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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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感到为难。想想还是说出了口:“老朽曾对王爷提起过的:王妃的病已难以治愈,老朽已经骗过王妃将点滴事实告知王爷了……如若王爷没能找到老朽提及的涸莲,只能说……只待油尽灯枯了。”
病床上的语桑还不知,自己本想托大夫隐瞒病情,却不料最终还是被苏黎他们蒙在鼓里。
涸莲,涸莲!金孟尔能够找到涸莲可是金孟尔已经死在了自己属下的刀剑之下;无忧无影去西伶找涸莲,仍是无功而返;而李君蒙……在捣进西伶宫帐时,早已不见其踪影……语桑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哪还来得及!
“可有使之进食的法子?”苏黎想如若还能进点食水,说不定有希望拖到无忧无影再次从西伶返身,一并将李君蒙带回来……将他找回来……请回来。苏黎已经穷途末路病急乱投医了。他根本不能保证能否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得到李君蒙,即便找到了,可李君蒙不是金爷不是神医,亦不能保证他能够救醒语桑……而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将最大的这支赌注,压到了自己的情敌身上。
……
屋内,婢女打了热水,小心地解开语桑衣裳要为她擦拭身子,每日都不敢懈怠。
两个丫头都没有注意到进门的苏黎。
靴子蹭上桌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丫鬟循声转过头,见着来人慌忙退到一边,一个个仍是对苏黎上午的发狂心有余悸。若不是幂王妃吩咐每日都得为语桑换洗,谁也没胆去碰黎王爷的人。
苏黎往床沿上坐了下来,亲力亲为,松开了语桑的前襟,褪下衣裳,便接过丫鬟手中冒着热气的帕子,仔细擦拭起来。
手一路轻拭,热帕子换了又换,苏黎的心却渐渐凉了起来:这具年轻而美好的身体,每个夜晚因为畏寒而蜷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如今却怎么暖也暖不热了。
苏黎抓过一旁的薄毯裹住语桑一把抱起,径直朝内室走去:“放热水!”
抱着语桑坐在池中,周边水雾缭绕。也只有被这暖热的水浸泡着,语桑身上才稍稍提高了些许温度。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可是……一探手,鼻息依旧微弱。
这样还是不行!苏黎将语桑扶起来打坐在池中,撑过她的背便开始运气。是不是这浴房水汽太浓,她呼吸不畅?或许疏通了气脉,呼吸便能顺畅点了。
热水在池眼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即便是打坐了半个时辰,水依旧未凉半分。苏黎手一撤,语桑就软倒在怀中。不知是否又是自己的错觉,苏黎总觉得语桑微弱却暖热的鼻息打在了自己脸上。苏黎心中一喜,忙将语桑抱上来放在了事先备好的竹榻上,用毛巾细细擦干了身子,便迅速替她穿上衣裳,就怕好不容易暖热的身子又凉下去了。
外间的丫鬟瞧见王爷抱着王妃出来了,慌忙将叠得齐整的被褥打散,苏黎小心地将语桑放上软榻,拢好被子:“都下去吧!端点温水和热粥进来。”
丫鬟得令,皆松了口气,送进食盘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褪了妆后的语桑,整张脸白得吓人,嘴唇干燥。苏黎强忍住悲戚,小心地将语桑托起靠在自己胸前,又端过床头的瓷碗,夹起碗中重重的棉花球,打开语桑牙关塞了进去。语桑太渴了,苏黎教她如何吞咽,他尽量直起身子就怕她呛到……棉花团夹出来时,水已被吸得半干了。苏黎心口一松,不厌其烦重复着,喂了语桑喝下小半碗水,便又端起了那碗特意碾碎了的小米粥……
抱紧了怀里的人,搂着她淡淡的体温,才稍稍落下心来。
入夜。
苏黎仍是未合眼,偶尔看看窗外隐隐透进来的月光,不时低头瞧瞧被自己禁锢在怀里的人儿……以前老是小猪似的乱拱乱动令人不得安生;而如今终于能安静地躺在自己怀中,他却更不能入眠了。
苏黎圈紧了语桑,将她身子烘得暖暖的,便开口细细低语起来。
“这样太安静了,根本不像你!桑儿……你开口说说话,你要什么苏黎都满足你。再不醒来,我们就来不及赶上殿春园里最后一场繁华了……我们回家,我们围着篱笆再种上一圈雅蒜,这样冬天的园子也不会寂寞了……”
手轻轻滑过语桑的身子,柔软而饱胀的胸线,平坦的小腹……“你答应我的小番茄和小土豆呢?……那么信誓旦旦!如今怎又食言了!”
“桑儿,你不愿意我送你去西伶是吗?可事实是你一再逃跑!而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彻底将你栓牢?”
语桑不回答,她也根本无法听到,就这样窝在苏黎怀里,像只倦倦的猫;幂王府大院内,月光倾洒下来,整个府邸静卧在月光下,沉谧而祥和;玉阳关高高的城墙也将这一地月光包拢住;事实上整个大煜国的子民,都在这柔情的月色下沉睡了。
而西伶边境,仍在踏着月色行进的两人,是无忧和无影。
无影还记得,当年随行主子返京时,在客栈内主上与李君蒙的那段对话。
“听说西伶大漠中长有一种极为耐旱的涸莲,具有非常神奇的药效……能疏通气血心脉,又可根治疑难杂症,甚至还能挽救弥留命人……是西伶人肆意夸大了事实,还是真有这种珍贵药材?”
“确是如四公子所说,我也曾听金爷提起过,这涸莲是长在大漠的最干旱处,只吸取日月光华,从不需雨露滋润。但是涸莲本身却莹润滋养,能够解干渴,使行走于大漠不幸脱水者挽回生命……”
诚然,如无影所想,苏黎就是记着了这段话了,才派无忧和无影出来找寻的,而两人没有随同军队回玉阳关,已经整整寻找了两个日夜,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接下来怎么办?”无影仰头灌下几口水,又将水囊朝无忧丢过去,开口问道。
无忧接过空中划过来的水囊,只垂在手中闷闷低语:“已经是第二趟了,不想还是一无所获!”心中愧疚更是不甘,咬开塞子便狼饮起来。
“可涸莲太珍贵,又是长在大漠最干旱处,岂是轻易能到手的!”
无忧和无影已在宫帐的废墟中找寻了好久,依旧没能有半分收获。尔后又分别南北两向朝里行进,却也未找着李君蒙的行踪。
而如今两人相聚后,仍旧只是相互摇头。草草写好了书信,便将笼中的鸽子放飞了。
白日,苏黎又一次喂语桑服下汤水,逮住了在窗头扑腾着的白鸽。松开字条,是无影潦草的笔迹:“主上:已仔细找过西伶宫帐一带,并无所获;行至内陆断流处,未发现行踪。”
苏黎返回书房,执笔回信:“继续西进。”
次日信鸽又落到了窗前,将窗台上绣线菊打翻了。字条上写:“主上责罚,属下无能……是否继续西入。”
苏黎强压制住浮躁与不安,闭上了双眼:语桑依旧没能醒过来,而他这样强灌进去的食水,也不知能这般支撑几天。
苏黎颤抖着捏起笔,在窄窄的白卷上回道:“少夫人病危……”
翌日苏黎又回话:“语桑病危……”
又一次,苏黎回信:“想办法告知李君蒙:语桑病危……”
信鸽在手中被苏黎掐住了挣扎不脱。最后,还是恹恹地松了手……鸽子扑闪着翅膀便往西边高空逃去。
苏黎猛地踹开了卧房的门,蛮横地一把将语桑搂了过来。他霸道地贴上了那冰凉干裂的唇,一点点的舔舐滋润,他的舌头撬开了她牙关,汲取她唇齿间的芬芳……他吻过她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每次苏黎这般吻着,这般啃噬着,总会引得怀里的身子一阵战栗。每次他扶稳了语桑微微颤抖的肩,动情地将这吻一点点地加深加重……苏黎享受这种微妙的感觉,语桑的战栗激起的是一个男人强烈的征服欲与保护欲。
而如今,这软软的身子静卧在苏黎怀里,长长的睫毛被苏黎粗重的呼吸引得微微抖动……然而,仅此而已。
桑儿,你快醒来!你亲口告诉我,你只属于我!这一份孱弱也只归我一个人!
桑儿……你怪我吗?我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用你如今的羸弱做了诱饵,想要引来大漠里的苍鹰……我竟然将所有的赌注都下到他身上了!
语桑的唇瓣因得到滋润而变得绵软,苏黎只想狠狠地咬下去!他想撕咬她惩罚她,却又怕咬痛她……悲愤郁结于心,最后痛的是自己。
……
此次无忧的飞鸽,是在黑夜里赶回来的。落在屋檐上,掉下片片碎瓦,惊醒了榻上的苏黎。
再寻君蒙
苏黎起身,将窗户打开,鸽子便落入肩头。他忙将信取了下来,凑近了烛台。
这次换上了无忧工整的笔迹:“主上,吾等在北边草原地带发现了西伶王室宫服。而其余已追随西伶王朝西边大漠逃离了……沿路北上,是尚未被硝烟炮染的居民集聚带……”
苏黎阅过书信,不觉心中大喜:这次若是找着了人,桑儿或许有希望醒过来了!
而无忧和无影在漠北收到苏黎的回信后,却为难了。
信中主上命其两日内将人带回玉阳关……这怎么可能!从漠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要整整两日行程!更何况如今仍未找着李君蒙的踪迹。无忧一介武夫,若是动武还来得直接,可带回去的要是活人不要死尸……无忧无影换上了西伶着装,徘徊在各个毡包前,挨家挨户地描述打听那对贵族夫妇的踪迹。可一天过去了,牧民皆是一脸木讷冷眼相待,两人没获得一丝有用消息。
无忧皱眉,总觉得事出怪异。
无忧向来以敏锐的洞察力和理智的分析能力而得苏黎重用,越是没能寻得李君蒙人影,他越认定李君蒙就在附近不远。并且他一定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迹并且故意躲开他们的。
夜幕渐渐将整个草原包拢覆盖下来。荒郊处点燃了废柴堆砌的火堆。无忧不时往火里添柴,无影已经躺在草地上睡下了。上半夜,归无忧值夜,下半夜无影醒来接班。无忧依旧是眉头紧锁,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主上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复命。少夫人这次是真病重了,飞鸽带来的回信中,字里行间全是主上平日少见的焦虑。
无忧跟了苏黎已有十几年,头一次见着向来冷面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