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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铁苗神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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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女弟子,这就使人想起十八年前,江湖上传说的一件旖旎艳闻‘玉昆仑’痴情挡三剑,唐一民斩情逐爱女,这青衣少妇始终未对我说出她身世姓名,极可能是十八年前情寄‘玉昆仑’被乃父逐出家门的青衣龙女唐凤君了!”

方云飞黯然一叹,道:“这件传说,小弟也有个耳闻,但如大哥推想不错,那名播西北的大侠…‘玉昆仑’白涛,已送命在邱三波的‘燕尾追魂针’下了!”

陆天霖还未及答话,骤听一声娇叱厉喝,同时响起,杖影处“陆地神魔”和那青衣少妇霍然分开。定神看去,只见邱三波右肩上衣裂皮绽,鲜血泉涌而出,滴在地上,染红一片积雪,那青衣少妇却脸色发青,不住喘息,星目忽睁忽闭,人也摇摇欲倒。

陆天霖、方云飞双双大喝一声,直对“陆地神魔”扑去,两人刚刚跃起,一条人影急掠而过,抢扑到那少妇身边,扶着她摇摇欲倒的身子。

邱三波一声怒吼,蛇头杖交到左手,振臂一扫,荡开了“圣手医隐”太极铁牌,侧身闪过方云飞软鞭,一挫腰,黑衣飘处,人已跃上屋面。

陆天霖挥动手中铁牌欲追,却听那青衣少妇叫道:“老前辈快些停住,当心他‘燕尾追魂针’暗器!”这一喝,陆天霖果然收势停步,不敢冒险追袭。

邱三波狂笑一声,蛇头杖指着陆天霖,喝道:“邱太爷在一月之内,定当重来你松竹坪,届时不管人畜,刀刀诛绝!”最後一句话落口时,人已到四五丈外。

陆天霖急奔到那少妇身边,问道:“奶伤得怎麽样?”

青衣少妇勉强一笑道:“不要紧,休息几天也许能好,那老魔头虽被我匕首伤了右肩,但伤势不重,这一逃走必将邀集党羽,大举来此寻仇,为难妇之事,恐怕要给你们松竹坪招来一场杀劫……”她话还未完,一张嘴,喷了一口鲜血,手中匕首也掉落地上,一阵急喘後,晕了过去。

“圣手医隐”细看她伤势,知是被邱三波掌力震伤了内腑,皱皱眉头,吩咐陆慧道:

“慧儿!奶快把她扶到奶房中休息,我随後就去替她医伤。”

原来陆慧一见那青衣少妇受伤後,就由大厅跃到少妇身侧,扶住她身子,少妇才未栽倒地上。

她幼失母爱,十几年来,从未领受过慈母之爱,陆天霖虽对她爱护得无微不至,又替她选了两个伶俐的丫头,伴守深闺,但因三女年龄相若,一般儿未脱孩子稚气,相伴戏乐倒是不错,却无法给陆慧一种慈祥的母爱,但她自见那青衣少妇之後,心中忽生一种亲切之感,是故,一见她受伤後,立时急跃过去。

第二回

且说陆慧抱起那青衣少妇,含着满眶泪水,奔向自己房中。

不大工夫“圣手医隐”和方云飞联袂入室,陆天霖手提医箱,方云飞却拿青衣少妇晕迷时,失落的匕首。

“圣手医隐”详细的检查过伤势後,心暗暗打鼓,他发觉这少妇内伤极重,是否能够得救,实在没有把握。

方云飞见义兄检查过青衣少妇伤势後,只管沉吟,已看出情形不对,低声问道:“大哥,她还有没有救?”

陆天霖叹息一声,答道:“她刚才以重伤之躯,勉强提集一口真气,和‘陆地神魔’动手,已是大损元气,如何还能挡受邱三波掌力一击,现下她不但真气完全消散,而且内腑亦伤得很重,只怕不易救得了!”

方云飞还未及开口,陆慧早已泪垂两腮,一面哭,一面求道:“爹,你一定得想法子把她救活!我……”

陆天霖一皱两条浓眉,两道眼神中无限慈爱,逼视在陆慧脸上,接道:“孩子!奶不要哭了,我知道,现在奶心窝藏了很多委屈、怀疑?十几年来,奶一直认为我是亲生父亲,可是今天,奶心动了怀疑,对吗?孩子,奶不止是想让我救活她性命,而且还想从她身上探问出奶的身世,可是,慧儿!当今之世,真能知道奶身世的,只有我和奶方叔叔三五个人而已,奶已经懂事了,我不应该再骗奶啦,不过,我所以迟迟不肯把奶身世告诉奶,并不是有意骗奶,而是怕奶知道了,悲痛过深,影响奶武功进境,现在奶既然动了疑,我只有把这件事提前几年告诉奶……”

陆天霖话到此处,声音已变得沙哑低沉,脸色凄惶,老泪纷披。

方云飞也不禁虎目泪落,仰脸长叹一声,全身不住抖颤。

陆慧哭喊一声:“爹爹!”一个纵身,扑跪地上,抱着“圣手医隐”双腿,泣道:

“爹!我是你的女儿,你恩养了我十几年,不要说,不要说,慧儿不要知道身世了!答应我吧!爹爹!”

陆天霖充满悲伤的脸上,现露出慈爱的微笑,扶起陆慧,道:“孩子,这件事不管早晚,总是要告诉奶的,奶方叔叔肯投身到‘神武镖局’也是为奶的事,他对奶关怀爱护,比奶伯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慧伸出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拂着陆天霖颚下长髯,嗔道:“爹爹,我不要你当我伯父,慧儿是你的女儿!”

陆天霖笑道:“孩子,我实在不是奶父亲,过了今天晚上,我就把奶身世告诉奶,但奶必需要听伯伯的话,不许太过伤心,现在先让伯伯替奶这位婶婶疗治伤势,慧儿,说不定奶将来要报这一身血海深仇,都要得奶这婶婶助力。”

陆慧只听得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刚刚乾了的泪痕,又被泉涌的热泪流湿,但她却强忍下没有哭出声来,依言退後了两步。

陆天霖转脸看时,不知何时那青衣少妇已经清醒过来,双目微睁,凄婉一笑,道:“我伤得很重,只怕无法救得了,两位不要多费心啦!”说罢,又闭上眼睛。

陆天霖微一怔神,心中暗自忖道,此人功力果然深厚,看来还有希望救得!

心念一转,立时又动手详细的检查了她内外伤势,亲自动手配了一剂药煎好,让陆慧替她灌下後,道:“慧儿,奶好好守候这,这剂药能否生效,还很难料,如以她伤势去看,救治之望,异常渺茫,但她内功精深,大异常人,也许能够救得,如果到午夜时她还未清醒,我再试行一用金针过穴之法,看看能否救得。”说完,和方云飞一齐退出。

静室只馀下陆慧伴守着仰卧病榻上的青衣少妇,慧姑娘虽只有盈盈十三,但她因缺母爱照顾,促成了她心理的早熟,十三四岁的人,沉稳大方,不输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她刚才目睹方云飞和“陆地神魔”动手,似乎比人相差很远,就是爹爹“圣手医隐”看样子也不是人家敌手,而这青衣少妇以伤病之躯,和一把长不及尺的匕首,却能把“陆地神魔”打败,武功之高,实非爹爹和方叔叔能望项背,再加上那少妇高贵的丰仪,和亲切慈爱的态度,使陆慧心中顿生出敬爱之意,是故陆天霖让她守候在病榻,她心中极是乐意,其实“圣手医隐”让陆慧守让那青衣少妇,也有着很深的用意,他想:藉此使慧儿获得那青衣少妇爱怜,能把她收录门下,自是最好。

这时,风雪已经停住,满天黑云,随风飘散,一抹夕阳,从山峡中透射过来,返照窗上,天色已快近黄昏了。

冬日夕阳分外短,转眼间,已暮色沧茫,夜幕低垂。陆慧替那青衣少妇拉拉棉被,点燃起灯火,坐在床侧,嫩红的脸上,无限忧苦,颦着秀眉,呆呆出神。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突听那少妇吁了口气,低唤了两声,珊儿,珊儿,微一翻动,又沉沉睡去。那两声慈母的呼唤,骤如一支利剑刺入了陆慧心中,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含蕴着万般慈爱,只听得慧姑娘一腔热血澎湃,不自主伏在枕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出她心中积存的全部幽伤愁苦,当真如杜鹃啼血,哀哀欲绝。

一支莹莹烛光,照射着这布设雅丽的闺房,一个伤病卧榻的美貌少妇,一个幼失慈母的孤伶少女,一声声断人肝肠的娇婉轻啼,编织成惨凄的画面。这情景,确使人黯然神伤。

突然,一声沉咳声发自陆慧身後响起,小姑娘悚然一惊,从沉痛迷惘中清醒过来,一抹脸上泪痕,霍然转身,随手抓起案边匕首,定神望去,只见数尺外站着一个面貌清?的老人,这等严寒之夜,只穿着一件天蓝长衫,脸色肃穆,双目中神光炯炯迫人,他长像本很慈祥,只是有一种孤傲凌人之气,使人一望生畏,陆慧本想喝问人家,深更半夜,到这做什麽?一和那老人目光接触,心头顿生敬畏,呆一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老人两道眼神,投落在木榻上青衣少妇脸上,凝注良久,才黯然一声轻叹,缓步走到陆慧身侧,望着她手中寒光森森的匕首,问道:“孩子,那卧榻上的少妇,是奶的娘吗?”

陆慧摇摇头,答道:“不是。”

老人奇道:“那奶为什麽哭得这等伤心?”

陆慧心头一酸,道:“我从小就没有娘了,看到她伤得这样厉害,不禁想起了我自己的娘……”话到这,突然住口,一扬手中匕首,问道:“你是谁?半夜跑来这,做什麽?”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奶不要怕!我是来救她性命的。”一语甫落,飒飒微风过处,陆天霖、方云飞,双双跃入房中。“金翅大鹏”一掌护胸,一掌蓄势攻敌,厉声喝道:“可恶老贼,更深夜阑,跑到人家闺房中,干什麽来了?”

那老者两条斜飞入鬓的长眉一扬,似要发作,但又突然缓和下来,冷笑一声,道:“骂得好,三十年来,还没有人敢这样骂过老夫。”

方云飞听他口气狂妄,火气更大,正要欺身出手,却被陆天霖横身挡住,低声喝道:

“三弟不要鲁莽。”说罢,拱手对那老者一礼,笑道:“老前辈,可是誉满四海,人称‘东岳散人’的唐大侠吗?”

那老者傲然一笑道:“不敢,不敢,老朽正是唐一民,承蒙援手小女,老朽感激无限。”

说完,竟也抱拳还了一礼。

陆天霖呵呵一笑,道:“老前辈盛名四海,武林道敬若泰斗,陆天霖能得瞻仰丰仪,足慰生平渴慕,但恨陆某医术低劣,未能使令嫒伤势好转,实在抱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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