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天堂-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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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紧,脸色愈加惨白。
有一种爱,叫放手(1)
她心中一紧,脸色愈加惨白。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她怔怔地,而他平静地看着她,黑眸格外深邃,神色仿佛悲悯,仿佛怜惜,仿佛宽厚的仁爱……
他从来都是这样聪明,这样懂她,一幅画,只是一幅画,他就可以读懂她的所思所想。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
她终究是一个人。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身心惧疲,连一颗心都成了灰烬悛。
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尤其是他的。
她别过脸去,看着窗外,日落的残影映入眼帘。
“尹若尘,你想太多了。”她疲惫地闭起眼睛覆。
残影,由火红变成漆黑。
她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
护士给她换药,她迷迷糊糊地觉得痛,好痛好痛,那种锐利的疼痛像锋利的小刀,在她身体里不断冲撞,切割着她的血肉。尤其是腹部,感觉像是被硬生生剜了一大块。
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只听见护士轻声问:“伤口愈合得很好,告诉我,是哪里痛?”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灿烂的阳光斜照在床头,刺得她阖了阖眼睛——原来又是新的一天了。护士弯着腰,轻轻给她擦汗。
她吃力地说:“我肚子痛……那天一摔,是不是把五脏六腑都……摔坏了?”
护士笑起来,简洁地答:“你的五脏六腑没有问题,只是流产了,调养一阵子,会恢复的。”
什么?她在说什么?
她——流产了?
浅浅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呆呆地望着护士,嘴角微微颤抖,像是想要问什么,可终究忍住。那天的一切回来了,她浑身不舒服,吐了两次……
护士动作麻利地包扎伤口,瞥她一眼,“怎么,你怀孕了都不知道吗?”
浅浅用手掩住脸,那般的用力,仿佛是想要以如此的动作,让自己消失在人间。
一个生命!她居然扼杀了一个生命!在她还不知道那个生命的存在时,她就已经失去它了。
可是,如果她是知道这一切的,她那时还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吗?
她不知道。因为这样的假设不存在,这样的事也绝不会重演!
她静静地松开手,惨然一笑。
但是,这样不很好吗?她从未想过要和他有孩子,她甚至瞒着他服避孕药。命运这样干脆,在她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斩断了与他的一切关联。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是在报复我,那么你用这种方法报复我,已经报复得够狠了。”
——那天她不理解这话,现在,她懂了。
他的心里,一定是恨她的!
这样更好。
就让他这么认为吧——认为她是在报复她。
从此,彻底走出彼此的生命,不留一丝痕迹。
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麻醉剂,渐渐地,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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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若风缓缓地、缓缓地走向REMEC大厦顶层的天台。
他表情平静,他清楚地知道,尹若尘急着把他叫到这儿为的是什么。昨天在医院里,他就敏感地预测到了——尹若尘的精明总能洞穿一切,智商足够凡人仰望。
尹若尘静静地站在那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注视着尹若风一步步拾阶而上。
尹若风终于站定,俩人之间大约相隔十米远,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对方,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隆冬寒冷的天气,没有一丝阳光,大团铅灰色的云团漂浮在上空,灰蒙蒙的天空离头顶是如此的近,好像随时压下来。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罩上了令人绝望的灰色。
尹若尘终于开口,一字一字,非常缓慢,“放了她吧。”
尹若风默不作声,低头点了根烟,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良久才冷冷道:“哥,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尹若尘嘴角微微一沉,“若风,你那天是怎么求我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做到了吗?”
尹若风的视线,从手中的烟落到他脸上,他定定地望着他,不能言语的嫉妒与愤恨横亘在胸口,他冷笑一声,食指一弹烟灰,“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她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幸福过。”
尹若风讥诮地,“是不是她和你在一起,就幸福了?”
尹若尘静静地望着他,悲凉的笑从他唇畔慢慢绽开,他转过脸去。鳞次栉比的楼宇耸立在天地之间,脚底下的的车辆与行人蝼蚁一样渺小,卑微像尘埃一样悬浮在阴冷的空气中——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能把握住自己命运的?
隔很久,他才说,“你放心,她不会和我在一起。她不属于你,更不会属于我。”他的声音是一贯的平静和清冷。
尹若风微微一怔。
一只灰色的鸟儿从他们头顶掠过。
尹若尘凝视着消失在天际的鸟儿,声音很轻,透着疲惫,“若风,很小的时候,你捉过一只画眉鸟,小鸟漂亮可爱,叫声婉转动听,你我都很喜欢,精心照顾,可是它呆在笼子里,却不吃不喝。我对你说,把它放了吧!它很可怜,再不放手就要死了,我反复的念叨……可是你,终究是没有放……”
尹若风沉默地听着,眸中的神色错综复杂。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刮在脸上如刀割,俩人身上黑色的大衣在风中翻飞,仿佛鸟儿巨大的翅膀。
“今天的我要告诉你,这世上有一种爱,叫放手。”尹若尘说完,径直离去。
尹若风伫立在那儿,久久,久久没有动,如一尊风化了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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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奔驰在风雨中穿过街头,驶向海滨公路。最终,在机场停车场停下。秦天下车去后备箱中取出行李箱,独自进了航站楼。
罗默寒抱着孩子,有些茫然地注视着车窗外密密的雨帘。天地间一片灰蒙蒙,雨下得渐大,水珠挟着一些小小的冰珠,劈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听在耳里,陡添了烦乱。她没有想到,在一年之后,她会再回英国;她更没想到,尹若风的动作如此之快,距离上次他们谈话尚不足一星期,他已办妥一切。
宿命像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地、牢牢地将她圈住。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注定会和他有千丝万缕的纠葛。离开这里,对孩子的成长无疑是好的,可是,对她呢?她又失去了什么?她在他心目中又算什么?
尹若风缓缓说:“我不进机场了。秦天会一路把你送到伦敦,下了飞机后,有一位Smith太太来接你去剑桥,她将是你的管家,秦天是认识她的。你什么不用担心,我已替你安排好一切——房子、汽车、佣人,孩子也会有一位育婴专家。”
她怔了一下,转过脸来问:“为什么是剑桥?”先前秦天告诉她是去伦敦的。
“我知道你喜欢剑桥,”他依旧淡淡的,没有看她,“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继续你在圣三一的学业,我不反对。”
她有点诧异,隐约又有一丝喜悦在心头弥漫,不由问:“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她仔细端详着他,而他注视着外面的雨,看上去非常淡漠,眉心微微皱着,薄唇紧抿,那张酷极了的脸上,隐隐地透着疲惫和沧桑,沧桑中亦有着隐忍。
他一定极不快乐,她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如此的忧郁。
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但每一次看见他,他都显得那么落寞和寂寥——除了第一次在酒吧,他放纵了自己的失意和痛苦。可是这样隐忍的他,更让人心疼。
她突兀地想要伸出手,去抚平他郁结的眉心。
“知道一些。”他的声音里有丝不耐。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在剑桥,我有男朋友的。”
他似乎一怔,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终于转脸瞥她一眼,脸上是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似讥嘲,似不屑,配在那张无上英俊的脸上,却有股说不出性感邪魅……
呼吸有一瞬间的静止,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那个姓黎的?你不喜欢他,你一早就不喜欢他了,否则你也不会回国,你也不会认识我,更不会喜欢我。”
这样的冷漠而轻蔑。
明知道无望,只不过痴心妄想去试探一下,可是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有一种爱,叫放手(2)
他说:“过一阵子,我会去剑桥见你。”
唇角轻牵,逼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说:“好的,尹先生。”怀抱中熟睡的孩子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望着她,吮起大拇指,咿咿呀呀,似乎无限满足。
他低头看着孩子,他的宝贝,长得真像他。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孩子星星般的眼睛也望向他,然后像奇迹似的,可爱的小脸居然漾出了笑意,越漾越开。
他微微地笑了,不由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那样一个又香又软的小身体,紧贴在他怀里,仿佛在熨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他亲吻那柔嫩的脸蛋,“宝贝,叫爸爸。”
儿子笑出了声,肥肥软软的小手,攥住他的一根手指,轻轻摇晃。可爱的模样,引得他轻笑出声,轮廓极深的脸上,阴霾疲态一扫而空,现出少有的柔情和宠溺悛。
她看得发呆,心里百转千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抚摸着儿子的小手,问:“孩子叫什么?”
她回过神,淡淡答:“安安,平安的安。关”
他沉默了一刻,说:“英文名就叫Andy/de/Turckheim。”
“de/Turckheim?”
“我的姓。”他把孩子交到她手中,低头亲吻她额头,“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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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浅浅突然醒来。病房内非常寂静,仿佛有淡淡的烟味飘过来,眸光轻转,影影绰绰地,她看见一个黑影斜倚在窗边。那模糊的轮廓虚虚地笼在一团黑暗之中,一星红芒明灭不定。他的目光凝视着窗外,许久就那样站着。
窗户开得很小,窗隙间透进清冷的月光,一侧的窗帘被夜风吹得微微拂动。他低头燃起另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