,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充满了激动之情,就像一个色彩艳丽而丰富的调色板。
“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就不能跟我说说吗?”
“伊姐姐,我没有病,我要出院,求你跟他们说。”他转身拉着伊然的手央求着,神情完全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弟弟。
伊然吃惊地望着他,“可是,电话里说你发高烧……”
他不等她说完,着急地说:“我好了,烧退了,哪儿都不痛了。”他边说边动手脱病号服。
“牧哥,先别急,等我问清楚再决定好吗?”伊然制止他。
“不行,一分钟也不能等,我要回城去,回去找钟大哥。”
“钟大哥?哪个钟大哥。”伊然惊奇地问。
“噢,他说的钟大哥,就是我们公安局的钟亦鸣副局长,昨天晚上他们一起来的。不知怎么搞的他病了,是钟局送他住的院,住院费也是钟局交的,通知你们的电话也是钟局让我打的。”袁野热心地解释着。
“他来过?”伊然声音轻的像耳语,脸色顿时苍白的如一张纸,身体轻飘飘的如一片风中的羽毛。
“唉、唉,你怎么了,怎么又病了一个?”距离她最近的袁所长首先看到伊然不对劲,马上扶住她,叫喊起来。
“伊姐姐,你别急,千万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看到她这个样儿,牧哥害怕了,劝慰着。
“牧哥,你个臭小子,搞什么鬼,把你伊姐姐吓成这个样。”村长也着了慌,骂着牧哥。
小苗苗也高声叫着喊姑姑,顿时,屋里乱作一团。
“唉,我说田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能不能讲明白,可千万别再病一个。”袁所长纳闷地问。
经他这一问,牧哥突然开了窍:“袁所长,你有钟大哥的手机号吗?”他问。
“有哇,干什么?”
“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我有话跟他说。拜托了。”
“打个电话可以,反正我也得向他汇报你现在的情况。只是……”袁所长还想问得再明白点。
“好了,快打吧,打通了你自然就都明白了。”牧哥看透了他的心思,心急火燎地说。
袁所长拿出手机,按下一连串的号码。
“喂,是钟局吗?我、袁野……”他刚要接着往下说,突然,手机被牧哥抢了过去,“喂、是钟亦鸣大哥吗?我是田牧哥,你等着,有人要跟你说话。”
他把手机对准了伊然的嘴,“伊姐姐,快、快让钟大哥回来。”
伊然嘴唇哆嗦着,双手颤抖,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牧哥急的快要昏过去了,“伊姐姐,求你了,说句话吧。”
“亦鸣,真的是你吗?……”伊然一句话没等说完,眼泪已经汹涌而下,竟如漫过河堤的洪水一般,呛的她一声声地呜咽着。
钟亦鸣惊呆了。已经平静下来的一潭湖水,以为今生不会再起波澜,然而,却被那一泻千里的山洪拍起惊天骇浪。他同样是嘴唇哆嗦着,双手颤抖地使劲握住手机,稳定下情绪才说:“伊然、是我,我就是日夜想你的钟亦鸣呀。”他已经泪流满面。
坐在车后座上的白灵灵、马仁花像饿虎扑食般抢了过来,抓住手机大声地喊:“伊然、伊然,我们是白灵灵和马仁花呀,你可想死我们了。喔、喔……”电话里传出撕裂人心的哭声……
“耶鲧说对了。谦虚、退让到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才是升入天堂的第一个。”钟亦鸣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感激上帝终于让他登上了天堂。
他把方向盘一转,重新向白凌河镇的方向飞驰而去。
如果说,冬季是大自然强加于生命的休眠期,禁锢了思维、桎梏着肢体,将生命连同自由一起锁进了冰天雪地。那么,春天则是生命向大自然公开的挑战,并以大自然完全低头而告终。
尽管山里的冬季更加漫长,但是,细心的春风还是带着她的温柔和微笑如期而至。
公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枝条上,已经萌生出鼓溜溜的苞芽。白凌河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