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四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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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疼?”叶芳菲笑。
我诚实地点头,“是有点儿”
“要不到时候我给你壮壮胆儿去?”叶芳菲调侃道。
“滚犊子!”我丢开她左手。
这五月以来,我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顾云清对我也特别上心,所以关于我怀孕生孩子的事儿,暂且不提,咱还是先说我哥的婚礼,因为即便要说我生孩子,那也是婚礼以后得事儿了。
在伴娘这问题上,刘桑跟我哥这俩还真杠上了,甚至有冷战的迹象。
可叶芳菲找过我哥以后,我哥就转了态度,不同意,可也不反对。
我问过叶芳菲,她到底跟我哥说了什么,可叶芳菲愣是不告诉我,然后我又问,她这是为的什么,叶芳菲倒是干脆地答了我俩字儿,她说,“痛快!”
痛快这一词儿,其实用来形容叶芳菲还是挺贴切的………非但痛,且来得快!
就那么一晚上,彻底斩断了叶芳菲念想,以至于后来叶芳菲做了件荒唐事儿,荒唐到这辈子也没法儿回头,不过我在想,指不定叶芳菲压根儿也没打算回头。
因为伴娘的事儿,婚礼耽搁了几天,可终于是在三月七号那天儿举行了。
伴郎是潇潇,那小子最近比较闲,虽说经常失踪,可一到这种凑热闹时候,他准保到场。
我哥跟刘桑的喜宴是在锦亭办的,说起在锦亭办婚礼,我总是有点儿不大好的预感,因为当初的陆子言和顾从月就是在锦亭办的,结果他俩下场如何?
锦亭这个地儿,在锦城也算是个烧钱的好去处,一般锦城大户办喜宴,锦亭是首选,Swan也不错。
在锦城,有身份的爱上锦亭得瑟;没身份的创造身份也得上锦亭得瑟。
婚宴那天儿,请的人跟当时陆子言、潇潇办婚宴时候,都差不多,反正都是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婚宴的流程也大同小异,反正这种事儿,都是千篇一律,尤其我哥跟刘桑这婚宴,在我看来,无非走个过场;可很显然,刘桑爸妈不这么看。
刘桑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似乎是个即将退休的中学教师,人还是挺慈眉善眼的;可刘桑母亲全然不同………虽说保养得不错,长得也还顺眼,可俨然就是一副恶俗且市侩的嘴脸。
刘桑娘家来的人不算多,朋友拢共也没请几个,可这并不影响刘桑母亲乐此不疲地显摆。在刘桑娘家这堆儿人里边儿,刘桑母亲主要是嘲讽他人和抬高自个儿;而在我哥这头,刘桑母亲又不知疲倦地跟人攀关系,看着一打扮得体,眼瞅着就非富即贵的,立马儿就跟人攀谈。
刘桑母亲看见我妈时候,左一句“亲家母”右一句“亲家母”的,叫得特别亲热,我妈客客气气应了,可一等到我妈走开,刘桑母亲就对我妈一番评头论足,丝毫不知礼貌和尊重为何物。
婚宴开始时,刘桑挽着父亲,向我哥走过去。
刘桑今儿打扮得尤为娇艳,跟平常的气质截然相反………此时此刻的刘桑,这样的脸模、这样的打扮,艳丽又妖娆,甚至比当年的顾从月、如今的叶芳菲更甚。
第一百十一四章 大结局倒计时(七)
刘桑一身深V领的白色婚纱,设计其实特简洁,没什么多余的坠饰,就是简简单单的白婚纱,不过这婚纱特别长,再加上刘桑个头儿高,所以整个人显着特别修长和唯美。
叶芳菲穿的也是白色小礼服,其实白色不适合叶芳菲,一点儿也不适合,说句不大好听的,那颜色穿在叶芳菲身上,像是奔丧的,而不是参加婚礼。
在刘桑一步步走向我哥的同时,叶芳菲也紧随其后,每一脚、每一步,叶芳菲得走得多疼!
就在昨儿晚上,最后商量婚礼流程时候,刘桑忽然对叶芳菲道,“叶子,我怀了,已经俩月了”说话间,神采飞扬,还带点儿娇羞。
叶芳菲当场愣了,第一反应就是看我哥,我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淡定得很。
叶芳菲缓了缓,还是挂上笑脸儿,“那明儿个,酒我都给你代了吧,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喝酒”
刘桑看着叶芳菲,又不好意思,又是感激,无论是什么感情,反正表达得都挺真诚;可刘桑越真诚,叶芳菲就越疼。
叶芳菲想要个痛快,我哥还真不含糊就给了她痛快。
可我们从来只听人说“快乐”,没听过有人说“快痛”………因为乐总是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可痛就不一样儿了,即便当时斩得利落干脆,可事后,你得疼很久,很久,说不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饶是这么着,叶芳菲居然还耐得住,跟我哥还有刘桑,一点点最后敲定婚宴每一个环节。
因为我哥说,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不能出了岔子,尤其刘桑现在怀着孩子,更得万事留神。
这话儿,我哥是当着叶芳菲面儿说的,我不知道我哥到底是天生凉薄,还是压根儿就是一无心无情的人儿………叶芳菲正剜心割肉地疼,我哥这时候再说这番话儿,简直是要了叶芳菲的命。
我哥、刘桑、叶芳菲最后谈到晚上九点半才散,叶芳菲起身要走,刘桑让我哥去送叶芳菲,我也跟着去了。
下楼时候,叶芳菲一脚踩空,从二楼一直摔倒楼下,我哥也没拉住。
等我哥拉起叶芳菲时,看到叶芳菲膝盖和胳膊肘都擦破点皮儿,还有点儿淤青。
说实话,我也这么摔过,疼,可是不那么疼。
这时候,叶芳菲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叶芳菲从来没这么失态过,那么多回,即便再疼也好、再委屈也好、再想哭也好,叶芳菲都能忍下,然后抽根儿烟,或是优雅地端着杯酒,从没像今儿晚上这样,因为摔了一跤,嚎啕大哭。
叶芳菲哭着哭着,我也跟着想哭。
如果苏景墨不是我哥,我现在指定得拿块板砖儿上去,一下儿给丫拍死!
我哥把叶芳菲拉起来,正要说什么,我抢先一步推开我哥,“你老婆孩子上边儿等着呢,赶紧回吧,一会儿等急了,万一下来了,这楼梯可不好走,不能磕着碰着,万事留神!”
我说这话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我从没想到,我会跟我哥用这样儿得语气说话儿,可这么一瞬间,我倒希望,跟前儿站着的这位爷,是个陌生人。
“苏景墨”叶芳菲不再哭,可声音带着哭腔,“我终于不大待见你了,不过你放心,明儿你媳妇儿得酒,每一口我都会代下来,她怀着孩子,不能有闪失;还有,晓儿你也顾着点儿,她离预产期近了,今儿晚了,你领着晓儿回吧,老师睡了,刘桑一人儿在家业不大好”
我哥瞧着叶芳菲,仔仔细细地瞅着,末了儿,伸手把叶芳菲抱怀里了。
我哥抱得特别紧,叶芳菲被勒地都快喘不过气儿,可叶芳菲带着眼泪儿得脸,笑得特别开心,她说,“苏景墨,明儿我给她代酒,每一口酒,因为那样儿,就好像,明天是我跟你得婚宴”
我哥抱着叶芳菲,怎么也不松手,可除此外,并没有其他举动,就那么抱着。
叶芳菲咬咬下唇,终究推开我哥,“苏景墨,我要个痛快,你就给我个痛快,我还得谢你”
叶芳菲踩着高跟儿鞋,一步步往前走,我望着我哥,“你莫不如给她一刀,指定来得更痛快。你明明不喜欢刘桑,却要娶她,就因为她长得像顾从月,还是叶芳菲?哥,就因为顾从月走了,所以你心里有个坎儿,迈不过,你娶不了叶芳菲,也不能跟顾从月在一块儿,所以找了个替代的?刘桑算是个替代还是补偿?补偿你差叶芳菲的?她又替代了顾从月?”
我哥靠在墙上,路灯投射下,把我哥的影子拉得老长,且一直向着叶芳菲离开的方向伸展。
伸展、再伸展,可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顾从月已经走了,你能怎么着?你又不能去陪她,你只能好好儿活着,哥,经过顾从月这个事儿,你非但不开窍儿,还死心眼儿。人这辈子,能活多长?明天跟意外,你知道谁先来?你这么着,折磨自个儿、也折磨叶芳菲,再者说,要是有一天儿,刘桑知道了,她呢?你让她怎么着?还有她那孩子”
我一边儿说着,眼泪儿不受控制地就落下来,比夏秋两季,锦城的雷雨来得都迅速。
我转头,果然特别戏剧化地看见刘桑正走下最后一节楼梯。
生活不是小说,可生活有时候比小说来得更戏剧化。
我估计刘桑是觉着我跟我哥出来时间太久,所以才下楼看看,没成想,竟然听到这么段话儿。
“刘桑,你听到多少我不清楚,但你既然听见了,今儿我们不妨就把话儿说白了………我哥从前有个特别喜欢的姑娘,叫顾从月,那是我哥这辈子,头一个放在心尖儿上疼的妞儿,兴许也是最后一位;后来顾从月得骨癌去世了。再就是叶芳菲,叶芳菲和我哥算是有过不大正式的一段儿,本来俩人挺好,可就是因为顾从月去了,我哥才开始回避叶芳菲。再往后就是你了,这么说吧,你长得既像顾从月、又像叶芳菲,所以说………”
我还没说完,刘桑就脱口而出,“我既是替代,又是补偿?”
“是这么个意思,这些的确伤人,本来没打算告诉你,可你既然听着了,倒不如咱们今儿就把所有事儿摊开了说”
刘桑点点头,可反应却是超乎意料的平静,“叶子、叶子,原来就是叶芳菲。你哥在我跟前儿,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儿地叫叶芳菲,只有做梦时候,才会叫叶子”
我一听,惊了,我哥做梦还叫过叶芳菲?
不是顾从月,只有叶芳菲。
“上楼吧,不早了”刘桑说着,扶着我往楼梯口走,对刚才的话题,绝口不提。
………这就是婚宴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有下文。
刘桑回家以后,没吵没闹,安安静静地洗漱、睡觉,一切如常。
因为刘桑的反应,我甚至会想,刘桑到底是什么意思?压根儿不在乎当个代替?或者觉着叶芳菲对自个儿毫无威胁,所以宽心?又或者,刘桑有别的打算?
这些问题,困扰了我今后两年都没有结果。
婚宴前一晚的事儿,就说到这儿;咱们现在再回到婚宴上。
刘桑挽着父亲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