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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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盆中将手中的鲜血清洗了一番后,司空羽重又凝视起萧尘左眼的伤疤,心中暗骂了一声庸医误人后重新拿出刀子开始在萧尘的左眼上小心翼翼的切割起来。
陡然,萧尘的左眼眶中喷射出一片血水,但司空羽却一点儿也不为意,因为这一刀原本便是他故意下的,为的是将左眼中的淤血尽数放出,淤血不清又何谈视物?
巨浪依旧毫不停歇的冲击着这座孤岛,任明月西斜,毫无休止。
当司空羽终于在萧尘的左眼周围敷上一层特质的草药后已是拂晓。虽然老人早已精疲力尽,但他在整个手术过程中却十分专注的清理着萧尘左眼中的每一个血结每一条血管,直至觉得完美时方才结束了这场为时近两个小时的眼部手术,却丝毫没有注意戊戌手中的蜡烛已然是第三根了。
司空羽和戊戌将萧尘的衣服尽数脱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后又将床单被褥全都换了,直到萧尘的呼吸渐渐平稳有力后两个老人方才离开这间木屋来到了另一间木屋中秉烛长谈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外孙怎么伤成这样?”刚刚坐定后,司空羽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唐门和袍哥去找了上海紫园,萧长河与楚小云都死了,你这外孙帮姓张的丫头挡枪,中了你刚才取出来的五颗子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若不是我到的及时,只怕萧家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后人了。”戊戌自嘲一般的笑着说道,故友重托之下,他却只能做这点小事,想起来未免太过心酸,尤其是看到萧长河的尸体和伤重昏迷的萧尘时尤其如此。
司空羽长长一叹,轻声道:“你做的够多了,若不是你我这外孙只怕再也没有醒过来的机会,剩下的便只有靠他自己的意志力顽强与否了,至于醒后的事情就醒后再说吧。”
烛光下,两位老人斑白的鬓发犹若银丝一般醒目,褶皱的脸庞上满是凝重的神色,萧尘何时能醒?醒后又会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症状?
也许只有老天才能知道。
这一夜过完后,恰是张秋灵炸死后的第九天。
这九天中萧尘做了许多没有理智可言的事情,南穿云贵至越南买军火,在芜湖戏耍凤一轩成功运回军火,原本计算着要在南京大打出手给张秋灵一个交代,却最终去了紫园,目睹了父亲的豪气盖世聆听了父亲的甜蜜过往,再后来又见到死而复生的张秋灵,萧长河一曲洞箫乐,楚小云长鞭杀敌不顾一切的送死,再到诸葛子瞻和李飞檐相继倒地…………
这九天中他认识了北路桥三兄弟,和陈飞更是化敌为友。
这九天他独掌盛唐集团的大权。
这九天他的声名太盛,盛到“天怒人怨”!
这九天发生了太多太多,而在这第九日的夜中更是让萧尘的新潮起落不定,时而悲愤大怒时而惊喜异常…………
这九天终于结束了,他成了一个伤重不醒的病人,也许第二天便会醒转,也许一生也醒不了。
九天,这是萧尘生命中最为惊险的九天。
躺在床上,眼眸紧闭呼吸微弱的萧尘再也没有力气没有心力去思考一切的打杀争斗和权力漩涡了,人脉、资产、势力,对于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而言只是如浮云一般的存在,飘飘而不见踪影,仰望而难定其形。
世事无常,人生不过韶华白灼,又何能长相守、共白头,天下的有情人终能成眷属?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是理想,而作为理想中的国王海子不过是一个喷请,一个卧轨自杀的喷青。
俗语有云人生便如大梦一场,醒来后便是另一个世界,而自己又会是另一个身份。
对于此刻的萧尘而言也许也莫过如是,那些过往中交替出现的悲伤和过往让他实在无法做一个平凡的人,无法也无力。
目睹萧长河气绝,萧尘心中的仇恨便如消散的烟云再也不复出现。
恨消了,怒也消了,什么复仇什么恩怨在生死的刹那萧尘早已释然,只要能牵着张秋灵如玉一般温润的手掌又夫复何求?
梦起,梦终,那个心中怒火和雄心共有万丈高的萧尘也随着那五枪消失在了茫茫红尘中。
韶华白灼,大梦一场,过往种种,早已随着岛外的滔天巨浪成为历史中的尘埃。
第四卷 十年
1 萧元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谁也没想到萧尘在这海外的无名岛上沉睡了三年,三年如一日的沉睡,沉睡在这海外孤岛上的寂静木屋中,每日除了司空羽定时的前来探视喂食一些流体食物外,屋内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萧尘睡在那一张床上便如一个婴儿般安详,可却没有婴儿醒来时的啼哭和吵闹,因为这三年中,除了他愈来愈平缓有力的心跳外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头上的黑发已有尺许,脸上也满是胡须,便如大都市中那些流浪的乞丐一般,不过他的头发还算整齐干净,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关心他照护他的外公司空羽,戊戌也时常带着许多的生活用品和医药药品来到这座岛上看望司空羽和依旧沉睡的故人之孙。
又是一个月华如水的夜晚,司空羽早已带着满腹的心事在隔壁的木屋中睡去,但另一间房中沉睡的萧尘却有了一些微小的动静。
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萧尘仿佛听到了涛声阵阵,听到了树木在风中飒飒作响的声音,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先是手指微动,再是眼睛缓缓张开,可却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蓦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隔壁刚刚睡下的司空羽心头一动,立时惊醒,甚至没顾得上在这个寒风阵阵的夜晚披上一件大衣便匆匆跑到了萧尘的木屋中。
看着萧尘的手指在床上不断颤动,听着萧尘嘴角发出的痛苦呻吟,司空羽却如一个孩童般欢呼雀跃起来,移动步伐来到萧尘床前,默默抚摸着自己这个外孙浓密的头发,嘴角发出了幸福如魔的声音,柔声问道:“尘儿,你醒了吗?”
萧尘耳中听着这陌生祥和的声音,似乎减少了因为脑中空白而带给自己的痛苦,慢慢睁大眼睛慢慢适应这个被烛光映照的木屋,想要转头看看和自己说话的人是什么摸样,等到司空羽老迈的脸庞映入萧尘的眼帘时,萧尘不禁皱眉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外公。”司空羽微笑答道。沉睡三年的孙儿终于醒来,老人早已欣喜如狂,却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吓到了这个刚刚从黑暗中从鬼门关前回来的孙儿。
“我外公?”萧尘眉头皱紧,开始在脑中思索,却没有搜索到关于外公这两个字的任何信息。萧尘小时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又谈何外公?思考让萧尘的眉头越发紧锁起来,蓦然,萧尘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脑海中似乎有一些十分模糊的画面,可任凭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出来。
司空羽连忙柔声安慰道:“尘儿,你昏睡了三年,到今夜才刚刚醒来,别想太多的事情,等过几天适应就好了。”
萧尘却又突然如失神一般的看着老人问道:“我是谁?”
司空羽心中一惊,难道是失忆?但想到萧尘脊椎处的那一截擦伤便已了然,也许对自己的这个外孙而言,失忆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比起瘫痪、失语、弱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叫萧元。”司空羽在思索了片刻后答道。
司空羽这样说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大凡失忆者多是不愿回忆起过往的悲伤岁月,此刻萧尘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自然是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将那些悲伤或者疼痛的岁月紧紧锁起,从而才会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司空羽又怎会如实回答而提起萧尘这两个字呢?第二,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此刻的萧尘无异于劫后重生而不是余生,既然是重生便该有个新的名字,用这个元再也合适不过。
萧尘迷迷惑惑的看着司空羽,口中却喃喃念着:“萧元,萧元,原来我叫做萧元……”
司空羽蓦然心中一动,通常失忆的人也会失去全部的记忆,那么这个人便如孩童一般只有几岁的智力了,倘若自己的这个孙儿也失去了智力那么他这一辈子便算是完了,想到这一点后司空羽心中紧张之极嘴上却强装着一副笑脸道:“萧元,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萧尘茫然问道,眼神有些涣散,早已不复当初的精光内敛。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乡是在哪里吗?”
此刻的萧尘行动间虽然还有些别扭呆滞,却比先前自如了许多,在听了司空羽的问题后,不禁歪头思考了起来,却觉得头痛欲裂,什么也想不起来。猛然大喊一声双手抱着头在床上翻滚起来。
司空羽心内顿时大惊,但也不敢再问什么,待到萧尘停止了翻滚,方才柔声道:“元儿,你在这里先好好休息,外公就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大凡大病初愈者需要静养,养精、养气、养神,这是中医的治病理念更是无上准则,司空羽也知道此刻的萧尘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呆着来清理和适应一些东西。
南京城,萧尘的死讯传来后,安家姐妹从美国赶回来也不知为何竟将好好的盛唐集团变卖给了杨洁之,作为集团的总经理,范晓辉愤然决定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在筹集了原始资本后,范晓辉注册了一家服装贸易公司,但三年来却总是入不敷出,时刻面临着破产的危险,但这个才华横溢的男人硬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而再再而三的筹集资金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三年中,光是欠银行的钱便已高达五百万之巨。
阳光浴场自从三年前收到那一份停业整顿的通知后便再也没有开张,黄铁桥和黄定北带着黄大路的尸体返回了东北,却再也不沾军火生意,凭着这些年挣下的足够他们逍遥十辈子的钱财过起了舒服日子,只是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他们的眼眶总会湿润,那个有些胖有些聪明对枪支有着特别爱好的家伙再也不会出现了。
周五湖在南京等了一年,却始终也没有等到萧尘的任何消息,但他不信,不信自己会看走眼,那可是紫薇命啊,紫薇命又怎会那般容易夭折?一年后,周五湖终于心灰意冷,穿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