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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邻室的音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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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切莫妄自菲薄。”

少屏笑了。

“与同学们已经很熟稔了。”

少屏说:“熟管熟,他们不会同我们深交,天下大同云乎哉,完全不可能,东方与西方始终有一条鸿沟。”

可晴笑,“我倒不是那么热切盼望同他们打成一片,光是那种一只烤火吃饱十二人的习俗,就忍受不了。”

一日,正在演讲厅讨论问题,有人敲门,讲师上去看个究竟,随即抬头:“秦小姐,有人找你。”

可晴讶异,走过去一看,见是保姆站在门口,已知不妙。

这时,她如一只待命运宰割的羔羊,一声不响看着保姆。

保姆轻轻说:“妹妹,叫你立刻回去见最后一面。”

叫她乳名,可见事态紧急严重了。

这时,少屏已跟着出来,一听,马上说:“我立刻去告假。”

“不,少屏,你不必回去。”

少屏低叱道:“这正是用我的时候。”

两个女孩子只取了护照,就上飞机。

旅途上可晴十分沉默。

飞机舱外有云海,厚绵绵,使人想绝望地躺上去一眠不起,可晴无语问苍天。

少屏一直咕哝:“竟没有快一点的飞机,时间是多么宝贵,却花那么多时间被困飞机舱,岂有此理。”

可晴流下泪来。

少屏推她一下,“我不是抱怨你。”

可晴闭上双目。

这段日子一直没有再见到许仲轩,她多么渴望可以再依傍在他强壮阔厚的肩膀上。

他为什么没有再出现?

终于挨到了家。

司机看见她俩,松了口气。

一进门,可晴立刻往祖父寝室奔去。

甄律师正在老先生私人书房内。

老先生坐在一张安乐椅上,闻声转过头来,“可晴,见到你真好。”

少屏识趣地止步,转身走开。

老先生并不像病重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晴略为放心。

祖父说:“你看你,眼睛都红肿了。”

可晴轻轻说:“环宇污染,四处都是灰尘。”

祖父微笑,“可不是。”他眼角也润湿了。

一旁的甄律师咳嗽一声。

老先生说:“可晴,本来想看你披上婚纱,结婚生子。”

可晴不语。

“我积了许多人生经验,真不甘心把这些都带到泉下。”

可晴紧紧握着他的手,欲哭无泪。

“可晴,要好好生活。”

“是,我知道。”

“你出去吧,我累了。”

“不……”

甄律师说:“可晴,且去梳洗。”

可晴退出书房之隙看到医生匆匆进去。

少屏迎上来,悄悄同可晴说:“有一男一女在会客室等候。”

可晴一怔,即时会意。

她轻轻走到门外张望。

男客背着她对住花园,一言不发。

女客坐沙发上,正在抽烟,铁青着脸。

他俩坐在那里好像已有一段时候了。

奇是奇在两人都还穿着大衣没脱下,像是不想久留的样子。

可晴细细打量这个穿紫貂的少妇,是她母亲吗?

不,不是,完全不像。

这位少妇有张明艳的长方脸,而且年纪并不大。

可晴深深失望,母亲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出现,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

不过,想回来,也许人到无求品自高,故此不必坐在会客室干等,可晴稍觉安慰。

这个时候,少妇狠狠按熄烟蒂,脱下大衣,摔到一旁。

“还没轮到我们?不是只得你一个儿子吗?”

男客转过头来,抛下一句:“你放些耐心出来好不好?”

是,是他了。

可晴牵牵嘴角,她与他有一样的浓眉。

少屏在她身边也点点头。

然后,脸色沉重的甄律师自另一处进会客室。

男客连忙问:“阿甄,怎么样?”

甄律师平静的说:“他不想见你们。”

女客怒不可遏,“什么?”

“两位请回吧。”

“什么意思,”男客忿忿道,“是否已经神志不清?”

甄律师已经不甚客气,“两位请勿在此喧哗。”

“这是我的家你可知道?我姓秦,他姓秦,你姓啥?”

这时,有一个穿黑衣黑裤的大个子轻轻走出来,“两位,大门在这边。”

可晴从来没见过这名护卫员。

甄律师欠欠身,“再见。”

一抬头,他看见了门后的可晴,连忙走过去。

可晴轻问:“你不介绍我们相见?”

甄律师低声问:“你想认识他吗?”

可晴想一想,摇摇头,“不。”

甄律师回楼上办事。

一男一女被护卫员押着离去。

会客室里还有烟味,女佣人立刻来打开了长窗透气。

少屏:“我还以为你想见父母。”

可晴只是简单地答:“我错了。”

当晚,可晴早睡,忽然看到祖父走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她轻问:“祖父,你有话同我说?”

老人不语,无限依恋地看着孙女。

可晴忽然惊醒,一身冷汗,她立刻推门出去找祖父。

寝室里,私人看护正打盹,祖父不在床上。

可晴看到他坐在写字台前,仿佛在阅读,又似在写什么,wωw奇書网不禁吁出一口气。

“祖父,”她轻唤,“祖父。”

老先生并没有应她。

可晴走到他身后,“祖父。”

她的手一搭到老人肩膀就知道不对。

这时看护也醒觉,连忙走过来把脉探息。

可晴已经抱住祖父肩膀哭泣。

看护轻轻说:“秦小姐你节哀顺变,我去通知医生。”

可晴蹲下,伏在祖父膝上。

她自小有这个习惯,无论是悲是喜,第一件事便是伏到祖父跟前申诉。

老先生一次曾诧异地:“难怪叫作依依膝下,原来是这个道理。”

可晴在极度悲痛中,并没留意有一双眼睛,正冷晶晶地在房门外凝视她。

那人是她的好友孟少屏。

少屏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半丝笑意,双手紧握拳头。

她并没有前去安慰好友,相反地,她转身离去,打了一通电话。

不多久,医生与律师统统赶到。

少屏要到这个时候才走近握住可晴的手。

可晴的头垂得极低,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仿佛祖父的去世,与她有关,她内疚至抬不起头来。

少屏把她的脸扶起来,轻轻说:“看着前边,老先生希望你那样做。”

她一放开手,可晴的面孔落下来。

甄律师走近,“可晴,请到书房来,你需要签几个字。”

少屏双眼露出羡慕的意思来,随即收敛,别转头离去。

可晴却沙哑着声音说:“明天再做吧。”

“不,可晴,”甄律师劝道,“必须立刻签。”

走进书房,文件已全部摊放在桌子上,可晴取起钢笔就签。

“慢着,细读内容之前不得签署任何文件。”

可晴不去理会,照签可也。

甄律师功道:“可晴,连最小的字都得详阅。”

可晴不去理会,沙沙沙一口气签了十多个名字,推开文件,站起来。

甄律师摇摇头,知道当事人情绪异常,也不便多说,把文件收好。

“可晴,现在你已成为秦氏遗产惟一的承继人。”

可晴不语。

少屏仍然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一整个下午,秦宅人进入出,没有喧哗,亦不见慌张,但是镇静沉默中人人紧张。

可晴自凌晨起滴水未进,不觉渴也不觉饿。

少屏自始至终照顾她,递给她一杯蜜水,可晴摇摇头。

她推她一下,可晴勉为其难喝了一口。

到傍晚,办事的人逐渐散去,保姆脸上泛着油,斟出白粥小菜。

“妹妹,你吃点。”

可晴呆呆地走到餐桌前,看着祖父惯常坐的位子,也许是习惯,也许是有意,那里照常放着他的乌木象牙筷子。

可晴哪里还吃得下。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半晌女佣来回报:“一位许先生找妹妹。”

可晴一听,不相信这是真的。

莫欢喜得太早,可能只是别人。

但是她的心已经活了,仿佛身在万丈深渊见到有人吊下一条救命绳索,如果她愿意,就可以顺着爬返地面。

她立刻走到门前去看。

一个年轻人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他双眼充满怜惜之意,“可晴,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

可晴如见到了救星,哪里还计较他这一句话里有几许漏洞。

什么消息,谁把消息传给他知?

他如何赶来,怎会这么快在秦宅出现?

可晴都没想过,她泪如泉涌。

许仲轩握紧她的手,与她到书房坐下。

他吁出一口气,“我来迟了。”

可晴问:“你告了假,会影响学业吗?”

许仲轩微笑,“可晴,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早已经毕业,我是一名执业建筑师。”

可晴对他一无所知。

门外有一人影闪过。

那是孟少屏,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看着这对年轻男女,但片刻即走开。

许仲轩脱掉外套,喝干一杯茶。

“你放心,我在这里,有力出力,有事帮忙。”

不知怎地,可晴一颗心安定下来。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住在我这里。”

“那不好,还需向家长交待。”

“我哪里还有家长,只得我一个人了。”

许仲轩说:“我暂住在朋友处比较方便。”

可晴说:“真奇怪,我们每次见面都换一个地方。”

许仲轩连忙改变话题:“我去替你张罗点吃的。”

“你会烹任?”

“苦留学生谁没有两道手艺。”

可暗不由得侧着头看着他,“你如何苦法?”

“有时间慢慢说与你听,此刻先请你尝尝我的榨菜肉丝面。”

可晴用手托着头,专等这碗面吃。

她闭上眼睛养神,忽然听见甄律师的声音:

“可晴,那年轻人是谁?”

可晴睁开眼睛,以为甄律师就在她面前,可是他刚刚从大门口走进来。

“可晴,那年轻人是谁?”

可晴发呆,又来了,她已事先听见对方想说的话。

“一表人才,正在厨房大显身手,是你的朋友?”

可晴点点头。

“也好,有这么一个人在,把低落气氛冲淡一点。”

不知如何,可晴的脸忽然涨红。

落在甄律师眼里,可晴皮肤白,一点点飞红都看得出来。

“认识很久了?”

“个多月,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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