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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铁苗神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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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飞笑道:“我早不问镖局中事,只不过没有正式把这个总镖头的名衔去掉而已。”

说罢,又回头吩咐寿儿,道:“你去厨下替我们准备一点吃喝之物,回来把行李整理一下。”

寿儿满脸惊奇问道:“怎麽,爷要走吗?可要带着我去伺候爷吗?”

方云飞点点头,站起身子对陆天霖道:“大哥,急不如快,咱们现在就到後院去,向两位女主人辞行如何?”

陆天霖微笑起身,跟在方云飞身後,直向後院走去。

这“神武镖局”一共有三进院子,最後是一座一亩地大小的花园,园中除了假山荷池外,还栽着许多花树,张子斌活着的时候,异常爱花,因此不惜重金,选购了很多异种花树,每当走镖回来,总要厨下准备几种美肴,一个人在园中饮酒赏花,他酒量又很宏大,常常一坐半天,为此还特别招请了两个栽花能手,把一座小小花园,整理得幽美清雅,再加上很多重金搜购得奇花异草,看上去越发生色,镖局中的镖头、趟子手,都知道镖主酷爱花草,大家都很少到园中游赏,张子斌死後“神武镖局”交给了“金翅大鹏”代为主持,方云飞不太喜爱花木,很少到後花园中去,二女来後,却爱上了园中景物,就在那花园中住下,园中修有一座房舍,本是供两个栽花的工人所住,却被二女赶走工人,另召请匠人改建成二女香闺。

此後,这片花园改称後院,也成了“神武镖局”中禁地,二女自入居花园後,除了方云飞应召去过两次外,其他镖头、趟子手,全都未涉足过一次。

二女也深居简出,从不露面,有什麽事都派遣迎春和方云飞讲,方云飞不在时就通知账房先生,对镖局中的事务,漠不关心,银钱账目,也不过问,甚至对镖局应否接保的生意,也不肯管,幸好张子斌几十年苦心经营,和方云飞六、七年的心血,早已把“神武镖局”创立下了基础,小的生意账房先生和镖头们一商量,就作了主。

但遇上大的生意,却不敢擅自专断,请示方云飞,方云飞撒手不管,请示二女,二女又推到总镖头身上,这样一来,只好把生意推掉不接,本来在两湖间最负盛名的镖局,生意却逐渐清淡下来,几个有名的镖头,都纷纷递上辞呈,方云飞推呈二女作主,二女却有辞必准,数月之间几个武功较高的镖头,大都辞职而去,方云飞也连上两次辞呈,却被二女召进後院,和颜慰留,要他勉为其难的续干一年再走。

二女大反常情的举动,虽引起方云飞心中很多怀疑,但这镖局产业是张子斌死时托他转交二女的,自己不过是个伙计身份,当是不便多问。

且说“金翅大鹏”带着义兄,穿过了几重庭院,到了花园,二女早已伫立园门面迎候,陆天霖眼神流转,打量了二女几眼,只见二女穿着一色的水绿衣裙,薄施脂粉,淡扫额眉,脸润桃花,发覆绿云,肤白欺霜,樱唇喷火,一般儿高低,一般儿娉婷婀娜,四道清澈的眼神,一齐逼射在陆天霖身上,左面一个,微笑着说道:“愚姊妹常听方总镖头,谈起陆老英雄,乃当今有名侠医,今幸一会,实在难得。”

陆天霖看二女面貌神态,一模一样,再加上那身同样的装束,实在分得清楚她们谁是姊姊,谁是妹妹?只得一拱手,笑道:“姑娘承奖了,老朽当受不起。”

二女莞尔一笑,相对望了一眼,右边一个接口笑道:“老前辈名播遐迩,愚姊妹闻名已久,难得侠驾光临,舍内已置薄酒,请入内一叙。”说罢转身带路。

二女言词虽甚谦和,但始终不肯作礼肃客。

陆天霖如何看不出二女骨子凌人傲气,但他素来豪放,不拘小节,对二女高傲神态,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跟在二女身後,绕行花径,向一片梅林走去。

这正是二女住的地方,假山旁边,几十株盛放梅花,环绕着一座新建精舍,红门朱栏,绿瓦粉墙,看色彩调和,就知这二女是深具匠心的人。

精舍不大,三合分立,二女带着陆方两人,迳入正北上房,二明三暗的小客厅,布设的非常清雅,正中一张八仙桌上,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小婢迎春含笑替四人安了坐位後,悄然退到室外。

二女娇艳绝伦,但却毫无女儿忸怩神态,笑语如珠,满座风生,不过尽是谈些不着边际的事。

方云飞忍了又忍,到最後还是忍不住对二女提出了辞却总镖头的事,而且语意坚决,说走就走,毫无商榷馀地。

二女相对沉吟一阵,左首一个突然抬起头,目光逼射在方云飞脸上,笑道:“我们姊妹今天召请两位,本来是有一件重大之事,想和方总镖头商量一下,哪知方总镖头已先发制人,提出辞意,愚姊妹虽然年幼无知,但也看得出方总镖头不是逐争名利场中的人物,但我姊妹以清白女儿之身,更不愿混迹江湖,吃这碗保镖的饭,今天相邀二位,本想把‘神武镖局’相赠,一则不使张老前辈数十年心血创出的基业,毁在我姊妹手中,再者也可聊慰方总镖头十年辛劳……”

二女话未说完,方云飞已摇头笑道:“两位姑娘美意,方云飞心领就是,相赠‘神武镖局’方某人实不敢受。”

左面一女微微一笑,继续接下去,道:“我也想到方总镖头不会接受……只可惜张老前辈数十年辛苦创的基业,要毁在我们两姊妹手中了。”

方云飞淡淡一笑,避不作答。

二女看“金翅大鹏”无动於衷,知他辞意坚决,再难挽留,相对一望,左面一女又道:

“方总镖头既然不肯承受这‘神武镖局’基业,愚姊妹也不便再多饶舌,只请两位再在镖局中多留上三天,然後再走如何?”

方云飞只听得心中疑窦重重,一时间想不到措词答覆,转脸望着“圣手医隐”满脸为难之色。

陆天霖也听得心中疑虑丛生,猜想不出二女多留两人三天的原因何在?

但他究竟久走江湖之人,虽然难猜出个中原因,但料想这三天时间,必和二女有着很大的切身关系,略一沉吟,答道:“两位姑娘如有派遣,尚请说明,只要我们力所能及,无不从命。”

几句话,虽然说得婉转,但含意却是在逼着二女摊牌,只见二女满是娇笑的脸上,突然间去了笑意,变得满脸冰霜,冷冷的看了陆天霖两眼,四道眼神又一齐转投到方云飞脸上,右边坐的一个冷笑一声,问道:“方总镖头既受张老前辈一场知遇,难道就忍心袖手看着这‘神武镖局’日逐没落,不肯过问吗?”

方云飞霍然起身冷冷一笑,答道:“这‘神武镖局’基业,已由方某人亲手转交到两位姑娘手中,两位尽可随意作处,方某人无权过问。”说完,抱拳作辞,和陆天霖双双离坐,退出後院。

二女也不再留客,只是望着两人背影冷笑。

两人离开後院,迳奔回二进院中方云飞的住处,寿儿早已备好酒饭侍候,陆天霖入室落座後,脸色一直十分难看,一语不发。

方云飞细看义兄神色不对,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哥有些不舒服吗?”

陆天霖苦笑一下,起身奔到方云飞卧房案旁坐下,伸手取过羊毫,摊开一张白笺,振笔疾书。

方云飞看得十分纳闷,走近案旁一看,只见陆天霖在白笺上,写道:“整理行装,速离此地,我已中毒。”

这十二个字,只看得方云飞一阵惊呆,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陆天霖又挥毫处了一个药方後,接着写道:“酒饭不可用,须防已下毒,寿儿如果无可疑之处,可予带走,二女来历可怕至极,早走为宜,迟则恐其另有诡计相害,我中毒虽不太深,但需在今天午夜前服药疗治。”

陆天霖写完,把处好药方交给方云飞後,脸色已然变成惨白。

骤然间,生此大变,饶是“金翅大鹏”久走江湖,也不禁有点心慌意乱,来不及收拾行囊,带着寿儿,匆匆离开镖局。

几个镖头、趟子手,看总镖头带着寿儿,一起出去,心中虽觉奇怪,但却是不敢多问。

方云飞跑了七八家药店,才把陆天霖处的药方配全“圣手医隐”一直跟在他身後,待方云飞配齐药物,突然抢在前边,直向江边走去。

方云飞知他必有用意,也不多问,只是跟在他身後前进。

寿儿看主人脸色凝重,更是不敢多说一句闲话。

三人来到江边,陆天霖蹲下,用手指在地上写道:“雇用一只帆船,今夜住在舱中。”

方云飞照示雇了一只帆船,三人上得船後“金翅大鹏”立时吩咐寿儿去给陆天霖煎药“圣手医隐”却迳入舱中,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运气调息。

这时,已是落日时分,西方天际一片绚烂彩云,返照出万道霞光,但夕阳虽好,只是距黄昏太近,转眼间夜幕低垂,万千帆影,尽被笼罩在夜色之中。

方云飞一直呆呆的坐守在“圣手医隐”身侧,直待寿儿煎好了药送来,扶侍陆天霖服下,他才松了胸中一口气,因他深知义兄医道精深,服过药後,即可无事。

果然,陆天霖服下药片刻工夫,吐出了一碗微带黑色的水来,然後才摇摇头,叹口气,道:“厉害,厉害,想不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竟是心如蛇蝎。”

方云飞皱皱眉头问道:“大哥,你怎麽会中了毒?那两个女孩子,究竟是什麽来历?我和你寸步未离,可就是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难道这几十年江湖,当真是白跑了不成?”

陆天霖长长的吁了口气,缓步出舱,吩咐船家起碇,要他把船摇向一处僻静所在,然後重回舱中,呷了一口茶,才对方云飞说道:“两个女孩子要以‘神武镖局’相让时,我心中就动了疑,既愿相让,为什麽当初又来接收呢?这中间重重疑窦,实在教人费解,因此,我对她们的一言一动,都留上了神,二女既不像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也不像久居深闺中长大,最可疑的,就是她们既无一般少女的忸怩羞态,脸上神色却又阴晴不定,虽然笑语如珠,但却掩不住眉字间的肃煞之气,两个年轻少女,有这等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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