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谣莫相思-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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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朵朵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悄悄转头看向身边的叶漠隐,发现他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毫无表情,顿时心头一颤:‘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在他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漠契啊我这女儿就是从小让我给惯坏了,你不要跟她计较。”钱谭保急忙向叶漠契道歉,钱朵朵紧咬着下唇,看自己父亲这样低声下气给这个女人道歉就怒不可遏。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对她点头哈腰?!自己哪点比不上她!?我钱朵朵要貌有貌要钱有钱,从小生活在赞美与呵护下,哪里不如她了?!还有这个女人。’她转头看向正与叶漠隐对视着钟谣,那两人目光相视,眼角含笑,仿佛用眼神在进行意识交流,丝毫不在乎身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她顿时怒火中烧,却碍于叶漠隐不好发作:‘这女人这么普通!她凭什么跟这样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无法抑制的愤怒占满了钱朵朵的心,那一刻她还未发觉,这种情感并不叫愤怒,而是妒忌。
钱谭保将手伸过去,作势要与叶漠契握手。叶漠契侧目,嘴角勾起类似嘲笑的笑意,她挑了挑眉,将手伸过去,钱谭保一下拉住她的手,又是一阵歉意。
“算了吧,我也不喜欢计较。”叶漠契将手抽回,本能得在手边的餐巾上来回擦了两下。在她看来这是个正常不过的本能动作,在别人眼里却是莫大的侮辱。
连直到现在都笑脸迎人的钱谭保都面色阴郁了下去,王芩立即道:“好了好了,难得来做客,漠契和漠隐也是难得回来,大家何必闹得不开心呢?道歉了就好了嘛。老钱你不是有事儿吗?”她朝钱谭保使了个眼色,后者轻咳了一声点点头,说:“恩,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时间再聚吧,各位再见了。”
两人拿上外套疾步离开了叶家,王芩重新坐下,脸板着,想要发火却没有底气,脸涨的通红,许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漠契,你就是不喜欢他们也不要这样不给人家台阶下吧,毕竟人家是客人。”
“怎么?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叶漠契用鼻子哼了一声,仰起头,墨黑的双瞳朝下紧紧盯着王芩,眼中戏谑显露无疑,“连老头子都管不着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王芩扁了扁嘴,重重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去了。
叶漠隐走过来,到钟谣身边时还不忘撸了撸她的头发,他在王芩原本的位置坐下,对叶漠契说:“姐,你说的这些太过分了。”
“哼,过分的不是我,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还没我过分?”叶漠契缓和下冷然的脸色,目光错过叶漠隐看向满脸无知的钟谣说,“笨女人,你自己小心点吧。”
“我走了。”她起身对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座位,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转头神秘一笑:“准备好吧,游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钟谣不知道她说什么,当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叶漠隐时,只见后者十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面色凝重。
钟谣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如果叶漠隐想告诉她自然会说,不然的话她不想逼他做不想做的事,钟谣扯开话题问:“那我们呢?”
叶漠隐笑道:“外面太冷了,你那么怕冷我们还是不要出门了,去楼上的客房坐会儿吧。”
其实钟谣一点也不想参加晚上的聚会了,钱朵朵看叶漠隐的眼神同为女人的她何尝看不懂,那是倾慕,是渴望。不知道晚上还有多少大亨要带着自家的千金来这,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像钱朵朵这样,如此一来,毫无光彩的她能不能留住漠隐的目光……钟谣开始觉得想出金屋藏娇这个点子的古人简直就是聪明之极。
她伸出手握紧漠隐的肩膀:“那个叫钱朵朵的想猥/亵你。”
“……”叶漠隐失笑,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答什么了,猥/亵?这个词用地很独具匠心……
见他不说话,钟谣嘟起嘴,一双大眼紧盯着他:“你不许被猥/亵了。”
“……”叶漠隐淡淡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润无暇,与薄唇轻启,印上了她的嘴,松开后正经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噗!”钟谣喷饭了……
这一边你侬我侬,另一边就没有那么温馨的气氛了。
回家的路上钱朵朵与钱谭保父女俩人都保持缄默,各怀心事。可刚一进门,钱朵朵就重重把价值上万的爱马仕皮包狠狠砸在地上,大声道:“爸爸!我不甘心!”
“怎么了?”钱谭保以为她是说叶漠契的事,赶紧说,“朵朵啊,不要再想了,那不是我们可以斗得过的人,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她重重踩着脚往里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眼睛因为怒火而变得滚圆,她嚷道,“我说叶漠隐!你看那个女人,这么普通,有我漂亮吗?!凭什么叶漠隐能看上她,反而对我不理不睬!?”说着她又重重踩地发泄不满。
“哦,叶漠隐啊……”钱谭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窄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你王阿姨会帮我们的。”
“恩?”钱朵朵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钱谭保的手激动道,“爸爸,你是说王阿姨会让漠隐娶我吗?”
钱谭保冷冷一笑,方才闪过精光的眼眸此时竟透着丝丝寒意:“当然了,不要说叶漠隐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归你。”
第45章 回答
晚上的聚餐就陈善可乏了,叶漠隐忙着跟一些伯伯叔叔辈的人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寒暄,钟谣便一个人落了单,无聊着过了整整一晚。
到了十二点客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叶漠隐才有空暇理钟谣,他摸了摸她的头说:“很无聊吧?”
“恩,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钟谣问,一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光简直就是度秒如年,她现在真想家里那疯子一样地瓜和莫莫。
“恩,现在就回去好了。”其实叶漠隐想这么晚了不如在这里的客房凑活住一晚上,明天再走也不迟,不过他看钟谣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只好作罢,随口道:“本来想住在这的。”
钟谣略大的眼睛转了转,作为一个不算青涩的编辑,爱情小说几乎是她的每日读物。一般男女朋友在外借宿都是住一间房的,有关系的关系更深一层,没有关系的就会发生关系。在外借宿简直就是推进两人上船的必备发展手段啊。
“那就住这里吧。”她赶紧道。
叶漠隐目光莹莹望着她,钟谣可以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中短的头发配着到了午夜未睡而导致的憔悴面容,再搭上一双略大的眼睛,叶漠隐淡笑道:“还是回家吧,住在这里也不太方便。”
他何尝不知道钟谣在想些什么,但他仍然压抑着隐约的欣喜,婉转的拒绝。如果钟谣渴望的是热烈如炎的爱情,那是他给不了的,他向来平淡如水,就连爱情也是如此。那么,所谓的浪漫、热情、炙热、欲/望,一切在他眼中都及不上那个让其付出平淡爱情的人。
“哦,好吧……”恋爱中的部分女人是以柯谩这样的人作为标榜的,曾经不齿柯谩懦弱行径的钟谣最终也难逃此中,叶漠隐的话,她只有照做。
轿车如黑色猎豹般穿梭街巷,叶漠隐开车车速一直很快,据说有些人会在一些事上表现得与平时的性格格格不入。钟谣想,也许这就是漠隐性格中与其他方面格格不入之处。她突然为自己对他多了一份了解而心情舒爽起来。
不多会,她靠上车窗边看外面地上的斑马线不停向后飞褪,斑白的的线条仿佛将时间串联起来的珠线,那是时间与现实的交错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时光在那上面的流逝。第一次,钟谣第一次这样想,如果叶漠隐再一次离开,那么她会不会像过去的那些岁月一样,痴痴等待?
或者说,她还会不会继续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个他还存在的虚幻世界里?
任岁月荏苒,光阴不在,任心在时光的磨蚀中变成石头一样光滑坚/硬,没有脉动,没有温度……
等她老了,也许儿孙们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你有最深爱的人吗?也许,也许有,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久到连自己都记不得是多久了。那时候,她又会幡然醒悟,原来自己还在想着那个思念了一辈子的人。那是草长莺飞的岁月里一曲永远唱不完的歌谣,余音袅袅,在她的生命中从未停息。
“钟谣,”叶漠隐从后视镜里看她盯着外面的马路看一动不动,表情严肃,开口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不累。”钟谣没有动,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车里又安静了下来,许久,她突然说:“漠隐,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叶漠隐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然后才渐渐放松:“你去哪?”
“不去哪……我就想问一下。”钟谣说。
“没有根据的问题不要问。”叶漠隐一反常态地对她冷声说。
钟谣抿着嘴坐起来,手心里渗出的汗黏腻腻,她直起僵硬的背贴在靠椅上,仿佛没有听到叶漠隐之前的话一样,又一次问道:“我不在你会怎么样?”
叶漠隐皱起好看的眉,久久不语,其实钟谣刚才那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就下意识考虑了一下。钟谣不在会怎么样?他从未想过,甚至未曾有过钟谣会离开他这样的想法。有时候他会自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乎她,或者说这么爱她,这个问题至今他都没有找到答案。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一辈子在路上寻找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兜兜转转,转过不知道多少个街角,多少个路口。转得背脊都佝偻了,脚步也蹒跚了,头发已经花白一片之后,才恍然大悟,也许那个人早已在某个街角与自己擦身而过。
想着,便哭了,眼泪顺着布满了刀刻般皱纹横生的脸颊落到唇边,苦涩非常。干涩的口感令其突然醒来,原来那是一场梦。再一次走过街角时,他看到了那个在梦中见到但不会去争取的人,想到了那个梦,于是便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
他说:“我会找你。”
钟谣心中陡然一动,道:“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