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夫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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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叫她贱女人!贱女人!她抢走皇甫龙葵!若非她的出现,龙葵早该是我的!”风而儿钳制皇甫赤芍的脸,逼近她,“要不是那个贱女人,我何必毒杀你全家?何必千里迢迢拐骗我师姊——那个同样痴恋于龙葵的疯子,特地上皇甫府对那没死成的贱女人施下两种剧毒?那可是我师姊毕生心血喔!滋味如何?瞧见亲娘在眼前断气的滋味如何?!”
“疯子!”皇甫赤芍怒不可遏,这女人竟然因为得不到她爹的爱恋而痛下杀手!
“疯子?没错,我是疯了,全拜你爹所赐。”风而儿松开手掌,挺直腰杆,朝黑衣人道:“这丫头是神医世家的传人,毒药对她来说起不了作用,以剑结束她的性命吧!记得毁掉她那张可恨的容貌!”
黑衣人举起剑。
“等等!你既然已杀光皇甫世家,何必将魔爪伸向韩府?”皇甫赤芍追根究柢。
“呵呵!你想死得明白点是不?行。”风而儿冷笑,“我与韩明志相互利用,他为韩家家产,我为大笔钱财利益。我化身为他温柔体贴的妾,暗地里为他除去碍路的绊脚石。”
“管釆兰呢?她与你是一丘之貉?抑或……你下毒操控她?”虽是问句,但皇甫赤芍却已能肯定答案。难怪管釆兰当时会有如此不寻常的反应及忧惧的表现……原来她只不过是风茄儿的代罪羔羊!
“聪明的丫头,不过太过聪明的人——早死。”风而儿朝黑衣人侧点头,高举的剑柄眼见就要落下——一道神速的黑影扑跳而起,狠狠咬住黑衣人的手臂,任他如何用动亦无法摆脱挂在手臂上的一黑攻势。皇甫赤芍趁两人分神之际,掏出怀中大大小小的药瓶,不论是疗伤、补身或是毒粉,一古脑朝两人洒去。
青白药烟弥漫,她抢拉过黑狗身躯转身就跑。
“咳咳……别让人给跑了!”风茄儿掩鼻大叫。
黑衣人抱臂跪生于地,拉高衣袖,发觉狗齿痕处已发黑肿起,不禁惊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该死的狗有毒!”风而儿抢过他的剑,塞颗解毒丹到他颤抖不停的嘴里,匆匆交代:“我去解决那丫头,你快将药丹“破百会”送去“他”那里!”
语毕,她便抛下黑衣人追赶着皇甫赤芍。
皇甫赤芍气喘吁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沿途大声嚷嚷,拖着杀鸡惨叫,跌跌撞撞,好不约狈。一黑挂在她臂弯,露出凶恶犬牙,朝后方狂叫。
“贱丫头!”风茄儿一剑挥舞生风,划破皇甫赤芍绫罗绿衫,激出血红。
皇甫赤芍脚下踉跄,扑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
风茄儿冷笑逼近,一黑发出低咆,蓄势待发,誓死捍卫女主子。
皇甫赤芍撑起身子,右掌触及某样冰冷的物品,她猛忆起还有秘密武器呀!
她扯下额上红绳,绳端系绑着翠绿雕观音的小玉瓶,是日前她特别戴在身上做纪念品的——浴沐毒水,综合了她与大哥十数年来的心血结晶!
她咬掉玉塞,将少量却精华的毒水洒向风而儿的灵魂之窗!
“蔼—’凄厉的痛叫声惊天动地,情势瞬间大逆转!
风茄儿痛楚地捂紧双眼,但见鲜血混着绿液渗出她蒙目指缝,皇甫赤芍站起身,嘲弄地道:“怎么样?你师姊毕生心血,滋味如何啊!”哼哼!
不过皇甫赤芍嚣张狂妄没多久,见风茄儿泛起愤怒青筋的手重新握起剑胡乱挥舞摆动,她和一黑吓得抱头鼠窜。
风茄儿以听力分辨皇甫赤芍奔走的方向,上前追杀。
皇甫赤芍的呼天抢地引起全韩府的注意,纷纷停下手边工作,疑惑地找寻鸡猫子喊叫的破锣嗓音来源。
“阿牛救命呀!”她、她跑不动了啦!
“牛大哥在前厅。”好心善良的长工韩福告知“万里寻夫”的皇甫赤芍。
见她如风儿咻地跑过眼前,后头还跟了个二夫人,韩福搔搔头,重新拾起扫帚清扫庭园。
九弯十八拐,千曲十九绕!皇甫赤芍双眼让额前冷汗浸得睁不开,穿过数道拱门直奔前厅,就在离目的地不远的檐下,牛舍秉正巧步出厅门,茫然盯着飞扑而来的人儿及吐着长舌的黑狗。
“赤……”芍字还来不及脱口,她已经奔入他怀中。
“我纠错了!凶手不是管釆兰!是((”皇甫赤芍急扶住牛舍秉的臂膀,最后一个“是”字让突然喷吐溢喉的鲜血给堵隔。
牛舍秉大骇,随着皇甫赤芍垂下颈的目光一同下移,带红的银闪剑身穿透她的胸口,抵在他襟前。
毋需多言,凶手正持着剑,混着满脸恶心的红绿液体,站在皇甫赤芍身后。
“赤芍——”牛舍秉破空惊叫,与风茄儿的尖锐笑声形成讽刺的对比。
“哈哈!贱女人,你瞧见了吧?我杀了你的女儿!哈哈!”风茄儿抽回剑锋时刻意扬臂挑剑,让银霜在窈窕身躯上划出长长血痕。
牛舍秉左臂紧钳住皇甫赤芍因疼痛而僵直的身躯,怒涛般的右掌愤然地朝风茄儿心窝送上全力一击,震断她奇筋八脉。
此刻在他脑门中唯一信念就是要将眼前可恨的妖女碎尸万段!
血丝满布的双眼直逼向飞摔在墙边,苍白的唇瓣呕着血的风茄儿,就在他学掌要击碎风而儿天灵盖时,让鲜血黏附满满的柔美吃力握住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厚掌。
“不可以再杀……通……通知你兄弟……毒药……药已经……小心……’皇甫赤芍蹙着眉心,混着满口鲜血断断续续道。
牛舍弃慌乱以掌捂住她的嘴,仿佛透过这举动便能阻挡源源不绝沿着她唇角流泄成河的赤赭血水。
他抛下奄奄一息的风茄儿,忙朝围观的人大嚷:“帮我请大夫!快!”语毕,旋风似地抱着皇甫赤芍回到房内。
“赤芍……忍忍,大夫就要到了——”他握住无力低垂的腕间,皇甫赤芍的双唇除了呕血之际的蠕动,不曾再开口吐露任何字句。
甚至连气息他在微弱的吐纳间缓缓消失……他指尖点住数个止血穴道,却无法减缓血液奔离她身躯的速度,艳赤的鲜红大片染缀她身上翠绿衫裙,像在万绿丛中绽放最骄傲的火赭花瓣。
泪眼见她的体温愈发冰冷,他忙运起内力反度予她,冀望带来丝丝生气。
“不冷了,有我抱着你……不会冷了……”牛舍秉喃喃低语。
“让让!大夫来了!”韩暹支开众人,颔着一名老者来到房内,“大夫,快:”
牛舍弃仍旧紧抱着皇甫赤芍,让她背脊靠着他前胸,腻黏的血液染缠两人。
大夫执起她的腕,随即又放下,朝韩暹摇摇头,“她断气了。”
“不可能的!许大夫,您再瞧瞧——”韩暹犹不死心,相较于毫无反应的牛奇QīsuU。сom书舍秉,他反倒是心急如焚的一方。
“韩公子,节哀顺变。”大夫仍一迳摇头。
韩暹与韩香愕然又难掩心伤,韩香来到床沿,担忧地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牛舍秉。“牛大哥……”
牛舍弃茫然抬头,环视众人哀恸的神色,缓缓问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快点请大夫来呀,赤芍很痛的……”他低下头,安抚似地碰触皇甫赤芍寒冷发自的脸庞。“再等等,大夫快来了……要是这个大夫治不好你,咱们就回去找大舅子……没有大舅子治不好的痛、没有大舅子医不好的伤……”
他轻声低喃,眼神迷离,仿佛身处于仅有他及怀中冰冷人儿的世界。
韩香捂着嘴儿,哽咽得无法开口。
韩暹猛然拧住牛舍弃的左臂,使力捏掐他的肌肉,逼使牛舍秉回归现实。“她死了!听到没有,她、死、了!”
牛舍秉目光凛冽地钳紧韩暹的掌,反方向一折,硬生生拗断他的掌,语调经细而小心。“嘘,小声点,你会吓坏赤芍和宝宝的……”他认真地以指点唇。
韩暹疼痛难当,众人忙不迭将他送回房,并请大夫为他包扎。
“别怕,我明他们都别大声嚷嚷……不吵你……”牛舍秉缓缓贴近皇甫赤勺耳畔,轻声细语。
韩香沮丧地回顾床沿两人,发觉晶莹亮点的珠见顺着牛舍秉的眼眶滑落,滴在皇甫赤芍染血的颊畔,一滴、两滴、三滴……“牛大哥……”
他不是听不到许大夫绝望残酷的诊语,他只是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不去接受……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崩溃、会疯狂吗?
韩香驱离众人,一并退出房间。
异常清冷的内室,只有牛舍弃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你不是说要救我的?不是说我帮我医治伤口?我的伤口还在流血,你还没有治好呀!可是……”他的脸深埋在她肩胛,还是相同的拥抱、相同的低喃,但此次却是失了温暖、失了回应。
前几日她也是以这般撒娇甜蜜的姿态窝在他怀中,他还悄悄的捂抚着她平坦的腹间,自以为这就是他羽翼之下的所有,迳自傻笑的满足……她却抛下了他!带着未出世的宝宝及未来满溢的幸福,狠狠地抛下了他!
他杀过无数人,从来不曾考虑他亲手终结掉的生命里,是否有另一个人在等待、是否有人会为断了气的灵魂痛哭煎熬?他不曾犹豫、不曾反省,所以今日是上天给予他做恶多端的报应吗?也要他尝尝失去至爱的极恸?
牛舍弃贴靠在她无温的雪肌上,任泪水浸湿她的衣衫。
惩他、罚他吧!但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呜嗷嗷……”始终静卧在床边的一黑咆嚷数声,似乎相当焦躁不安,以爪子刷脸又是扒颈子的,却唤不到主人的注意力。
牛舍秉正眼也不瞧它,口中喃喃自语着破碎不清的字词。
它索性跳上床铺,以舌舔去皇甫赤芍脸上未干的鲜血,不让污红掩去女主子的天仙容貌,带着血腥浓味的狗舌滑移到男主子脸上舔洗。
牛舍秉蓦然清醒。赤芍是个多爱漂亮的姑娘呀!她绝不乐见现下狼狈不堪的脏污……他撕下衣袖,擦拭她精致却略嫌惨白的粉颐、微张的红唇,眷恋地在其上落下数个细吻。他很少主动亲吻她,因为害羞,而她无论喜悲,总会偷上数个香吻,爽快地露出如猫儿偷腥成功般的娇笑……那时的她最美、最耀眼。
牛舍秉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