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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独身女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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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说道:“何先生说你灌输她女儿不良知识。”

我说:“请详细告诉我,什么叫不良知识。”

“你不应该告诉十六岁的女孩子,生活中充满失望。”

我看到校长先生的眼睛里去,“那么请你告诉我,生活中充满什么。”

他叹气。“是,我们都知道,可是他们还年轻。”

“纸包不住火,你想瞒他们到几时?”

“翘,你是个很有作为的教师,但这一次我也觉得你过分一点,像鼓励何掌珠不叫继母为‘母亲’——”

“继母怎能算妈妈?”我反问。

“是的,我们都知道星星不是五角形的,可是你能教幼稚园生在天上画一块陨石?翘,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我们都很清楚,你的确是有才干,但有些话不适合跟学生说,最好别说。”

“你是暗示我辞职吗?”我问。

“翘,我不是这意思。”

“那么以后我不再与学生在下课以后说话,”

“谢谢你,翘。”校长抹着额头的汗。

“没事了吧?”我说,“我有课。”

“翘——”他叫住我。

  第4章

我转头。

“何掌珠的父亲希望与你说几句话。”

“一定有这种必'奇書網整理提供'要么?”我反问。

“如果不是太难为你,见见他也好,有个交代。”

“好,”我说,“我不致连累,你约时间好了,我随时奉陪。”

“翘,你别冲动,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可惜我不会做人。”我已经推开校长室的门走出去。

我关门关得很大力。

我走进课室。“今大自修。”

学生们骚动三分钟,静下来。

何掌珠走上来,“蜜丝林。”她有点怯意。

我说:“没关系,你别介意,这不关你的事。”

“我爹爹很过分,他做人一向是这么霸道。”

“我说过没关系,你回座位去。”我的声音很木。

她只好走回去坐下。

我摊开书本,一个字看不进。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还在外头工作,为什么我还——我抬起头,不用诉苦发牢骚,如果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必需若无其事的接受现实,正如我跟十六岁的何掌珠说:生活充满了失望。

放学我收拾桌子上的簿子,兰心过来悄悄问:“老校长对你说些什么?”

“加我薪水,娶我做姨太太。”

“别开玩笑,翘,”她埋怨我,“翘,你吃亏就在你的嘴巴,你太直爽。”

“我直爽?我才不直爽,我只是脾气不好。”我吐口气,照说磨了这些年,也应该圆滑,但我还是这般百折不挠,不晓得为啥。我说:“神经病,我神经有毛病。”

“别气,翘,大不了不教。”兰心说。

我说:“不教?谁替我付房租?”我捧起簿子。“你还不走?”

“我有事。”

大概是约了凌奕凯。

我走到楼下停车场,看到凌奕凯站在那里。

“你等谁?”我诧异,“兰心还在楼上。”我说。

“等你,想搭你顺风车。”

“可是兰心——”我还在说。

“兰心又不止我一个男朋友。”他笑笑,“你以为她只与我一个人上街?”

“男朋友多也很累的。”我开车门。

他上车。“她精力充沛。”

“她喜欢你。”

“她有什么不喜欢的?”凌奕凯反问。

我不想再搭讪,批评人家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是最不智行为,人家雨过天晴,恩爱如初的时候,我可不想做罪人。

“要不要喝杯东西?”他问我。

他倒提醒了我,家中还有一瓶好拨兰地,回家喝一点,解解闷也好。

我说:“我自己回家喝。”

“我能不能到你家来?”凌奕凯问。

我问:“你上哪儿去?”

“为什么拒人千里?”他问。

“老实告诉你,”我冷冷的说,“我不想公寓变成众人的休息室,你要是有心陪我散闷,带我到别处去。”

凌奕凯受到抢白,脸上不自然,好不容易恢复的信心又崩溃下来。

“上哪儿?”我问。

他说出地址,过一会儿又问,“你想到哪儿去?”

“我想去的地方你负担不起,”我说,“省省吧。”

他生气,“翘,你大看不起人!你真有点心理变态,仿佛存心跟男人过不去。”

我讪笑,“你算男人?三十六块五毛的帐都要女人付,你算男人?再说,我与你过不去,不一定是跟全世界的男人过不去。”我把一口恶气全出在他头上。

“请你在前面停车。”他气得脸色蜡黄。

“很乐意。”我立刻停下车来。

他匆匆下车,我提醒他:“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他奔过马路,去了。

我关上车门再开动车子。被凉风一吹,头脑清楚一点,有点后悔,凌奕凯是什么东西,我何必喜他憎他,就算是张佑森,也不用与他说大多,小时候熟络,长大后志趣不一样,索性斩断关系也是好的。

这样一想,心情明朗起来,我还可以损失什么呢?一无所有的人。

第二天回学校。在大门就有人叫我,“翘!翘!”

我转头,原来是张太太,我们同事,在会计部做事的。

“度假回来了?”我向她点点头。

她放了两个礼拜的假。大概到菲律宾和印尼这种地方去兜过一趟。

“可不是,才走开两个星期,就错过不少新闻,”她挤眉弄眼的说,“赵兰心与凌奕凯好起来了,听说你也有份与他们谈三角恋爱?”

我沉下脸,“张太太,说话请你放尊重点。”

“哟,翘!何必生这么大气,当着你面说不好过背着你说?”她还笑。

我冷笑,“我情愿你背着我说,我听不见,没关系。”

“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她讪汕他说。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回敬她,“自己有事还管不好,倒有空理人家闲事。”

她气结地站在那里不能动,我是故意跟她作对,刺激她,她丈夫两年前跟另外一个女人跑得无影无踪,难得她尚有兴趣在呼大抢地的当面说是非。

这几天我脾气是不好。我自己知道。

到教员室。我那张桌子上放着一盒鲜花。

我呆住了,捧起大纸盒,里面端端正正躺着两打淡黄色玫瑰花。

是我的?

校工放下茶壶过来,“林小姐,有人送花给你。”

我找卡片,没找着,是谁送来的?

全教员室投来艳羡诧异与带点妒意的眼光。

我知道不会是张佑森。狗口永远长不出象牙来,人一转性会要死的。这种纽西兰玫瑰花他恐怕见都没见过。买四只橙拎着纸袋上来才是他的作风。

凌奕凯?他还等女人送花给他呢!他也不舍得的。

想半日,身边都是些牛鬼蛇神,也猜不到是什么人。放学我把花带回家,插在水晶瓶子中,看很久。

谁说送花俗?我不觉得。

晚上我对着芬芳的玫瑰直至深夜,忽然之间心境平静下来。做人哪儿有分分秒秒开心的事,做人别太认真才好。

于是这样义过一日,第二天校长叫校役拿来一张字条,说有人在会客室等我,那人是何德漳,何掌珠父亲,东窗事发了。

我整整衣服,推门迸会客室。

老校长迎上来,他说:“我替你们介绍,这是林展翘小姐,我们中五的班主任,这位是何德璋先生。”他介绍完像逃难的逃出房间。

我闲闲的看着何德漳,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有四十六七年纪,两鬓略白,嘴唇闭得很紧,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而威,身材适中,衣着考究而不耀眼,比起贝文祺,他似乎更有威仪。

我倒未想到掌珠的父亲是这一号人物,恶感顿时去掉一半,单看外表,他不可能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早。”我说。

他打量我。自西装马甲袋中取出挂表看时间。

他说:“林小姐,我是一个忙人。”

我说:“何先生,我也不是个闲人。”

“很好,”他点点头,声音很坚决很生硬,“适才我与校长谈过,我决定替掌珠转班。”

“那不可能,我们这间学校很势利,一向按学生的成绩编班数,掌珠分数很高,一定是在我这班。”

“那么你转班,”他蛮不讲理,“我不愿意掌珠跟着你做学生。”

我笑,“何先生,你干吗不枪毙我,把这间学校封闭?你的权势恐怕没有这么大?杜月笙时代早已过去,你看开点,大不了我不吃这碗饭,你跟校长商量,捐座校舍给他,他说不定就辞掉我。”

何德漳瞪大眼睛,看牢我,诧异与愤怒融于一色。

“嗨,没猜到一个小教师也这么牙尖嘴利吧。不,我不怕你,何先生,因为我没有对掌珠说任何违背良心的话。”

“不,林小姐,你煽动找女儿与我之间的感情,什么叫作‘你父亲的家不是你的家’?”

我说:“请把手按在你的心脏上,何先生,难道你认为你可以跟着令媛一生一世?你的家怎可以是她的家?”

“谢谢你的关心!”他怒说,“我死的时候会把我的家给她——”

“那么直到该日,那座房子才是她的家。”我提高声音,“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接受事实呢?”

“掌珠还大年轻了!”他咆吼。

“那么你承认我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你认为掌珠太年轻,还能瞒她一阵。”

何德璋拍一下桌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的教师!”

“时代转变了,年轻人一日比一日聪明,何先生你怎么还搞不清楚?”

“跟你说不清楚——”

“爹爹——”掌珠推门进来。

“你怎么不上课?”何德璋勉强平息怒气,“你来这里干什么?”

“爹爹,你怎来寻蜜丝林麻烦?这与蜜丝林有什么关系?事情闹得这么大,校方对我的印象也不好。”掌珠指责她父亲。

“哼!”何德璋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她敢故意把你分数打低?”

我摇摇头。跟他说话是多余的,他是条自以为是的牛,一个蛮人。

我忍不住人身攻击他,“何先生,像你这样的男人居然有机会再婚,珍惜这个机会,我无暇与你多说。”我拉开会客室的房间往校长室走去。老校长问我,“怎么了?”他自座位问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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