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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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别的,只说她出了手的那五块地,若放在眼下再挂单,卖出去要等驴年马月?拿到手里的钱,也不会有那么多了吧?眼下才不过是她当初卖价的七八成,可若拖上一阵子,不赔钱就是好事了。
不过还好,挂单的人家,并没有半个是她认识的或听说过的。没准儿就是那些……呃,投机小商人,手里囤了块把地,眼见着卖价逐日走低,急于迅速脱手也保不齐。
可也不能就此作结论不是?还是问问内行更保险些。
于是她开口问果东明道:“果老板可知道,这些人家儿都是做什么的?或者说,他们是像我当初那般、倒腾几块地赚个差价钱,还是要卖了祖产换些活钱另行他用?”
果东明倒似被金熙这几句问话提醒了。可不是,他闷头发愁顶个什么用,就算挂单日渐多了起来,卖祖产和赚差价可是大大不同的
真等沿海打起来,手里活钱多些总是好的。赚差价的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来出售产业,不过是为了汇拢银钱罢了。
可京城是什么所在?就算要打仗,那也是沿海的事儿,家居在此的哪个大户人家会如此沉不住气、在这时卖祖产?若连京城都这般慌了手脚,他果东明还愁什么,闭眼等死得了……
果东明的唇角逐渐有了笑意。随即站起来,对着金熙抱拳作揖:“多谢金六小姐指点”
金熙抿嘴儿笑起来;笑够了方问道:“我指点你什么了?”
这是互相指点吧。看见果东明脸上露了笑容,又这般客气谢她,她想问的话都不用问了呢——只要果东明松了一口气,她就踏实了。大户人家都没动作,这仗应该是打得赢呢……
“这处南郊的农家小院儿,果老板替我问问卖家,还能不能再便宜些。这里虽是离我的花圃不算远,去蕴芳日化厂也不过一刻钟多些,可又不是我自住,这位置也没占什么便宜。”
“盖了十八年的房子,又太旧了些,我拿到手里全得翻修,这么里外一算,我还不如买地盖新房省钱。”金熙拿着册子点着那个院儿的登记给果东明看。
买地盖房,哪有她说得那么简单,金熙也不过是找个讨价还价的借口罢了:“他现在要四百六十块,能谈到四百块是最好的,你跟他说,若这个价格能成,佣金我来出两成。”
她这话一出口,果东明更是微笑起来:“金六小姐真是个会算账的。”
他这牙行里的规矩,交易结果若不上千,买卖双方要各按成交价支付给他一成五。上千上万的买卖,佣金反倒只收总价的一成。
若按金六小姐说的,把那房价谈到四百块,加上两成佣金也不过四百八十块,总比四百六加上一成五的佣金省多了。五十块,那可是平民百姓大半年的生活费啊。
而卖家这么一合算,也只少收入三十块而已。三十块的差价若还谈不下来,他果东明还做什么牙行买卖啊?虽然成交总价减了,他要少挣十几块佣金,可是有钱赚总比没钱赚好得多。
即便房子的事儿说定了,园子里的房该盖也得盖,金熙暗道。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多在远郊置些房,尤其是西郊这种依傍群山的位置,盛世乱世都要得……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有奸细!
经过方才跟果东明聊了又聊,金熙几乎可以断定,即便是打起仗来,旻国也不会吃什么亏,更不会带得京城都跟着不安宁起来——这个年代可比历史里某个年代幸福多了。
尤其是她交给覃慕枫的那个岛链封锁建议,若军界高层有人愿意采纳、并及时调整作战部署,也许战争不等真正开始就会结束。
可是,就为了这个赌上一回,再买两块地在手里存着?万一赌输了怎么办?
战争这种事,不可能全按照极个别人的设想走啊……穿越女随便拿出一个计谋便改变大局势,那不过是小说里写了骗人的而已,金熙这么一想,突然就没了信心。
可若叫她放弃,她又有些不甘心。有块比较大的地,位置甚好呢,离着蕴芳也就有七八里地,她很想把它买下来。
退一万步说,若战争真的打起来了又一时半会儿无法停下,她可以在那里建一个被服厂啊。给军队做好被服再捐赠,可比直接捐钱稳妥多了。
金熙想到这儿,又拿起那个登记册子来,把那两块地的登记指给果东明看:“果老板再给我打听打听这两块地,还有没有再降价的可能。
“这两块地,造工厂又嫌小,盖宅院还嫌偏,这地主若是生扛着不落价,过些天指不定又是什么价格。眼下谁都想把死钱换活钱,除我之外,不会再有什么人买块地砸在手里了。”
果东明笑着应声:“金六小姐放心吧,我先把那处小院儿的事儿给您办踏实了,这两个地主么,拖他们几天再聊也使得。”
金熙忍笑点头。这做牙行的真是贼鬼溜滑,也多亏她当初在这里寄卖产业的时候就已“名声在外”了,果东明并没敢在她的事儿上多刮油水,还把她那几块地都卖了个好价钱。
牙行的事儿谈妥了,金熙便想告辞回多福巷。方令翔和郭秋田的下落也不知打听出来没有,两人一个是她大姐的继子、方重天的亲儿子,一个又是一直把她当亲人的孩子,叫她不惦记,哪里办得到?
不等金熙开口说果老板先忙着,便听到门外咔嚓一声碎瓷声,似乎是茶盅儿被大力扔到了地上。又有一个蛮横无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你们老板呢,赶紧给我们喊出来”
紧接着就有个小伙计窜进来,一脸紧张的说道:“老板,不好了,您之前不想把地卖给他、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的那个客人,带了两个人又来了,说您今儿要是不应下他的买卖,就把店给咱们砸了呢”
果东明皱眉:“老钱呢,叫他在前头先支应着,我马上就出去。”
小伙计急得一脑门子汗:“钱掌柜一直在外头呢,见那人又回来,便直说不好,一直点头哈腰的对付着呢,可那人带来的两个,非得拍着桌子叫您出去”
果东明竖眉道:“就算我出去,那地他们也别想强买那人连句整个儿的话都不会讲,每个词儿后头都加个啰嗦儿不说,怪腔怪调还侉到姥姥家,我看他不像好人,闹不好根本就不是旻国人”
金熙心里一惊。每个词儿后头都加个啰嗦儿?忙问果东明:“您给我学学,那人怎么说话?”
果东明挠了挠脑门儿,颇有些无奈道:“您要听这个干吗?我实在学不来啊。好像就是这么说,嗯,你的……给我说说,说说的清楚。这块地的,为什么的不卖给我的?”
倭奴这是金熙第一个反应。她那一腔热血立时就全涌了上来——这些日子她就正愁没处撒气去呢,竟然就有倭奴送上门来
她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儿,伸手就掏枪,也不忌讳正当着果东明和小伙计的面儿。
外头听起来已经乱成一锅粥,老钱的劝解声也越来越大:“我们东家真的出去了,他每天这个时候儿都会去后街转一转,我已经叫小伙计抄近道儿给几位喊人去了,出不了一刻钟就能回来,几位稍安勿躁好不好?”
果东明和小伙计竖耳倾听,情知这是老钱在说给他们听。转头再看金熙,手里竟然握着把枪,两人皆吓了一大跳,那小伙计更是吓得腿儿发颤:“这……这位小姐……您、您想干吗?”
金熙把手竖在唇边嘘了一声,暗示两人不要大声说话,这才低低的说道:“果老板,若我的判断没有错儿,那个买主是个倭奴。京城里来来往往的洋人极多,哪有这等口吻说话的?你们只需呆在这里别出声,我出去干掉他们就是”
果东明一愣,旋即就皱紧了眉头。倭奴?怪不得他觉得那人装束奇怪,说话也奇怪,只是他当时并没多想,也怪京城里这些年根本就不曾来过一个倭国人。
如今听金熙一说,再想到老辈儿人学说的倭奴模样,可不就是怎么的?那人虽是穿得很像本地人,可腰上那把刀……不就是把倭刀么还有脚上那双木头鞋
可再仔细瞧瞧金熙手里的枪,果东明不由伸手按住她的胳膊,急促的低声道:“您可不能蛮干想必咱们各个海防都布置好了,只等选个好时机打倭国呢,您若在这里贸然动了手,岂不给了倭奴们一个提前开战的理由?”
金熙心底一个激灵。可不是,卢沟桥事变的借口,不就是一个倭奴士兵的失踪?就算眼下旻国境内并没有半个倭国兵,京城里死上个把倭奴,也不会很快传到他们本土去,确实也该小心行事啊,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呢。
要不给白松涛打个电话吧?叫他带几个人来把外头闹事的人都带到警局去,是扣留还是怎么办,他自然会请示上级,上级也自然会请示军方还有政府。也就省得她的鲁莽坏了事。
问过果东明的意见,果东明也不反对,金熙便走到电话跟前,强按住心里的憋气和愤怒,缓缓地拨着白松涛的号码。才拨了两个号,她又停了手,扭头问果东明道:“果老板您说,不能硬来也不能智取么?”
“怎么个智取法子?”果东明心里急得不行,只怕老钱在外头难以支撑多久。可好在外头如今并没什么声音了。
金熙先把话筒搁回去,心里迅速转起个儿来,随即便道:“我过去也不曾在京城里见过倭奴呢,这人是哪儿冒出来的?他买地又是要做什么?是只来了他一个,还是另有暗藏着的?我听方才帮腔的那两个声音,可不像倭国人,是汉奸吧?”
“若真把他们抓进了警局,想必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果东明做牙行做了这么些年,那心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金熙的话他瞬间就想了个明白,“您是想顺藤摸瓜,一网打尽?这法子当然比叫警局直接抓人好得多,可是风险……”
“风险您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尽量把风险降低到最小。您能不能现在就造个假的账册,只说我就是那个卖地的地主?没有这个地主身份,我可不好跟他们接触。”金熙打定了主意,便果断吩咐果东明,语气根本不容置疑。
他们既然能重新上门来叫嚣,就一定不知道地主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