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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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裒温和一笑,接口道:“听阿兄讲那日水边听笛音,我一直很向往,不知今日是否能有幸听到?”
“我知道,一会儿问了阿袆便是。”
这几日阿袆总有些郁郁寡欢,对王初也愈来愈恭谨,更带着一种疏离,再不复以往的亲昵。
王初自然知道她这是为何,但她心中一直拿不定主意。
王敦察觉到女儿似乎不想让他与阿袆靠近,也就没再正眼看过阿袆,对他来说,阿袆不过是个颇有姿色的婢女,犯不上为此令爱女不开心。
由此王初就更拿不定主意了,现在已经对阿袆可有可无,若是将阿袆与了他,也不知是否能长远得了。
一会儿阿袆领着人端了茶上来。
这时候茶的烹煮方法与后世大不相同,先将茶饼在火上烘烤至有些发红,之后捣碾成茶叶末储存在瓷罐中。
待煮茶时将茶叶末投入加了少许盐的沸水中,这就是茶汤,又以姜、葱、橘等作为佐料,与茶汤同煮。
饮用时还需配上点心;蜜饯,水果之类的茶点。
王初前世不喜饮茶,总觉得苦涩,但却喜欢以茶入粥,很是清淡爽口,这种加了佐料的茶倒合了她的心意,她饮的这种是她根据此时的做法改良过的,摒除姜,葱,加了蜜渍青梅的茶,又加了些冰镇过的山泉水,酸酸甜甜,除了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唇齿间还有上好的山泉水独有的清冽。午睡刚醒,正好以此提神。
司马绍喝了一口,点头赞道:“甚好,从未曾在别处饮过此茶,只觉得耳目一清。”
司马裒悠然道:“若是此时在林间松下,弹一曲高山流水,坐看云起,闲听泉音,岂不妙哉?”
“说的好。”王初击掌赞道,她不得不叹服司马裒的高雅,小小年纪竟能将一杯茶品出如此高远的意境来。
司马绍不满道:“忒是孤僻。”
司马裒淡然一笑,王初也笑了。司马绍也算是个风雅知趣的了,只是和他弟弟一比……呃,好像没有可比性,他俩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司马绍虽不羁,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玩世不恭的洒脱,但他仍是入世之人;而司马裒则是任何时候都安然处之,人虽在凡尘中,一颗心却是出世的。
不过这俩人有一点却是完全一致的,他俩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的他们地心智丝毫不像小孩儿,都跟人精似的。
司马绍又想起来,便问阿袆今日能不能给他吹那首曲子,阿袆也不推辞,亲自去取了笛子来。
初始时,那笛音清脆悦耳,引人入胜,在场三人都陶醉其中,谁知渐渐的笛音竟似呜咽,落寞之极,再也没有了那日的欢快明媚。
同样的曲子,不同心境吹起来竟有如此大的不同?
王初惊讶的看阿袆,她吹着吹着竟然落下泪了。
司马兄弟也有些意外的面面相觑。
阿袆自己也吹不下去了,攥着笛子不知如何是好,她面色发白,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眼泪拭了又落,似乎总也流不尽。
王初无奈地说道:“你下去吧。”
阿袆如蒙大赦,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司马绍道:“这便奇了,不过几日功夫,阿袆是遇到什么事了,变化如此之大?”
“我们在叔父家住着能有什么事?”王初反问他。
殊不知不直接回答,却反问对方,更显得她心虚。
司马绍似笑非笑地瞅了瞅王初,没有言语。
又坐了一会儿,他捏了一块儿点心抛到嘴里,站起身道:“改日再来饮此茶。”
司马裒也跟着站起来告辞。
今日虽然没有不欢而散,却也无趣的很,不知司马绍以后还会不会再来,王初此时也没兴致留他们,站起身送客。
走到院门口,王初收了步目送二人,司马绍一反常态地收敛起他那常挂在脸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低声道:“若是有事,你可以来寻我。”
王初近日为了阿袆的事心烦意乱,却无处诉说,乍听此言,差点落下泪来。
她强笑道:“真没事儿,要是有事我一定请你帮忙。”
“好,”司马绍又恢复了他那世家子玩世不恭的神态,笑道:“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送走了司马兄弟,王初一转身,赫然见紫玉就在身后,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肃容道:“我有话同小娘说。”
见紫玉似乎要单独同她说话,王初便让左右都离得远些,紫玉凑得很近,温热地呼吸都快要吹拂到王初面上,她看着王初的眼睛道:“小娘该看好自己的下人。”
王初心道来得真快,她淡淡一笑,也盯着紫玉的眼睛,语气平和地说道:“我阿母就是因为看住了身边人,才让你跟了我阿父的。”
紫玉虽然面色未变,睫毛却抖了抖,眼睛有一瞬的收缩,虽然快得让人看不真,但一直与她相互盯着对方的王初怎会错过。
紫玉又恭敬地行了礼,还是看着王初的眼睛,轻声道:“紫玉祝愿小娘身体安康。”
她的神色如常,不知怎么王初却看出些狰狞的味道,看着紫玉转身,走远,王初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如芒刺在背,忒难受了。
第三十六章 回京
走到房门口,王初对下人道:“去找阿袆来。”说完便进了房。
阿袆眼睛红通通地走来,一进门便扑通跪下,泣声道:“阿袆对不住小娘,请小娘责罚。”
“你做错什么了?”王初淡淡地问道。
“婢子在贵客面前失仪,使小娘面上无光,还请小娘重重责罚,婢子绝无怨言。”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儿,也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像司马绍那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口气轻飘飘地又道:“但是阿袆,你可知道你还做错了一事?”
阿袆跪地更低了,声音小地几乎伸着耳朵都听不清:“婢子……婢子知错。”
“哦?你知道错了,说来听听。”
“婢子不该,……痴心,痴心妄想,”痴心妄想这四个字阿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仿佛浸过药罐一般苦涩,“更不该使小娘为难。”
王初语调微微提高,有些严厉地说:“你是错了,还错的离谱!”
似乎有千钧重担压得阿袆动弹不得,她将头垂下紧紧地贴着地面,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打落在地上,几乎凝成一汪小水坑。
王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错在不该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想要的,你更不该想得到却不努力去争取!”
阿袆蓦地抬起头,愕然看向王初:“小娘,小娘不是……”
“没错,我是反对你跟了我阿父,便是此刻我也还是不同意的,但我更不忍心看你这么郁郁寡欢下去。”她伸手去扶阿袆。
阿袆眼睛一亮,她顺从的站起来后,那亮光瞬时又熄灭了:“可是郎主,郎主他现在根本连正眼都不看婢子一眼啊。”
王初哈哈大笑,想通了整个人立刻变得轻松多了。
“我且问你,这几日你可有找机会接近过阿父?”
“阿袆没有!”她赶忙否认道。
“别急着分辨,我知道你没有,但你既然想跟阿父,就该时刻想着他,找机会接近他,体贴他才对。”
“阿袆……”
“好了,我知道是因为我不同意才使阿父疏远了你,害你这般难过。”
“阿袆绝不会埋怨小娘。”阿袆看着王初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
“傻姑娘,”眼见着阿袆为了这事如此憔悴,竟还对她毫无怨言,王初眼眶微湿,“我会对阿父说的,你不需妄自菲薄,但也不可擅自行动,一切都必须听我的安排。”
阿袆忐忑地问:“郎主真的会接受阿袆吗?”
“会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恩,阿袆全听小娘的!”她回答的干脆极了,一扫近几日的落寞,笑容绽放开来就如院中的海棠花一般娇艳灿烂。
第二日王初将这件事告诉王敦,王敦道:“阿初不是不喜阿父与她接近吗?阿父不想你不开心。”
王初心道:“我不是更不喜欢紫玉,也没见你离了她。”
她极乖巧地笑道:“只要阿父开心就好。”
“不过是个婢女罢了,阿初不必委屈自己。”
“阿父切不可这么说,女儿之前只是一时想不通,其实阿袆是我最喜欢的侍女,您又是我至亲之人,你们俩能在一起阿初是很开心的。”
就这样经过一似真似假地推脱,最终王敦还是答应了纳阿袆为妾侍。
接着王敦总是借故来王初这里,与阿袆接触频繁,两人此时真是郎有情来妹有意,但王初却一直留着阿袆在自己近旁,绝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一刻钟。
阿袆从那日王初答应她以后整个人便恢复开朗,近日王敦又肯亲近她,她如同所有在热恋中的人一样周身洋溢着满满地幸福。
虽然不知道王初为什么不让她现在就跟郎主,但她一直记着自己的承诺,所以并不曾有丝毫疑问。
这一天王初想着阿袆现在心情好了,应该可以吹那首曲子了,便派人送她到司马绍那里去住几日。
除了要激起王敦的期待,使他能记着如今的来之不易,将来对阿袆多些珍惜之外,王初心里另有一重担心,她自己几次三番遭紫玉的暗算,她现在知道王初已经决定让阿袆跟了王敦,想必她一定会对阿袆下手,让阿袆离开几日也好。
突然不见了阿袆,吃饭时王敦很有些烦躁,几次欲开口询问阿袆去向,见王初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副看透了他的精灵样儿,他又开不了口了。
到了第三日,王敦终于真沉不住气了,他匆匆用完饭,一放下筷子,便急问道:“初儿,阿袆去了哪里?”
“她呀,她现在还是女儿的侍女呢,女儿遣她去做件事而已。”
“什么事要让她一去几日?”
“这个女儿不想说,不过阿父放心,明日一早阿袆就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敦竟亲自到王初这里等待,谁知等了又等也不见人来,他焦急的问:“是不是路上遇到事情了,要不阿父派人去接接她?”
王初悠闲的饮着茶:“不用,阿父你先去忙吧,阿袆回来是女儿一定着人回禀阿父。”
本来预备着再过两日才让阿袆回来,看王敦现在的样子,王初担心他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若是做过了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