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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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顾不得了。
这时,她四面看看,又撮唇发出了几下悠长尖锐的声音,但是晴空之上,并不见有鹰踪盘旋。
她喃喃地道:‘鹰儿不会害我们。’
说了几遍之后,她向我望来:‘爸,我们怎么办?’
在那极短的时间之中,我已经使我自己,尽量在‘想’||也就是把我的脑部活动,化成讯号发出去。
我的对象是四号,因为我觉得,我正和他们有交往,就发生了意外,那么,最有可能的外星人,就是他们。何况我本来就要和四号取得联络。
对于红绫的问题,我本来想回答‘我们就在这里等’,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就看到红绫双眉一扬,‘咦’了一声,又望了曹金褔一眼,奇…书…网一下子忧急的神情,一扫而空,咧著嘴笑了起来。
一看到了这种情形,我心中一动,脱口就大声问:‘你妈说了些甚么?’
这一问,看来突兀之至,但实在大有道理||红绫的脑部活动能力强,接收讯号的能力,比普通人不知高了多少倍,白素如果要用特殊的方法报平安,我和曹金褔收不到她发出的讯息,红绫却可以收得到。
看她的神情,突然由忧转喜,那接收到的,自然是好的消息了。
红绫给我一问,定过神来:‘我收到了讯息,妈没事,要不是金褔抱住了我,妈妈的妈妈不愿意见他的话,连我也接走了!’
我呆了一呆,才‘啊’地一声。
妈妈的妈妈!
白素是被她妈妈接走的!
在我的记载中,白素的妈妈,一直被称为陈大小姐,这位陈大小姐的行事,也未免太古怪了些,早年她把红绫带走,害得我们全家,凄凄惶惶,苦不堪言,如今又来了这一手。
但是我转念一想,这次的事,倒不能怪她,因为若不是有曹金褔在,她们母女一起被接走,过些时间又回来,谁也不会感到惊恐,只因为有曹金褔打岔,才令红绫焦急万分。
我想到这里,也向曹金褔看了一眼。曹金褔大是惶恐:‘我||做错了甚么?’
红绫笑:‘你甚么也没有做错!’
我也道:‘你做得很好!’
曹金褔这才大大吁了一口气。我在想:事情一发生,我就断定和外星人有关。陈大小姐当然已是外星人,她忽然接走了白素,不知是为了甚么。
可以肯定,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她不会有这样的行动,因为她早已‘了却尘缘’,用通俗一点的语言来说,她早已成仙了,当然不会为了思念女儿,而把女儿接去聚一聚的。
我也不必设想,因为这个问题,等白素一回来,立刻就可以有答案。我只是想了一下:这次相聚,不知是真人相见,还是又和上次一样,只是立体的影像。
红绫跳跳蹦蹦,来到我的身前,一面笑一面道:‘妈妈的妈妈还说,要把鹰儿教得更通灵!’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联想得极远。在传说之中,颇多禽兽也可以修行,成为‘正果’的,禽鸟尤多。一般来说,在‘修行’的过程之中,只要能‘化去横骨’,那不但灵性大增,且可以口吐人言。
当然,一切诸如此类的记载,都是含意模糊,语焉不详,例如鸟类的‘横骨’,就不知是指哪一个部分而言。
我想到的是,鸟类有它自己的沟通方法,那是肯定的了,那就是鸟语。如果陈大小姐在那鹰身上装上由鸟语转为人语的翻译仪器,那么,那鹰就会口吐人言了!
我想到这里,想起以红绫的造型,若是肩上停著一头巨鹰,那巨鹰忽然又会说人话,这种情景,有心脏病的人见了,不知会不会被吓死?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吐了吐舌头。
红绫立时问:‘爸,想甚么?’
我本来想把想到的情景告诉她,但是一转念之间,想到她如果真的拿这个要求去求她妈妈的妈妈,而居然又实现了的话,未免太惊世骇俗了,所以就忍住了没有说,只是道:‘不知道那鹰会变成怎么样?’
红绫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甚么。
后来,我和白素说起这一段经过,白素的意见十分直接:‘老了!别说太久,就算二十年前,你还是唯恐天下不乱,哪里顾得甚么惊世骇俗。’
我叹了一声:‘也未必,令尊已将近百岁,我看他比年轻时更有豪气。’
白素侧头想了一想,才道:‘没有人肯认老的。’
我举起手来:‘我。老就是老,哪有不肯认的!’
我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想,也该退隐,先过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日子吧。
这些都是日后的话,表过不提,却说当时知道了白素是给她母亲接走后,焦急的情绪,自然一扫而空。红绫走近车子,打开行李箱来,箱中竟满是各种食物,还有美酒,我们便索性野餐起来||刚才红绫情绪如此焦切,竟连喝酒也忘记了!
我们都不知道何以白素的母亲要选择在这里带走白素,但白素既然是在这里被带走的,自然也以被带回这里的成数为最高。
所以,不论要等多久,总是应该在这里等。
我们一面喝酒,一面交谈,我说著和一、二、三号沟通的情形,红绫和曹金褔都一致表示,我这次的‘阴间之行’,所得的比他们还多,他们上次,只是和阴间主人交谈,并没有见到阴间主人能力的主要来源‘思想仪’。
我把经过说完之后,等著听红绫的意见。
红绫在这时,神情很是严肃,她道:‘妈妈的妈妈告诉过我,在宇宙之中,地球人的本事,低微之至,能力高超的,不知道有多少!’
对于这一点,我自然同意,但是我仍然有必要向红绫作一些说明。我道:‘地球人有地球人的特性和优点,有些是其他外星人所没有的,或是及不上的。’
红绫眨著眼:‘我的意思是,拥有思想仪的外星人,他们自以为在宇宙中的地位十分高超,但其实未必,而他们的能力,来自一副仪器,所以他们对这仪器的依赖和重视,已到了十分可怕的程度。’
我没有再说甚么,因为我感到红绫这时所说的话,已经不是甚么人告诉她,而是她自己经过了思考之后所产生的意见。
她继续道:‘在这种情形下,仪器不但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且是一个主要部分。’
我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红绫挥著手:‘他们本来,只在这种方式下生活。可是一次意外,使得仪器破碎,那也等于是令得他们的生命破碎,使得他们的生活方式,起了彻底的改变!’
我同意:‘是的,尤其当他们发现思想仪竟然有对抗的作用时。’
红绫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她的结论:‘我相信,四号一定发现了大变化之后的生活方式,比原来的更好,所以才一直躲起来的!’
红绫的结论,和我的推测相符合||我在听狄可讲到他们没有任何个人秘密的所谓‘和谐式’的生活方式时所起的反感,使我直觉地认为,一旦个人秘密可以保留,就不会再想把自己暴露在他人之前。
红绫道:‘对他们来说,四号现在的生活方式,是一种大倒退,但是若四号认为现在较好,就有权照他自己的意愿生活下去。’
我望向她:‘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去骚扰他?不应该再和他联络?’
红绫摊手:‘不,我的意思是,他根本不会和你联络,不论你如何努力,他都不会||因为他要彻底逃避原有的生活方式。’
我笑了一下,红绫的‘文明生活经验’不够丰富,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说法。
她的这种说法,自然可以成立,但是必需有一个先决条件,那条件就是:没有任何的外来力量干扰个人意愿。
不幸得很,在高级生物所建立的文明社会中,个人意愿完全不被干扰的情形,几乎绝不可能存在。在地球上,自然是人类社会最文明,但是人类社会演变了几千年,也没有出现完全的个人意愿不受干扰的情形。
非但如此,而且还有一大半地球人,生活在几乎不能有个人意愿的生活方式之中。
这真可以说是文明的悲哀和讽刺,拥有个人意愿,是生物的本能。没有生物本能的一种生活方式,那算是‘文明’,岂不令人三叹?
而地球人还是文明水平极低的生物,像狄可他们的星球,文明的进展,超越了地球不知多少倍,可是个人意愿却也遭到了彻底的消灭!
如果地球的将来,文明也向著这样的方向发展的话,那我宁愿生活在过去的石器时代,或许更有自我。
我想了一会,才回应红绫的话,我道:‘如果一二三号不找他,如果狄可不找他,如果更多他的同类可以容忍他那样做,如果他有把握可以一直逃避下去,他就不会和我联络。’
红绫也想了一会,才愤然道:‘那是他的个人意愿,狄可他们,为甚么非去骚扰他不可?’
我苦笑:‘这可能是由于高级生物发展过程中所必然会产生的劣根性,他们的发展,到了思想仪的出现,已经是个人意愿丧失的开始。’
曹金褔突然道:‘那和奴隶社会一样了?’
我用手画了一个圆圈:‘那是一个循环,过去和将来,会在同一个点上相会,虽然不同,其实一样。四号的情形,比奴隶社会中一个奴隶的逃亡更严重,因为﹃集体﹄认为他可能会带来灾祸。’
红绫和曹金褔默然,我又道:‘以人类的现况来说,这种情形也一样存在,许多人的个人意愿和极权统治者不一样,也就只好和四号一样,冒著随时被找出来的危险而躲藏著。’
红绫的神情有点迷惑:‘其实可以不是那样的,我看狄可他们,和地球人的习性,比较接近,都以一些人的意愿,作为整体的意愿,不让每一个人的意愿,得到自由的发展。’
我苦笑:‘这样说来,我们地球人,和他们掌握了思想仪的外星人,竟然是一丘之貉了!’
红绫略想了一想,就在她脑部的资料库中,找到了‘一丘之貉’这句成语约含意,她叹了一声:‘这也许就是他们终于发明了思想仪的原因||像思想仪这样的发明,不正是某些地球人梦寐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