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国公府嫡女-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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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近身女官道:元嘉是我的儿子,他什么性子,没人有我了解。
当下便遣了女官下来,抱着上百京中贵女的画像送给韩王,其意不言而喻。
书房中,桌案前,韩王久久盯着这些贵女画像不言不语。
候在一旁的管家看不得王爷的一再犹豫,便小意催促道:“王爷,可要把这些画像都悬挂起来?以便王爷能清楚的赏看,从中觅得佳人。”
韩王烦躁的将桌案上的画像全部扫落在地,雷霆震怒。
管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股战战,不敢言语。
韩王颓然的仰躺在椅子上,少顷,慢慢转头看向放置在桌案上的一盆白玉牡丹,但见此花冰清玉洁,富贵天然,眼睛覆尘,又觉朦胧似梦……
“挂起来吧。”他声调微弱道。
“是。”管家悄悄抬头查看了一番王爷神色,又瞧了一眼那牡丹花儿,心内禁不住嘀咕:此时纵然后悔亦是枉然,谁让您眼内无珠,拿着鱼目当珍珠,拿着珍珠当泡踩。
王府里最偏僻荒凉的院落里,饥饿难耐的遗珠两眼冒光的看着桃树上结出的唯一桃子,正想着法子怎么把那挂在树梢上的桃子打下来。
她脸色浮肿,头发杂乱,衣衫褴褛,除了一双眼睛仍是阴毒不服输,她整个人都似一副刚从溲水里爬出来老鼠样子。
桃树下杂乱狼藉,馊掉的汤水流的到处都是,那是从外头送进来给她吃的饭菜,当着送饭食进来的宫婢的面,她一气之下砸的粉碎,得罪了那脾气不好的宫婢,就此已经两日一夜没给她送一点汤水进来了。
墙倒众人推,世道凉薄,从来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好的人品。
奈何她当王妃时得罪了那个翠荷,当初是她整治别人,风水轮流转,现在是人家整治她。
她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脱了鞋子就想往树上爬,去够那长在高高树梢上的桃子。
此时,便听小院门上铜锁叮当声,不一会儿便从外头进来一个头梳高髻,衣着华服的女子,此女不是那个叫翠荷的宫婢又是哪个。
她进来时,正见到遗珠赤着脚,如一只癞蛤蟆一样趴在树桩上,吃力的抓着如鱼鳞一般的老树皮往上爬。
她遮着头略略迎着刺眼的阳光往上看,便见那桃树枝头有一颗饱满晶莹的大桃子,看起来真是诱人唾液。
她掩唇娇笑,阴阳怪气道:“王妃娘娘,您真是有雅兴,这是耍的什么猴戏啊。”
遗珠身子一僵,转头看向翠荷。
慢条斯理的松开树桩,站起来,拂一拂自己那夜被李元嘉撕破的裙子,傲慢的看着翠荷道:“贱人所来为何,可是要给吾请安的,那你跪下吧。”
翠荷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笑的花枝乱颤,跟带在身边的小宫婢们道:“瞧着没有,那是个拎不清的,至今还做王妃梦呢。”
小宫婢们随波逐流的应和,纷纷说是。
“我要见王爷,你们去把他找来。”遗珠坐在桃树下的树桩上冷言道。
“她要见王爷,你们听着没有,就她这一副乞丐婆模样,她说她要见王爷?真好笑。”翠荷咯咯又笑一阵。
“是啊,她真好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一副鬼样子,可别吓着咱们王爷了。”紧跟翠荷,以她马首是瞻的宫婢不屑道。
“可不是,这个女人不过比咱们高贵一点,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啊,真不要脸。”
叽叽喳喳,这些女子聚在一起,说的话句句戳在遗珠心窝子上。
“你们给我滚!”遗珠气不过,站起身就冲上来,一把掐住翠荷的脖子,疯癫道:“我杀了你——”
“咳咳,你个疯女人……”翠荷被她掐的翻出白眼,抬脚揣了她腰腹,这才把这如蚂蝗一样见人就吸血的女人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
小宫婢们被遗珠闹的这一出吓着了,撇开翠荷就急慌慌的逃出了小院,边跑边乱喊道:“王妃疯了,王妃疯了。”
管家听着动静,出来喝止这些没规矩的宫婢,想了想还是把王妃的情况告知了李元嘉,并劝说道:“王爷,还是请旨把这位王妃废了吧。往后,也便宜王爷行事。”
韩王冷淡看了管家一眼,道:“她,不能废。遗珠永远是我的王妃,我将再求母妃将敕旨颁赐下来。”
管家无奈道:“您这不是和太妃娘娘硬顶着嘛,这……”
韩王讽笑一声,道:“便是硬顶着又如何。反正我自小就是她手里的棋子。看不顺眼,弃了便是。没了我,她不是还有一个好儿子吗。”
管家不敢回话,只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老实听训。
这日夜里,李元嘉摸黑去了囚禁遗珠的小院。
借着月光,见她正闭目靠在桃树下,便喃喃道:“我最厌恶行为放荡的女子,我曾经那么喜欢你,而你却偏偏做出了那等事。你让我情何以堪。”
遗珠慢慢睁开眼,耻笑他道:“没用的男人。”
“我还当你睡着了。”韩王忽略她那句话,厌恶道。
说罢转身就走。
茫茫月色,她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背影,是那样的冷心绝情。
暑夏之夜,她只觉冰寒透骨。
慢慢收拢手臂将自己抱住,蜷缩在树桩下,如今便只剩下这棵不知年月的桃树还愿意让她倚靠了。
夏夜微凉,明月微茫,遗珠靠着桃树慢慢睡去。
不知不觉,便见一阵烟雾从天而降,置身茫茫烟雾中,辨不清方向,她呼喊,她痛哭,却惟独没有后悔。
“房遗珠,拿命来……”白雾散去,天黑如墨,鬼影幢幢,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在她头顶上飞来飞去。
她脸色灰青,七孔流血,上面爬满蛆虫,散发着腐臭之味儿向她靠近,她在黑夜里不停的奔跑,摔倒,奔跑,胆颤心惊,尖叫失了人声,“不是我杀的你,是你自己掉下去摔死的,是你自己摔死的,救命,元嘉救我——”
黑夜之中白雾又起,黑夜离去,虹霓如桥,她站在小院中大喘粗气。
不经意的看向自己的穿着,便发现自己华衣美服,高髻步摇,满身环佩叮当,富贵以极。
“王妃,你看她,像个落水狗,真可怜。”
听到这个声音,她惊慌转头,便见墨香正讨好的看着自己。
“王妃,你怎么了?怎么满头是汗,可是热着了,奴婢给您打扇。”说罢便摇着团扇给她扇风。
“房奉珠,你永远都没有自知自明,只当自己是名门千金,自持美貌,你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你可知我最厌恶的就是行为放荡骄纵的女子,而你样样都占全了。”韩王厌恶的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房奉株。
遗珠惊的又一转头看向发声的男子,便见他正厌恶的看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房奉珠正口吐黑血的趴在地上,愤恨的瞪视着他。
“元嘉……房奉珠……”她懵然,心中却兴奋莫名。
“遗珠,你没事吧,这贱妇刚刚可伤害到你和腹中的孩儿?”李元嘉温柔含情的看着遗珠道。
“孩子,我有孩子了?!”遗珠惊喜落泪,抚上自己的肚腹。
“你被这贱妇气傻了不成,这都快五个月了。”韩王嗔怪道。
“李元嘉,房遗珠,我要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为怨偶,生生世世不死不休。我诅咒你们,生下的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岁!李元嘉,房遗珠,我用我的灵魂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你们欠我的,李元嘉,房遗珠,你们欠我的,你们欠我的——”
桃花树下的奉珠突然发作,黑发飞散,指甲飞长,面目艳丽,狰狞如厉鬼朝她扑来。
“啊——”她大叫出声。
“王妃,奴婢好寒心啊,您还奴婢命来……”搀扶着遗珠的墨香突然肉化白骨,血肉一点点在她面前长蛆、腐烂、剥落,最后只剩一副骷髅架子张着窟窿大嘴咬向她的脸颊。
白雾再临,黑夜,月明,手指抠入桃树干中,指腹破损,血肉模糊,遗珠慢慢睁开眼,便觉胸腔内堵塞,禁不住呕了一声。
一口鲜血喷洒在地,染红了她脏污的脚。
晋阳郡公府,天香小筑。
三只夜光杯送了一只墨黑的给房公,把个房公喜的直夸女儿女婿孝顺。
这夜,便在卧室后敞开的廊庑内,摆了果品,美酒,两人共饮,说些情话,做些情事,不知不觉便躺在李姬阳怀里睡着了。
自成亲之后已经好久不曾做那个梦,可是今夜,不知何故,忽而入梦。
“李元嘉,房遗珠,我要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为怨偶,生生世世不死不休。我诅咒你们,生下的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岁!”
随着自己那曾经融入骨血的恨意,伴着那怨恨至深的誓言,奉珠猛然惊醒,坐起。
尚未深眠的李姬阳,睁开眼,也坐起身,道:“怎么了?”
奉珠茫然不知今夕何夕,慌乱的左看右看,又伸手去摸李姬阳的脸、身躯。
他摸着她身子发凉,便搂了她在怀里,道:“咱们进屋里睡去,在这廊庑上毕竟寒凉了些。”
“是你?是你。”奉珠激动落泪,紧紧搂着他的腰身不放,身子仍是微微发颤。
“可是做噩梦了?”他发觉她的异样,抚摸她的背脊,亲吻她的额头,一一安抚。
“嗯,做噩梦了,好可怕。”奉珠抽抽鼻子爱娇道。
“里面没有你,好可怕。”奉珠缩着身子直往他怀里钻。
也不知瘙着他哪里了,惹得他呵呵直笑,紧紧搂着她不让她乱动,道:“因为梦里没有我,所以是噩梦,所以害怕?”
“嗯。”奉珠难得乖顺如猫儿一般的应着他。
两人又躺到凉蕈上,李姬阳拉了薄衾给她盖上,假作不满道:“梦里怎么没有我?可见你心里是没有我的。”
奉珠忙爬到他身上,偎着他,猛摇头道:“有的、有的。”
李姬阳抿唇不信的看着她。
“真的做梦梦到过你的,还、还是那种说不得的旖旎梦,在、在我们没成亲的时候。”奉珠脸红如这湖里的红莲,羞的捂着脸,埋在他胸膛里再也不愿意看他。
李姬阳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