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梦琉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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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兆兰有所顾忌的瞟向元梦一眼,“我找到你妹妹梦中的杀人魔了。那个杀人魔是真有其人,而且目前人正在北京……”
“我知道。”琉璃的低语震憾了兆兰和锦绣。她垂着视线沉默良久,愈是想逃避的事就来得愈猛。“我还知道他就是转移走我妹身上咒术的替身。”
元梦冷冷的开脚坐在大椅上,两肘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悬在胸前。闲散的姿态有着沉重的寒意,他每一条肌肉隐含的爆发力,让在座的人浑身紧绷。
“我想该是坦白一切的时候了,元梦。”琉璃捏紧了才从寺庙中带回来的念珠,极力保持平静,刻意让事情听来彷佛她早有所闻,不让自己看来像个一无所知的白痴。
“你希望我坦白什么?”
“那个替身。你是从什么地方找来那个酉年酉月酉日酉时正出生的人,他又为什么会是我妹妹梦里的杀人魔?”
“我先更正一点,他不是杀人魔,他在你妹妹梦中的杀戮,是在杀鬼。”
“杀鬼?”
“琉璃,你妹妹只说梦中的不断杀戮,可是她没说对方杀的是什么吧?”
“没有……”这一点她从没想到,她一直以为梦中的家伙绝非善类。
“这整出咒术事件,你妹妹并非对方的主要攻击对象,施咒者原本想干掉的是那位梦中人,却不小心将感应力敏锐的玲珑妹妹卷入咒术中。你妹妹只是被别人的恶咒波及,事情就是如此。”
“是吗?”她好象懂,又好象不懂。“那位被人下咒攻击的梦中人呢?他为什么会遭到这种事?”
元梦的眼神忽然一锐,随即垂眼以笑容打发过去。“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们自己人平安就好。”
“我不觉得。”琉璃单纯,但并不愚蠢。“对方和我们一定仍有某种程度的关联,否则为何有什么以毒攻毒、以咒攻咒的说法?”
“那只是我突来的想法罢了。”元梦原本轻松交握的手愈掐愈紧。“你妹妹在受恶梦之苦,对方的情况也一样。我不是巫师道士,不知道该如何破解咒语,只好用这种转移咒术的方式试试看,能否以咒攻咒,两相抵销。”
“如果不能呢?”
“对方只有死路一条。”元梦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冒险一试,他绝对会死。试了,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就算失败了也无妨,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对人下这么狠毒的咒术?”琉璃难以置信地蹙眉低语。“这么说来,我们反而欠那位梦中人一份情。”
“欠什么情呀,人家无故拖累玲珑,害她差点一块送命!”元梦在场,锦绣不敢破口大骂,只能嘟嘟囔囔的叨念。
“这件祸事是因他而起的没错,但他也是个受害者,他等于是冒生命危险来试着救我妹一命。我当初只顾着玲珑,希望她平安,却刻意忽视替身本身的安危。”唯有道歉,或许才能稍稍弥补她自私的心态。
“不需要愧疚。”元梦伸长的大掌紧紧包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面对亲人的生死安危,没有人会不自私。”
他的手像把强劲的火,注入力量与热流,暖了她冰冷的柔荑,也热了她的心窝。
元梦总是最了解她的心,最能给她适切的鼓励。在他面前,她永远也不必担心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永远也不必怕因为嗓音太小而没人听她的看法。
两人无言的交流对深切凝望却被锦绣突来的一句话粉碎。
“那个替身到底姓啥名啥、什么身分?不管他冒了多大危险救玲珑,也都是拖人下水的祸根,我们是可以不跟他多计较了,可是也不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是啊,锦绣说得对。但当琉璃殷殷期待的望向元梦时,看到的却是他冷睇锦绣的阴寒脸色。
“元梦?”
“对方是黑龙江将军手下大将,隶镶黄旗,人称左撇子武神海东青。”
真不可思议,这些特征的确和妹妹梦到的人吻和。
“那现在他的情况……”
“海东青?”一直自卑怯懦地坐在一侧的兆兰突然站起,两眼像是发现猎物般的闪出捕杀光芒。“他不正是你的拜把兄弟吗?”
元梦森然面对即将而来的暴风雨,所有的攻击和报复可以尽量朝他来,但,千万千万,别伤害琉璃!
“他们俩是拜把兄弟?”锦绣尖声质问琉璃,可是她也不知道这回事,她甚至根本不认识元梦周围的人。
“啊……哈哈哈!”兆兰像疯了似的愈笑愈狂,愈笑愈狰狞,眼神流露恶毒的胜利。“好一个元梦贝勒,我终于搞懂你的把戏了!”
疯狂的大笑声回荡在宽广的偏厅里,引来途经庭院外的惠夫人和妹妹玲珑及嫂嫂等人。
“元梦贝勒?兆兰?”惠夫人傻眼了,蹙眉压下不悦。“两位怎会突然来访?”琉璃婚期将近,见不得客人,更何况一个是她将来的丈夫,另一个是差点成为她丈夫的落败人选。
“琉璃啊,你被他骗得好惨哪!”兆兰幸灾乐祸的笑声愈听愈教人不舒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疯了是不是?”惠夫人恼火的骂向琉璃。
“我不知道,额娘,这……”
“骗局!这是个骗局!你们全都被元梦贝勒这家伙骗了!”兆兰忽而转为凌厉的指控,“海东青和元梦同是辽东第一谙达的得意门生,交情好得如亲兄弟一般,海东青若是被人下了什么怪咒缠身,元梦贝勒岂会坐视不管!”
谙达为满人对教习骑射之武术师父的称谓。
“你以为元梦贝勒耗费那么多心思,是为了救你妹妹吗?”不等琉璃响应,他立刻还以重喝,“错!他不是为了救你妹妹,而是为了救他自个儿的朋友。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
一股强烈的重击自琉璃顶上猛然捶下,整个人僵在座位上,无法反应。
兆兰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她看着他如发狂的戏子般又叫又骂,动作激昂的指她、指元梦、又指妹妹玲珑。他的双唇快速的蠕动着,音节和字句却在她脑中变得支离破碎,根本无法听懂他的意思。
“他利用你寻求拯救海东青的方法,假装对你有兴趣,假装好意帮你妹妹治好怪病,其实是在从你这儿探测有没有什么破解咒语的途径!”
“怎么可能?”锦绣不信,“人家元梦贝勒是偶然遇到琉璃的,这我可是人证!他哪会厉害到连这种巧合都能安排好!”
“就算你们的相遇是偶然的,但他找到替身的事可就一点都不偶然了。”他狡猾的笑着逼近元梦。“我相信你在月嬷嬷那儿偷听到琉璃的话的剎那,就有了布好整个计画的灵感吧!”
“很丰富的想象力,兆兰贝子。”元梦仍轻松的坐着,但语气太过平静,温和得令人胆战心惊。
“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琉璃!”可恨,元梦为何一点被抓到把柄的惊惶失措也没有?“说什么四处替她探听可做替身之人的消息,装什么替她到处找的假好心,其实你早就备好人选,只等时机一到,让海东青假‘替身’之名,大大方方的占她们的便宜。”
“占我们什么便宜?”半途才加入这场乱局的妹妹玲珑听得一头雾水。
“说好听是拿替身来救玲珑,其实是在利用玲珑救别人的命!”
“什么?”这一句惠夫人可就听得一点也不迷糊。
“元梦贝勒是在利用你们大家来解救他的危机,你们全都被骗了!”兆兰狂声吶喊,因为胜利在望,元梦和琉璃的婚事是砸定了。
“这……元梦贝勒?”惠夫人震惊地注视着他,要求一个解释。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一点慌乱困窘也没有,只是静静地优雅坐着,彷佛在欣赏一出闹剧。
“那在整件事中,琉璃算什么?”锦绣咽不下这口气,仗着人多势众大骂元梦。
“姊姊?”玲珑第一个注意到琉璃毫无反应的异状。
“你透过琉璃知道她妹妹的事,探得她患病的一切细节。你以玲珑解救你朋友身上的恶咒,虽然手法卑鄙,却也好歹救回玲珑一命。但是琉璃算什么?替你穿针引线的工具?一个既可以当棋子,又能当你床伴的工具?”
“锦绣!”惠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偏偏她说的又如此切中要害,无可隐蔽。
“你们等一下,姊姊她……”
“大丈夫敢做敢当,你何不当着大伙的面老实招供你的确是在利用琉璃?”兆兰趁胜追击,夺回琉璃的机会就在眼前。
“你说啊,你有本事做就得有胆量说!”锦绣确信元梦这一说,铁定能成功击碎琉璃对他的浪漫幻想。
“你们别这样,为什么不替姊姊的感觉想想?姊姊她……”
“元梦贝勒,事情……真是如此吗?”惠夫人背后的女眷们忙着拍抚她的背,以免她气过头,当场昏厥。
“你说啊!你……”兆兰的狂吠因元梦忽转冷冽的瞪视而赫然中断。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挤成一团的人,深沉的盯着方才对他张牙舞牙,现在却躲得老远的家伙。他没有看坐在隔座的琉璃,却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在刚才那阵幼稚而残酷的吵闹中,她毫无反应,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被人极尽羞辱的嘲讽着,每个人彷佛不彻底毁了她的尊严誓不罢休。
这是最残忍的关怀,只为了享受讨回公道的痛快。真正有资格指责他的人是琉璃,可是她什么话也没说。
“我是在利用琉璃没错。”
元梦的低沉告白没有引来亲痛仇快的欢呼,而是一片更阴森、更恐怖的死寂。没有人敢有一声响应,甚至没人敢在这一刻吐息。
一切静得令人寒毛耸立。
细微的清脆声响引起所有人注意。一声、两声,而后数声同时参差响起,错落成精巧的音韵。
是琉璃掌中紧握的那串念珠。绷断的线让念珠散落一地,而握着它的人,绐终没有表情。
第九章
“姊姊……你的念珠断了。”
长久的沉寂后,这声细微的低语唤回琉璃飘忽的注意力。她没有很明显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垂眼看了一下手中的断线与三两颗残珠。
“啊。”毫无情绪的应了一声,她缓缓将视线自掌上调回大家那儿,依旧视而不见。
“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