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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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锺衡替她抚掌赞赏。
“不错不错,你应该念过本科系吧?”
“X大植病系三年级,钦敬钦敬。”她拱拱手。
“可惜你只对了一半。”
“怎么可能?”她撇了撇嘴。
“是真的。”锺衡领着她来到树下,一一指给她看。“你看,老叶虽然呈现暗绿色,却没有坏疽,这种磷缺乏症不符合,再者,新生的叶片有白化的倾向。”
“你是说,问题出在铁质摄取不足?”她用极度不相信的眼神瞄他。
他大摇其头。“铁质不足是不会出现紫色斑点的。问题是出在磷上面没错,然而不是“不足”,而是“过量”了。你继续往土壤里添加磷剂,那就是倒行逆施了。”
“哇!真看不出来。”她把手背在背后,绕着他踱了一圈。瞧他一副庄稼汉的老实样,原来真的对莳花种草有一套。
“磷分摄取过量,确实会出现一些类似含铁量不足的症状,这两者有时候容易搞混……”他的话声渐渐淡去,然后,对上她挑开了眉的明眸。哈!他忍不住失笑出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你是故意说成相反的,想试探我。”
她的手又盘回胸前,仍然是那副得意又淘气的神情。
“我辛辛苦苦念到大三,如果连磷质摄取不足或过剩都看不出来,教授们顶好去跳楼了。”
黝黑的脸上再度咧出亮丽的白牙。“现在我通过测验了,可以知道小姐的贵姓芳名吗?”
两人有了共通的交集,她心中对他的恶感和畏惧,登时化去了一大半。※※※
“我姓张,张仙恩,请多多指教。”
张仙恩?
锺衡蓦然一怔。
这个名字并不多见,难道……
不可能,太巧了。
“很清丽的名字,我猜你的家人一定都叫你“仙仙”对不对?”他下意识地想要探询。
“真被你说对了。”仙恩爽朗的回他一个灿笑。“我小时候被叫了好久的“仙仙”,可是姊姊来了之后,习惯叫我小恩,时间久了,现在连哥哥和妈咪也都这么叫了。”
天下同样叫张仙恩,小名叫仙仙的女娃娃有多少?再细看她的眉目五官……是啊!是她没错。
莫怪他一直觉得她眼熟,只因一开始没有朝少年记忆去推想,也就没有立刻认出她来。
他们相识时,她才六、七岁而已,当然已经认不得他了,可是,当年他已经是青少年,认住熟人的脸孔不是难事,更何况那扎着马尾巴、恰北北的小女孩,是他回想起年少光景时,唯一会嘴角泛起笑容的回忆。
竟然是她……
你还记得“仙仙”吗?有一瞬间,他想脱口而出。
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是彼此认出的欢乐大团圆,然后她说起自己这十四年来的成长历程,再问他:这些年来你都在做什么?
教他如何回答?
我后来飙车肇事,害死了一个人,吃了四年牢饭,所以没能再回去陪你种花,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大事。
教他这么回答吗?
锺衡恍惚瞧着她娇美的神情。印象中的那头长发,渐渐缩短,粉红色缎带解下来,稚嫩的童颜化为纯秀的俏颜,过去与现在慢慢并融,终于结合成一体。
而成品,正悄生生地立在他眼前。
已经,十四年了……
当年她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吗?怎么后来没有念动物系或兽医系,反而学起植物病虫害来了?
是因为他们当年的那一畦花园吗?
“这附近一定有很多小猫和小狗。”他凭着直觉说。
“哎呀!”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仙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找他协商呢!“锺先生,我正好有关于狗狗的事情要和你讨论,请问你何时有空?”
两人现在变成道友,她又有求于人,态度不谦卑一点可不成。
“别叫我锺先生,叫我……”阿牛哥哥。“叫我阿衡就好。”
仙恩一愣。现在就直呼名讳,会不会太快了点?
“我还是叫你锺大哥好了。”先把称谓定妥,将来做小妹的要讨人情比较方便。“请问你何时有空呢?”
他仍怔怔瞧着她,尚未完全回过神。
“我随时都有空,你只要直接来敲我家的门即可。”
那她还客气什么?
事情露出曙光,她的心情登时大好,整张俏脸亮了起来。
“好。我晚上要跟大学同学聚餐,现在不陪你聊了。奇+shu网收集整理我明天再去找你,bye…bye。”
“bye…bye。”锺衡被动地挥手道再见。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直到雀跃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为止。
仙仙,她变得不多,依然是那个神气活泼的小女娃儿。
已经,十四年了。
天地间竟有如许的重逢,他犹无法置信。
夏风不知从哪个风向,呼啸地吹着,一切仿如在梦中,而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第三章
看看手表,还有七分钟。
看看天空,太阳花亮得刺眼。
九月明明是秋老虎的天气,今年却适逢热浪,高温延烧到了九月末依然不放过人。
探完了庭院中的天色,他步伐一转,绕进主屋旁的小室。
小室的三面墙是透明玻璃,尽纳户外明光。
“撑着点,小宝贝。现在房子尚未盖好,只好委屈你窝在这个鸽子笼里。”
“你也乖,好好长大,要长得跟姊姊一样美。”
“你别淘气了,少喝点水,否则会生病的。”
从一个强壮的男人口中,吐出如此轻怜蜜爱的低语,包准羡煞所有心头怀春的少女。只可惜,接收这些关怜的主角是一盆向日葵、一盆新品的香水玛格丽特、及一株花座型仙人掌。
小温室里显得有些拥挤,七坏不到,却摆放了超过二十盆的大小盆栽,在未来两个月新家整建期,大家都要窝在这里一起共患难了。
这些盆栽不只是寻常盆栽而已,有许多株是他分枝栽培的母株,很有革命情感,就像他的家人一样。
约略整顿了几盆大型植物,再看看手表。嗯,已超过三分钟了。
他的眼睛开始往室外瞟。
手下又开始整理几盆正实验育种中的花卉,心神在飘移……
最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今早投进信箱的小纸条:钟大哥:我来了,早上八点,去上课前,你不在。
我走了,下午三点,下课以后,再来。
仙恩真是言简意赅。
他不禁摇头微笑。
这娃儿是什么事这么急着找他呢?弄得他跟着也毛躁起来。
不可否认,自己很欣喜于她的来访。她的一举一动总让他觉得说不出的可爱,很期盼每一段与她相处的时光。
她的可爱不是那种小女孩式的,毕竟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如果还在装可爱,未免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可爱是一种很俐落灵透的感受,犹如含露初绽的小野花,眉宇间总是藏着盈盈笑意,鲜活动人。
每当两人谈起天来,她时而调皮淘气,故意说一些他听不懂的新新人类语言捉弄他,时而正经严肃,对动植物的关爱令人深深动容。
因着她是他少年时期,唯一甜美的片段,他便格外对她另眼相待吗?或许是吧。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又硬撑了几十钟,俏人儿尚未现身,他放弃了。洗干净手上的尘土,出门去。
他一如以往,舍门口的康庄大道,从侧面一排矮丛之间穿过去,绕过几株柏树,人未踏出小树林外,一声声怒气十足的斥骂便传入耳中。
“臭小孩!臭小孩!臭小孩!”
啪!啪!啪!
“呜……我要跟我妈妈讲,呜……”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啪!啪!啪!
“呜……对不起啦,我下次不敢了啦,呜……”
“跟小白道歉!”
“为什么?它只是一只癞皮狗,又听不懂。”
锺衡抬起头,无语问苍天。
这一幕还真是熟悉呀!为什么十多年前和十多年后,他每经过公园,都会看见她在修理小男生?
“你还敢回嘴,好,再赏你几记无影神掌。”
“哇!不要了啦!对不起,对不起啦!”
唉,再不出去解救,要出人命了。
他叹了口气,慢慢踏出凉荫,朝公园中央的石椅子踅过去,五、六只颜色各异的狗儿,或坐或站,散在四周的草坪上。
仙恩把调皮的男孩按在膝盖上。这小鬼刚才居然拿了锈铁钉想逼小白吞下去。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恶,长大之后怎么得了?
“你下次再敢欺负小动物被我看见,我就去学校告诉你们老师。”
蓦地,一阵黑影挡住晒煞人的炽阳。
打人的人,与被打的人,同时抬头看看来者何人。
一道背着阳光的巨型剪影杵在他们身侧。※※※来人一脸严肃,浓眉合着杀气,正“恶狠狠”地瞠住他们两人。
“你们……”坏人才刚说出一个发语词。
“哇……”小男孩倏地放声大哭,“妈妈,爸爸!救命啊!有坏人!坏人要绑架我!”
他猛然挣脱了仙恩的掌握,一溜烟狂奔而去。
坏人?绑架?锺衡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离去的方向。
“我是来救他的。”居然这样回报他!
仙恩大笑出来。“你怎能怪他呢?连我第一次遇到你都被吓住了,你皱眉不笑的样子实在像极了角头老大。”
“真是多谢你了。”他干涩地说。以后要记得时时提醒自己,把笑容粘在嘴上。
“绑架犯,天啊!果然很像。”她爆出很没气质的狂笑。
年轻鲜活的气息从她四肢百骸辐散出来,恍然间,竟不知是阳光照亮了她,抑或她染亮了阳光。
“每次遇到你,你总是在替猫猫狗狗的主持正义。”他轻语。
“每次?”
他立刻回过神来,轻描淡写地带开话题。
“你今天不是有事来找我吗?”
“喔,对了。”她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来,我先帮你介绍几个朋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宛如孩子王,回头向几只散开的狗儿召唤。
“小黄,小白,小黑,小花,皮皮,你们统统过来。”
几只狗儿早被太阳晒得眼花撩乱,隐到树荫下避暑了。一听到带头老大的招呼,精神大振,砰砰通通地全跑到他们跟前来,五只一字排开,犹如行军一般,直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