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妻如梦-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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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完就离开，梅子这才小跑到岑之乔的窗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乔乔，你怎么样啊？你跟我说说话啊，你不要吓我！”
梅子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哭腔。
岑之乔眨了眨眼，目光空洞的平视着屋顶，并未因为梅子的眼泪有任何的反应，梅子更难过了，将岑之乔瘦弱的肩膀揽在怀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吓成这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好？乔乔，该怎么办啊？”
她都要自责死了，早知会出事，她就不去什么秀，如今倒好，乔乔这样，她的心里不安极了。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顾念琛的脸就映入了眼帘。
梅子当下怒火中烧：“你到底做什么了，把乔乔害成了这样子！”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梅子声嘶力竭的怒吼。
薄子夜却恍若未闻一般的，甩开她的手自顾自的走到了床前，病床上的岑之乔安静极了，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乖张，像是没有情绪的布偶，只是呆怔。
想起她自嘲是没有感情的替代品，他又是一阵的难过。举步走到窗前，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他低声道：“乔乔，对不起……”
一滴泪从她的眼眶儿滑落，落在枕头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一如她支离破碎的心。
她张了张口，目光清澈的望向了窗外，背对着顾念琛，哑着声音开口：“曾经的无数个夜里我都在猜测，透过这一扇窗，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以前我不知道，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阖了阖眸子，声音一点点的低了下去：“顾念琛，我们。。。离婚吧！”
舍不得她
不知是如何回到芳菁苑的，站在窗子前，这么多年来，顾念琛头一次觉得迷茫无措。
耳边是岑之乔的低泣，还有那一句恍然无措的话，一字一顿的落在他的心上，像是用钝物一笔一画的刻，痛，却说不出来。
这么许久以来，他一直以为对于岑之乔的宠爱，归根究底是因为那张与楚翘相似的容貌，可是当她语态平静的说出离婚那一刻，他忽然很害怕。
他倒宁愿她闹，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可是他错了，她不是宠物，生气了会闹，宠一宠便会笑。
她是个人，还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
当她得知自己是个替身的那一刻，她该是何等的绝望！
他阖了阖眸子，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甚至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的做。
伤害任何一个，他都舍不得。。。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云姨的声音就隔着门传来：“少爷，是我。”
顾念琛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而后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房间里没有开灯，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兰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少爷，怎么不开灯。”
开关‘啪’的一声响起，房间顿时亮了起来，兰姨这才看到了顾念琛的身影，隐在厚厚的窗帘间，笔直的肩膀，这一刻，竟隐隐的有些苍凉。
她叹了口气：“少爷，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下了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杯子预备着离开，谁知此时，顾念琛却忽然就转过了头：“兰姨，有时间的话陪我坐坐。”
记忆中的顾念琛，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她还以为，在她有生之年根本看不到他的软弱，可是。。。似乎谁都逃不开一个情字。
望着他略显疲倦的俊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云姨的心有些难过。
“少爷要是舍不得少夫人，那就去告诉她，你若是不说，她怎么能够知道呢？”
走到他的身边，云姨低声的安慰着。
之于她，顾念琛不仅仅是少爷这样的关系，可以说，对于这个她一手带大的男人，她倾尽了毕生的心血，他，就是她的孩子，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顾念琛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幽深的望向窗外。
特别的生日
夜色已经很深，路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昏黄的路灯打在街上，斑驳的树影间，苍凉无限。
他阖了阖眸子，声音低低的传了出来：“七年前的地震中，楚翘失去了双腿，为了不成为我的负担，她选择在日本疗养，七年后的今天，我找到了她，哪怕明知七年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可是一想起她为我的付出，我就觉得心中有愧，这样的我，要怎么将她推开？”
云姨张了张口，侧目望着他的侧脸，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接话。
当年的事她也是一清二楚，楚翘为了去日本找他而遇上地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却没想到，七年后的今天，她竟然出现，还带着这样的情深意重。
顾念琛说的没错，这样的付出，叫他如何能辜负？
“呵……”
*
翻来覆去一夜，却是几乎没怎么合眼。
下楼的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抱着一个大箱子站在门口，见了顾念琛，忙将箱子往里推了一把：“快递。”
“谁寄来的？”他并不记得这几天有什么人会寄东西过来。
“我看一下。。。是一位岑小姐在网上买的东西。。。”
是她买的？会是什么？
心中纳闷，接过快递单子来，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大字递给快递人员，而后扭头瞧着地上偌大的纸箱，疲惫的脸上尽然是不解。
会是什么呢？
这段日子两人一直在为离婚一事周旋，她哪里有心思在网上买东西。
又望了那箱子一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找了剪刀，三两下就将封闭的胶带撕开，望着纸箱盖子掀开露出了里头花花绿绿的彩纸，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分明是开party用的装饰品，他翻了两下，只见箱子的最下面，几个裁剪得体的‘happy birthday’的横幅赫然显现在了眼底。
这是。。。
恍然想起那一夜的那一通电话，她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回来过生日，原来。。。原来她是想给他惊喜。。。
顾念琛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堵，眼前是那个身影，一圈又一圈的晃，晃的他几乎招架不住。
顾念琛，再见
几乎是飞身出了门，迅速的发动车子，飞也似的驶出了芳菁苑，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她。
可是当他到达医院，病房里早已空空如也，他拉住正在收拾床铺的医护人员，心没来由的有些慌。
“人呢？这个病房里的人呢？”
被他晃的有些晕，护士小姐好不容易才稳下了呼吸，望着眼前俊朗，但是神色却骇人的男人，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你说的是岑小姐吗？她已经出院了。”
“出院？什么时候的事？”
护士小姐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可是对上他眼里喷张欲出的血丝，她竟然没出息的有些舍不得。
她张了张口：“一大早就走了。对了，你是她什么人？”
眼见着男人听了她的话转身就要走，护士小姐开口叫住他，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她留下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一位姓顾的先生，是你吗？”
几乎是一把抢了过去，三两下就拆开来，厚厚的信封里是一沓纸，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而在大纸的上头叠成四方形的一小张纸，他打开来，就见两行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字，你签好之后送到梅子那里。顾念琛，我走了，祝你幸福，再见。”
手，颓然的落下，顾念琛站在原地，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嗡嗡作响，这一刻，他忽然什么都听不到，脑海里只有那一句话：顾念琛，再见！
乔乔，回来吧
三年后，法国。
MOD'ART服装学院是巴黎，乃至整个世界服装界中首屈一指的学院，硕大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阴影摇摆着，晃得人眼晕。
岑之乔握着电话踩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脚尖惦着树影，听着电话那边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嚷，她的唇角，自始至终挂着一丝浅笑。
“是啦是啦，你岑大小姐结婚，我这个小跟班儿当然会亲自为你设计婚纱，样稿我都画好了，待会儿回家email给你，放心啦放心啦，包你满意。”
“什么嘛，谁要催你的婚纱，那样的小事你看着办就好。我是要你回来出席，出席懂不懂？present，present！”
电话那头，梅子立马哇哇乱叫了起来。
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暴跳的神情，以及不屑的白眼。
想到这儿，岑之乔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我也想回去啊，可是你知道的，MOD'ART课业很紧张，而且下周还有一场show，我可能抽不出时间来，梅子，对不起啊……”
“岑之乔……”梅子忽然尖叫了一声：“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跟你绝交，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看。”
岑之乔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她何尝不想回去，可是。。。
“梅子，你知道的，我。。。”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来回绝，毕竟电话那头，是她最最重要的朋友。
那头也跟着沉默了起来，在岑之乔以为梅子那边因为生气而挂断电话之际，梅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明那样的温和，不知怎么的，却隐隐的让人想落泪。
她说：“乔乔，回来吧，三年了，你还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你还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宽阔的马路上，因为这样一句话，岑之乔的身子顿在了那里，她抬眼望了一眼层层树叶遮挡下得碧蓝的天空，阳光明灿灿的，好像与H市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啊，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再回H市
三年前扔下一纸离婚协议书跑来法国，不就是为了重新开始生活，既然这三年来做的很好，她也在慢慢淡忘那些记忆，既然如此，又何必要逃避呢？
对着电话沉默了好半天她才再度开口，声音里陡然已经恢复平稳，她笑：“知道了，你让我考虑一下。”
电话挂断，她的笑容也戛然而止，目光平静的落向路旁，树叶已经开始凋落，秋天要到了吧？
回到H市已经是两天后。
这两天里，她将手头的设计完成，又跟导师也就是顾左薇请了假，而后就匆匆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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