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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维多利亚19XX-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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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亚历山大就更有话说了,口气很酸,说:“我以为你们东方女孩都很纯情……”

“嘿!等等!什么叫东方女孩都很纯情?”维纳斯反感极了,毫不客气反驳。“你没有权利批评我。你自己和艾琳娜呢?怎么算?!”

这句话让亚历山大语塞。他闷了一会,说:“好吧,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但我可以生气吧?你不以为一旦内心有认定了,就应该对这分感情忠实?”

他想说什么?维纳斯心里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意气用事说:“谁说的?没有此较谁知道?这不就是你们对‘约会’的定义吗?”

“你是故意要呕我的吗?”亚历山大有些生气。她是这样的不温顺。“我要你答应我,不再跟那个安东尼单独约会,也不去找那个浑身恶心味道的男人。”

这个要求大无理,维纳斯装作听不懂。这是她的老伎俩。亚历山大只要生wωw奇書网气,就显得傲慢无理,她就装作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别装,我知道你懂。”对她的装聋作哑,他更觉得气了。

“好吧。”维纳斯转头看着他。“我说就是。你这个要求太无理了。你不是我的主宰,不能命令我能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

真是的!她是这么的不温顺。亚历山大望了她半晌,表情竟柔了起来,轻轻吐说:“我不是命令你,我是请求你笞应我。”

“请求?”他突然的轻柔,教她有些无所适从。刻意地板起脸说:“如果我也‘请求’你答应,不许你再跟艾琳娜那样说笑、不许你再跟那些叫什么克莉丝蒂、娜塔莎的来往,你怎么说?”

“我都听你的。”亚历山大立刻接口,毫不迟疑。

维纳斯霍地抬头,没提防他的回答来得这么直接这么快,落了下风,又嗔、又想笑,心头甜甜的。因为不好意思,更要看着他,眸光莹莹的,所有的笑意净闪烁在里头。

“你呢?”亚历山大不轻易放弃追问。

她朝他笑笑,并不正面回答。“你别那么轻易就作承诺。承诺这种东西,是很重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不能因为担心害怕,就不敢作承诺。”

“你不认为这样风险太大了?”她又笑,眼神却认真。

“如果那样想,我就不会这么说了。”亚历山大很大气地,说:“只要你一句话。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听起来真的很像承诺。维纳斯沉默一会,眼神变得远。

“你这样说,倒有些要像中国那种失去传说的古老感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仿佛那般的生死不渝,可是,人的变因大多,那样的传说终究失落了。”她正视他。“我们怎么能保证我们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呢?”

“是没错。将来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不能保证;可是,这一刻是这样的真实,你不能因为未知的将来而否定这一刻的真实。”

“既然如此,既然未知的将来有未可知的变数,那么,这一刻的承诺又有什么意义?”她不想用言词证明什么。

公车声轰轰的,吞没了所有的音响,反覆着一种单调的节奏,失了真的实切感。亚历山大审视地盯着她好一会,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依我,对不对?”

维纳斯瞅他一眼。“你要我保证什么?嘴巴说说,很简单。可是,看到好看的男孩子,我还是会多看几眼;遇到有魅力、吸引人的男人,我还是会被吸引的。所谓承诺,毕竟不只是一个发誓的仪式那么表面、简单,只要仪式完成了,承诺就完成。”

可是,就算是哄哄他,就只为了他,她也不肯吗?他要的,只是确实感受他们当下这一刻感情的真实,他相信她不会不明白。

“你实在一点都不温顺,真不可爱。”他摇摇头。她侧过脸,那么不以为然。

他笑了,那么深的意味。“可是,我喜欢你这样,有自己的想法,有棱有角。”

维纳斯慢慢泛起笑,笑得有些莫测。她想亚历山大或许不知道,就因为他自己有棱角,他才会接受她的棱角吧。她觉得她不再那么压抑自己;能把自己放在主位上,只考虑自己。

那么,“过去”的她,是怎么样?——蓦然想起这个荒谬的问题,她心惊好一会。却又那么下意识,思绪自己就跑上来。她转头望着窗外,看见最多的还是绿绿的山和蓝得空荡的天空,不禁要怔。她是真的忘记了一些什么吧。她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可是遗忘的感觉那么不真实,她无法很确切地感受这个“不完整”,即使午夜偶然的梦魇,也拼凑不出那存在过的记忆轮廓。

对失忆的人来说,被遗忘掉的,就等于不存在……是这样吗?

窗外蓦地一簇红花艳艳闪过!她惊了一跳。亚历山大适巧伸手拉她,说:“到了。该下车了,走吧。”

“这是哪里?”迎面目不暇给的苍翠和五颜六色的花卉。

亚历山大回头一笑,亲亲她。

“我们的人间。”

布查花园。位于维多利亚城的西北,园中各种花卉怒放,鲜艳得不分时令,是花园中的花园。几乎每个来到维多利亚城的人都不会错过,不过,布查花园迷人的风情不只于此,夏季周末夜施放的七彩缤纷的烟火是另一款的好情调,在星夜里醉人。

七点不到,烟火观赏区的草坪早已坐满了人。离施放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天空还很亮,斜倾的夕阳那样恋恋,仿佛舍不得下山。维纳斯望望满山满谷的人潮,很有一种被淹没的恐慌。

“好多人!”她低呼一声。

亚历山大回个当然的表情。

两个人什么都没准备,就那样坐在草坪上,露草浸湿意,幸好穿的是牛仔裤。

白日里的凉意稍稍转寒,风吹来侵入心坎。维纳斯忍不住打个喷嚏,亚历山大脱下薄外套罩在她身上。

“不用了,你自己也需要。”

“穿着吧。”在这方面,亚历山大是体贴的。

他躺下来,头枕在她腿上,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条,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冷酷的格调。

“亚历……”她小小心惊。他的举动随便出自然,有着不轻意的亲匿。

亚历山大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对她笑了笑。说:“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跟你在一块。”

维纳斯也笑起来,促狭说:“是吗?但可不晓得是谁一开始看见我就像看见隐形人一样,不理不睬的,难得说句话,吐出的气都会生白烟。”

她拐着弯骂他傲慢冷漠,亚历山大也不恼,笑出声来。“你可真是会记恨。你别忘了,我还特别拜托班奈太太准备中式料理。”

“我当然不会忘,怎么会忘呢!班奈太太那道‘凉拌冬粉’足足让我泻了一个礼拜。”

亚历山大忍不住哈哈大笑,为她说话的不修饰。他喜欢这种感觉,很生活、很家常。他躺着不动,很欢喜地,带笑看着她。

维纳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伸手蒙住他的眼。他捉住她的手,搁在唇边亲了一下,那种种不轻意的小举动,暗暗有亲密在流动。

“你很重耶。”维纳斯低头俯望着他,唇角有笑意。他的头发柔顺而浓密,她忍不住伸手抚开他落在额前的头发。这种感觉很温心,好像可以这么天长地久下去,叫她有一些舍不得。

亚历山大只是看着她,目光几许柔情。暮光中,维纳斯的表情显得沉静,光线掩映下,隐瞒着一些落寞的颜色。他以为他看错,专注地,更要看进她深处;她眼眸依旧藏着什么,蓝调的,最初的,那抹“不适应”。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维纳斯。”他坐起来。

“呃?什么?”他太郑重,她觉得奇怪。

亚历山大停了一会,才说:“你真的不记得你的母亲,完全想不起来吗?”

维纳斯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对不起,我听说了一些,所以……”

“没关系。”维纳斯说:“我想泰德叔叔也应该告诉过你才对。医生说我这种‘记忆障碍’是暂时性的,很快就会恢复。但‘很快’是多快?明天呢?还是后天?有可能是随时都会想起来。但也可能永远想不起来——他没说,但我知道。”

“没有其他任何治疗的方法了吗?”

“不知道,医生说我一切正常。既然如此,我想问题大概出在我自己身上。其实我并没有感到多大的痛苦或不便,我的基本能力都还在,我也还记得很多事,感觉上并没有任何断层,虽然有些记忆模糊了一点。当然,一开始我也很不安。明明周围的每个人都认识你,但你却不记得——想想,那有多可怕。我试着去想,但每当我这么做,我的头就会很痛,好像我的身体排斥我‘恢复记忆’。”她停下来,笑了一下。

那个无言的笑,多少楚楚,牵动亚历山大心中的柔情。他将她拉到怀中,别有不舍。

“其实这样也好。”维纳斯说:“虽然有时胸臆间不防会有一种空荡的感觉,好像心头少了什么,觉得自己似乎不是那么完整,但同时也少了一种负担。我无法贴切地说出那种感觉。你说我不温顺,好像真的就是那样。我心中有一股奇异的情感,相当不安分,不是那么愿意压抑、忍耐,会明显地把内在情绪表露出来。因为如此,一个朋友说我像变了个人似,情绪太直接,她说我以前不是这样。那时,我试着回想以前的我,但面目大模糊,很难拼凑出图案。”这些话,她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思考。

“不管以前的你是怎么样,我喜欢现在这样的你。”亚历山大直直看入她的眼,语气很认真,很肯定。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喉上,然后,指住她的耳朵,看着她说:“我、爱、你。”

她感受到他喉间传来的震荡,感受到那感情的力量,心中一动,却回答说:“Gotohell!”

手一挥,要缩回,亚历山大攫住,将她往怀里一带,搂抱住她,说:“会的。我会为了你下地狱去。”

轰的一声,无风的天空炸开了第一朵橙艳的烟火。多情的眼神凝视,天空在眨眼睛,笑得多有甜蜜。

背后不知是谁跌落了随身机的耳塞,成串的音符荡出来,嘈嘈切切唱着,“假如我们在今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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