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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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多少还能代表王敦的意思,由宋袆来向王初说出自己不好直说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九十三章 转机骤现
看见王导都这么说了,王初更是默许了阿袆的介入。她与王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宋袆看做是王敦的代言人。
她对阿袆解释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同的人对相同的事物极可能会持不同的看法,所以偶而有些分歧和争执也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当然她这话也是解释给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听的。
王导笑吟吟地说道:“那阿初你倒说说看,你与世子的争执是因何而起?”他说这话就像是在跟王初探讨天气一样的从容,再没有方才那种不自在,似乎是拿定了主意非得弄清这件事不可。
“阿初也不知从何说起。”王初低头道,这可难住了她,她能告诉王导自己是因为司马绍有可能要与庾文君成亲而与他闹翻了吗?那王导铁定认为自己是因爱生妒啊!只看他方才百般为难的样子,便知他定是以为自己与司马绍青梅竹马,而今年岁渐长自是两情相悦了。他亦是不知刘蒙之祸的真相,单听到自己因为此事与司马绍吵架,难免会做出这种判断。
正因为王导认为此事涉及到男女之情,他自己又不是王初的正牌亲长,且又身为男性,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立场尴尬,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他与王敦的想法向来是不同的,王敦不看好司马睿,也不喜欢司马绍,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与他家;但王导不仅竭力辅佐司马睿,对司马绍也是全力扶持的,所以倘若王初嫁与司马绍,王导定然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只是这司马睿想让庾家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的事,估计王导也是知道的,毕竟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况且王导是司马睿近臣,这事司马睿也不会刻意瞒着他。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王导会选择站在哪一方的立场就难说了。
“阿初。”王导的语气颇有些推心置腹,“你与世子相交多年,情谊非常,难道要从此变作陌路人吗?到底是何事竟使你们闹到这般地步?”
难道他已经猜到自己与司马绍争执的起因在于庾文君了吗?王初低着头思量了片刻。将探寻的目光转到王导面上,他用的是闹,而不是决裂,这么说在他看来这件事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田地。
王导仍是温和地笑着,单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形势便完全扭转过来,先前是王导踌躇着不知如何提起此事,而现在王初额上却微微冒出汗来。王导真不愧是积年的人精。一旦有一分胜局,他便能将它扭转至十分。
好在王导不仅老于世故且人情通达,他最大的好处正是在于他极善体察旁人。看见王初沉默不语,王导便不再逼问,他叹了口气,汲了木屐起身,走至门口时又回头安慰道:“阿初你且放宽心,一切皆有你阿父与阿叔为你做主。”
闻听此言。王初心下大震,她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王导。却又在他还没看清的时候便收敛了神色。
将王导送至院门外,王初望着他不徐不缓的背影,亦是蹙着眉吁叹了一声,良久,方才郁郁地返身回房。她一直以为王导为人处世皆本着清净无为、顺其自然的态度,因此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不仅吓了王初一跳,更是令王初对他大为改观。
看来王导心中已经认定王初是因爱生妒,他最后没有问出口的原因只是因为王初没有向他坦陈,他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宽慰王初。若是王初在此时贸贸然回绝了王导。定然会令他再度起疑,反倒坏事,但现在这样报以沉默,岂不是会令王导误以为她默认了?哎,看来日后再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是不大可能了,也不知王导想如何为自己做主?方才他那句话里还提到王敦。难道他俩已经在此事上达成某种默契了吗?
“小娘……”阿袆欲言又止。
“恩,怎么了?”王初随口问道,她还在拧着眉头,思索王导和王敦可能会有什么行动。
“小娘与琅琊王世子——”
听到阿袆提起司马绍的名头,王初不满地看向她,此时她最听不到有人向她提起司马绍。看着阿袆的眼睛,王初突然想到早晨阿袆所说的关于自己定亲的话,不禁起了疑心,满眼疑虑的打量着阿袆。
阿袆被她看地浑身不自在,她摸着自己的脸疑惑道:“小娘何以这般看着婢子,难道婢子面上有甚么不妥?”
“无甚不妥,”王初摇摇头,她闭了闭眼睛,又缓缓张开,依旧紧盯着阿袆:“你来时阿父都说了什么?”
“郎主吩咐婢子一定要好生照看小娘。”阿袆利落地答道,似乎她将这话练习过许多遍,早已烂熟于心,随时随地都能应答如流。
既然王导与王敦已经就此事交换了看法,那么阿袆此次回来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这本是她自己的事情,但他们却私下里便替她做了决定,连亲如姐妹的阿袆都同他们一道瞒着自己。想到这儿,王初心中顿时涌起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她沉着脸道:“除了这话,阿父还对你说过些什么?”
阿袆躲闪着王初的眼睛,有些不安地笑道:“郎主一心挂念小娘身体,是以婢子临行前郎主再三吩咐婢子要照看好小娘。小娘忘记了吗?婢子刚到建康那日便对小娘说过了呀。”
“阿袆,你老实说,阿父叫你来建康,真的只是叫你照看我?”王初压着怒火沉声道,她看得出阿袆分明是有所隐瞒。
望见王初的神情,阿袆犹豫一下,却还是点了头。
见自己问了这么多变阿袆都不愿坦白,王初气的脸颊发红,指着阿袆怒斥道:“还想瞒我!”
看见王初如此气愤,阿袆着了慌,她急急地辩白道:“小娘,阿袆绝不敢对小娘有所隐瞒呐。”
“是么?”王初怒极反笑,“你若不会瞒我,为何不说阿父叫你回来。不光是要你照顾我,还让你来探查我是否中意于琅琊王世子?!”
“小娘……”阿袆没想到王初这么快便猜出王敦的用意,她面上猛然涨得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阿袆不敢再看王初一眼,她羞愧地低下头,为难地咬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不说,郎主与小娘父女之间定会因此生出嫌隙。可是前一刻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对小娘说绝无隐瞒,若现下承认此事不是自打嘴巴吗?
“几年不见,你竟也学会对我说谎了,”看见阿袆那副左右为难的样子王初怒地眉毛都竖了起来。她高声喝问道:“莫不是你以为只要你咬死不承认这件事便能就此过去吗?”
阿袆不敢再沉默,她觑着王初的神色,轻声解释道:“郎主只是想为小娘做些事情,郎主说等他将此事安排好了再告诉小娘,也好叫小娘高兴。”
“阿袆呀阿袆,我真不知你是太天真还是太傻,”王初冷笑道,“阿叔想促成此事或许有他的私心。但他毕竟是拥护司马睿的,他认为我若是与司马绍在一起会过得很好,才会愿意顺水推舟。可是阿父呢?他根本就不看好司马睿。他不是总想着要找一个更合适的人取而代之吗?
“啊,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算盘,他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麻痹司马睿,我真是长了见识了,果真是好计策。”王初此时简直气愤到了极点,她焦躁地在房中走动着,不停地大声痛斥王敦。想到王敦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政治筹码, 她便觉得自己很悲哀。
“或许这也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吧,若是司马睿真能成事,他王敦也可以凭着太子妇翁这层关系自保。看来我实在是太幼稚了。竟还想着能帮他与司马家和平相处,不至将来生出那等祸事,太可笑了,他即能狠心将我当做棋子,我又何必管他死活!”
“小娘误会郎主了,”阿袆急得都快哭了。她从来也没想到王初对王敦的误会如此之深,“小娘是知道的,郎主一向不喜琅琊王世子,方才小娘也说了,郎主并不看好琅琊王,可是郎主说,若是小娘当真中意琅琊王世子,他无论如何也要为小娘达成愿望,而且从此他也会尽心尽力辅佐琅琊王与世子。”
“还不是一样,都是为了争权夺势——”说到这儿王初突然住了声,“你说阿父愿意为了我全心辅佐琅琊王同世子?”
“是,”阿袆重重地点头道,“郎主时常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能陪在小娘身边,未能尽到做阿父的职责,他对小娘亏欠的实在太多,所以只要能为小娘做的,郎主一定都会去做。”
“你说的是真的?”王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阿袆郑重的点头道:“婢子所言句句属实,小娘若不信,可以去问军咨祭酒。”
“要是王敦真能像他说的那样全心全意辅佐司马氏父子,司马睿就不会因为王敦的逼迫忧愤而死,王敦也不会病逝于他准备第二次率军进京之时,”王初思绪翻腾,心跳地很急,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王敦与司马绍欢聚一堂的场景,她瞳孔一缩:“要是真能这样,那么历史不就改变了吗?到那时,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变得不同了!”
“小娘,”
“唔?”幻象自眼前消失,阿袆的声音将王初拉回现实,“你说什么?”
阿袆笑道:“这下小娘总该相信郎主是一心为小娘着想了吧?”
王初沉吟着点头。
虽然王敦承诺他会效忠于司马睿父子,但是这一切却必须建立在自己嫁给司马绍的前提之上。即使王敦真有能力让司马睿改变主意,司马睿也绝不会心甘情愿的任王家摆布,一旦找到时机,翻脸只是早晚的事情。况且,王初对于婚姻之事一时间还不太能坦然接受。哎,真让人左右为难啊。
见王初的神色阴晴不定,阿袆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娘真的相信郎主了?”
“自然是信了,”王初奇道:“你怎会有此一问?”
“那为何小娘仍是面有忧色啊?”阿袆道。
王初道:“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小娘在想甚么呢?”
“我在想——”王初眨眨眼睛,狡黠一笑,“你记不记得,有一次趁着阿叔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