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翼下的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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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他的父母面对事实。
不能说并不表示事实便不存在,这二十几年他的父亲对待另一个孩子并不公平!
雪农有些紧张,但她并不怯懦,经过这些年来的历练,她知道了许多,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是导致他们的父母数十年冷战的真相——
沈刚才是长子。
而秦家的奶妈沈秋霞是父亲的恋人。
回到雪农的公寓时,两兄妹已疲惫不堪,而且心情凝重得几乎无法负荷了。
送他们的父母到达饭店的途中,他们没有再开口说半句话,令人窒息的气氛直到现在仍滞留不去。
他们并不打算半争任何人,但说出口的真相却像鞭子一样鞭笞在每个人的身上。
秦凯儿泫然欲泣却又装作平静的神色令人难以忍受。
那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尽管沈秋霞已早在十多年前便溘然长逝,但结结仍在,而且使原本甜蜜的家庭冰封了二十多年。
“或许我们不该提起这件事。”雪农烦躁的说道:“妈永远不会原谅爸爸的。”
雪航挥挥手:“不说事情就会消失吗?我们家对沈刚并不公平,难道你还想再这样不公平下去?”
“当然不是,只不过——”
“雪农!”
正欲关上的门又重新打开:“邵奇?你怎么来了?记者招待会——”
邵奇意兴风发的一把搂起她:“太成功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喂!你们别当众做这种事行不行?”雪航倚在门上又忧愁了他一贯懒洋洋的态度。
“我太高兴了,所以——”邵奇突然住口,然后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飞鹰?你怎么这个样子?”
雪农触电似的弹开邵奇,转头正好瞥见寇飞鹰一脸痛苦的倚在门上:“飞鹰——”
他困难的吞咽,勉强挤出个笑容:“我听到你们的声音,正想和你们打个招呼。”
邵奇啧啧作响的打量他一身的伤:“哇噻!报纸上不是说你有病在身吗?你这叫病,根本跟个木乃伊没两样!”
雪航拍拍额头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邵奇!闭上你的乌鸦嘴好不好?”
“我——”
还没等开口,雪航便一把揪起他往屋子里面推。
飞鹰痛楚的眼眸燃烧着她的神经。
“邵奇是来告诉我,他的记者招待会非常成功,他已经东山再起了,这样而已。”
“恭喜你们。”
“飞鹰——”她走上前正欲扶他。
飞鹰侧身躲开,正好和走出房间的于静撞个正着。
她睁大双眼。
于静的脸上泪痕犹湿,衣服有些凌乱却笑得有如春花绽放。
“雪农!”她欢喜的大叫,上前握住她的手:“你们回来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没有听见她下面的话,只是怔怔地凝视飞鹰侧过去不愿正视她的眼。
痛苦会不会有颜色?
大概会吧!
因为她艰辛地移动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之时眼前一直是一片黑暗,邵奇和雪航不解的呼唤她,她听若未闻。
于静追上来和雪航兴奋的谈话她隐约的听着,却不明白雪航如何忍受那一切?
对她来说,世界至此只是一片漆黑!
她一定要去通知他!
他们疯了!
他们全都疯了!
但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连移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泪水潸然自她火辣辣燃烧似的面颊上流了下来,仿佛是一把利刃划开了她肌肤——
她是无能为力了!
可是她那么爱他,怎能忍受他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她一定要去通知他。
可是她的眼前只有一片血雾,连思考的力气都飘然弃她而去……
寇长青茫然地推着推车,今天连能收的破烂都少得可怜。
人真的是不能走错一步的?
如今他老了,走不去了,儿子都对他不屑一顾。
能怪谁呢?当年的他年轻力壮却沉溺酒色,打跑了妻子,卖掉了女儿,连儿子也忍受不了他而离家出走。
而他唯一做过的努力是喝更多的酒,赌更多的钱!
他是什么都没有了!
刺骨的寒风打在身上又冷又痛,他却是茫然的。
于静。
那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是他的女儿,这是他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寇飞鹰。
那个新近初起的少女偶像是他的儿子,他也未曾梦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是他一双骄傲的独生女,他却不敢向世人宣告这一点!如果有人知道那两个闪闪发亮的大明星是他的儿女,他们必会蒙羞的!
他已经老了,再活又有多久呢?何苦再为他们增加麻烦。
过去的二十多年是他对不起他们,他无力补偿些什么,那么,至少不要去打扰他们吧!
但是——
他无法不想,无法不悔恨!
如果当年曾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好好为他们打算未来,那么如今他不会是如此凄苦的独自走完自己的余生!
现在洗心革面似乎已稍嫌太迟!
前方的巷口停着一辆他非常熟悉的汽车,车里的两个男人他也曾照过面——
寇长青丢下手中的车子转身疾步试图逃离!
太迟了!
那辆车加足了油门冲向他!
他的手推车首先压扁在车轮底下!
然后是他!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那辆车催命似的将他撞飞,然后加速驶离。
寇长青狠狠的撞向地面!一个破铜钉滚落在他身边。
他最后的意识是——真的永远来不及了!
飞鹰、飞燕——他的孩子们——
如果一切可以重头来过,那该有多好?……
第九章
“你是寇飞鹰?”中年的警官亮出他的证件,飞鹰积郁的望他一眼。
“对。”
“你的父亲有和人结仇吗?”
旁边一个警员拿着速记簿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阴沉的看向不远处两个站在医院会客室角落的男人:“没有。”
“可是据目击者说,那辆车是故意撞向你父亲的,他们一定有动机。”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们?”他暴躁的低吼。
“如果你坚持不肯合作,我们无法查明到底是谁将你父亲撞成重伤的。”那名警官耐心地说着:“你是他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他日常的交往情况。”
“我告诉过你没有……”他大吼。
秦雪航将他拉住:“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冷静?”飞鹰甩开他的手,狂怒的指向站在角落的男人:“我父亲现在躺在急诊室,那两家伙站在那边等着看我的好戏,而这个狗屁警察完全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你还叫我冷静?!”
“飞鹰!”
“寇先生,我们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务必和我合作,这是必经的程序——”
“去你的必经程序!我——”
雪航拉住他往外走:“别激动!你冷静一点!”
飞鹰再一次甩开他,受伤的手用力捶着墙壁:“该死!”他怒吼。
“你要毁了雪农为你做的一切?”
他将头埋入自己的双掌之中,颤抖的背部无助的抽搐着。
雪航拍拍他的背;“你先别难过,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点点头。
“寇先生?”两名警察走至他的身边,领头的警官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
“这里我们会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汤警官、李警官。”
秦雪农带着两名她熟识的警官来到。
飞鹰无助的神情使她的心揪紧了一次又一次。
“飞鹰,这是汤庆洁警官和大胖。”
汤庆洁朝两名警员点点头,“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个清楚的。”壮硕的大胖保证似的拍拍他的肩。
雪农和庆洁低声说了几句话,汤庆洁走向一直站在会客室里的两名记者。
他们比手划脚了一阵子,那两名主动性终于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临走时仍心有未甘的望了飞鹰和急诊室前的于静一眼。
“谢谢!”雪农感激地朝庆洁道谢。
汤庆洁摇摇头:“泰生和仇平是多年的老友,而你又是泰生的好朋友,这一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飞鹰的心里五味杂陈,即使是一团混乱的现在,雪农仍不忘为他的前途打算。
有的时候他真的认为,对她来说他不过是一个演员罢了,而她正孜孜不倦的行使她经纪人的责任,而这个责任即使她已经不是他的经纪人了,她却仍无法放下!
“飞鹰?”
于静的母亲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的焦急,她求助的望着他:“阿静很自责,她觉得她有责任,我——我劝不动她,你可不可以来一下?”
他一言不发的走向急诊室门口的于静。
“真苦了阿静了!才和飞鹰相认,现在又发生这种事——”
雪农不解地望着喃喃自语的于母,雪航叹口气:“于静是飞鹰的姐姐,他们昨天才相认。”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释然、愧疚,和一点点的欢喜。
她中该怀疑对她的表白,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雪农只有无言的望着飞鹰的背影,祝福才是现在他最需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诊室的红灯刺目的亮着,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护士们沉默的进出,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凝重的,隐隐一股不祥的讯息充诛在他们的心里。
终于到了宣判的时刻。
白袍上沾满血迹的医生无言的走了出来,看了众人一眼,他沉默的摘下口罩和手套,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刹时风云变色!
飞鹰铁青的脸变得可怕的死灰,颤抖的身体溃然倾向雪白的墙壁。
“——病人希望见他的儿子女儿最后一面——”
寇长青脸色死灰,抖动的唇挣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对——不——起——你——们——”
飞鹰跑在病床边,泪水涌了出来:“爸——”
“——原——谅——爸——爸——”
“爸——”于静痛哭地伏在血迹斑斑的病床边:“求求您!求求您别死!”
寇长青扯动的唇角看起来像个笑容,他举起他仍淌血的手,他的儿女紧紧的握着他:“原——谅——我——”
飞鹰和飞燕拼命的点着头:“我们不怪您!只求您别死!爸——”
气若游丝的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