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凤颠鸾-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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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她微笑着摸摸侍女的头,轻声温柔地说:“喜欢人,不如喜欢自己。”
“主公,彭骑主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
“是。”
彭寒烈进来,恭敬地单膝跪地。
“唉,不必跪了。”她启声问道:“城内清理得怎么样了?”
彭寒烈眸光一闪,这正是自己要向城主禀报的事:“属下们彻查了一遍,但凡以前没登户籍的,都驱除了出去。”
“嗯,这一个月都要实施戒严。”燕云城主叮嘱道:“我们要严加小心,防止天狼人照着我们的法子,重抢过去。哦,对了……”她剑眉梢扬:“在城里传下去,明日本尊要与民同乐。”
彭寒烈先不慌皆令,只仰对上城主的目光。
“城内城外,十八骑的守备,明日都要更加谨慎小心。”
“是。”城主说了这句话,他才敢接令。
翌日,她着女装登上城内高楼,接受自己重新拥有的子民的朝拜。
见城主烈焰般鲜红的长裙,底下哗然,物议沸腾。
李纯柏就让他们沸腾,她只伸出两臂,缓按在栏杆上面,平静地注视着下面,等他们安静下来。
等子民们安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还是真心实意地弯曲了一双膝盖,匍匐拜了下去:“城主——”
无论李纯柏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城主。
她在高楼顶端俯视,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万民匍匐,再稍抬一点,看碧空如洗,只觉心怀如天地般敞阔。李纯柏只觉身心已于这天地融为一体。
果然只有蛟龙入海,猛虎归山,才会拥有它们最强悍的力量。
“这还是本尊的城池啊。”她不由长叹了一句,意味深长。
身后随她同站在高楼下的那几位手下,阿简,彭寒烈这几个,都在她这一声长叹后跪下,口中贺道:“吾等属下,恭喜城主重回燕云城。”
她缓缓抿嘴,徐徐吞出几个字:“本尊也很高兴。”
眉目舒展,却并不张扬。
反倒是镇定而平缓地出口,自己接着往下说:“待城内安定,兵精马壮,粮草充足,本尊——”
忽然猛地一拂袖,凭栏昭告,声色俱厉,眸内寒光:“——要逐鹿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了,两个男人,燕云城主要一个一个下手了……
还是女主回归以后写得有激情啊。
先打哪一个好呢=皿=
37
37、协议(上) 。。。
“主公想先打哪里?” 彭寒烈在身后问道:“前头还是后面?”
李纯柏目光瞄向前方,铮然道:“凡事向前,本尊先打聂玄。”
声音狠得让人觉得可怕。
她要先对付那个杀死自己孩子的人。
至于赵咫遥,好戏总要留到后头……
忽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阿简笑着扬了扬下巴:“这次让你出去打。”
“谢——主公。”
****
十一月,一贯善守少攻的燕云军,居然长驱南下,向琰国挑起了战争。连翩自西北驰骋起来,带三千乘战车。遇开阔地带则以车结营,遇山路狭窄即以木屋置于车上穿行,据险伏击琰军,转战千余里,且战且进。
相反,琰军则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尤其是燕云军内两大猛将,对琰军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彭寒烈擅以疲敌取胜,阿简则以勇猛闻名。
眼看着城池一个接着一个丢失,李纯柏鏖战数月,从大漠一路打到江南。
纵是如画江南,纵然已经开春,却也是风吹落木下,萧瑟微凉。
琰帝英武,决定亲征抗敌。
“燕云人闻得陛下前来,都怕了。”安公公陪着皇帝在战车上眺望,远处铁马万骑,士气昂扬,却不见主将——彭寒烈没来,阿简也没来。
来的是燕云轩骑的程钰。
不堪一击,不堪一击……
若是其他人来同皇帝对抗,必定不堪一击,安公公不禁心中暗喜。
“呵呵。”大敌当前,皇帝却还笑得眼眸如星河灿烂:“朕到怎么觉得,今天来的这个,才是该来的呢?”
“啊?”安公公不明白,又忽然明白,然后,心紧跟着一沉。
远眺见程钰拉着马缰,连人带马往右缩了缩,好像是要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两边的骑兵们也稍稍让开,从军中踏来一人一马。
黑色的骏马皮毛光泽,铁羁上的人身材魁梧,一身重甲,左手勒住缰绳,右手压着大刀,背在身后,刀头朝向,闪着凶狠的光。
若非安公公认识这个人,他一定会肯定他是这沙场上最令人敬畏的男人。
是燕云城主于万人中央,横刀立马。
后头燕云旌旗一排,迎风攒动,她自岿然。
仿佛她的大刀从身后一扬起来,就能斩断这天地,日月星辰皆再无光辉。
聂玄两边唇角弯起,俯身朝远处高声问道:“你今日怎么没有带孩子来?”
城主不言,只是骑着马走进几步。
正对着琰军的先锋,见敌首近来,急忙跃出去迎敌。
燕云城主忽然地一挥刀,只一刀,斩下了他的首级。
琰军人人亲眼目睹,心皆变乱。
她再一挥刀,后头千万燕云铁骑冲了上来。
……
自此役之后,琰军的噩梦由燕云两大猛将增至三员:彭寒烈擅以疲敌取胜,阿简则以勇猛闻名。
倘若撞上了燕云城主李纯柏……必被全歼。
要知道那一战是天子亲临,琰军也无法避免被全歼的命运。
不过听说天子由人护着,逃脱了身,他受了伤。
听说燕云城主也是重伤。
战事渐渐变得僵持。
不久后,前方突然传来消息:琰帝向燕云城主求和。
“呵。”李纯柏读着琰国使节带来的求和书,上头是聂玄的字迹,言语恭敬,却能读出字里行间的不服气。她轻笑一声,右臂垂下,把求和书放低,递给跪在地上的使节:“给。”
她把求和书还给他。
燕云城主不答应?
使节急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却不敢说什么,只敢匍匐着,用一双膝盖骨爬过去接了。
“本尊愿意接受他的求和。”
“多谢城主。”使节喜从心来。
“但是要签协议,叫他到本尊的大营里来签。”
听了这句话,使节得心又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不来,就不要签。”
“那……”使节唯唯诺诺地抬起头。
她很痛快就捏碎了使节最后的希望,明白地告诉他:“那不签,本尊就继续打。”
琰帝居然只带二十来位随从,亲赴燕云军的大营。
“陛下请慎重,千万不要去。”安公公“唰”地都跪下了:“陛下此去,犹如羊入虎穴,凶险异常啊!”
聂玄回眸一笑,飞目流光异常:“你说朕是羊?”
安公公瞬间惶恐,连忙磕头:“奴才该死,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冷冷看着他磕头,捂一捂右边胸口,那里旧伤未愈。皇帝只冰凉问他:“孩子呢?”
“回陛下,奴才藏得好好的。”安公公稍微抬起了下巴:皇帝此番亲来议和,一并带来了那个李纯柏的孩子。
“好好藏着。”皇帝嘱咐着,然后自己咬了咬薄唇,随即开怀笑了起来:“说不准啊……朕从燕云军里回来,会决定把孩子还给她。”
“陛下——”安公公焦心地注视着皇帝,此时此刻,他心里万分的憎恨这个女人——在安公公心里,他觉得李纯柏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把皇帝害得很惨。
“陛下此去多加小心,奴才恳求陛下能恩准奴才同陛下一道去燕云大帐。”
皇帝闭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安公公一直紧张地盯着皇帝的唇,等待着皇帝开口,他的心一跳一跳。
皇帝的嘴唇终于张开了……
“你话太长。”皇帝幽幽地说。
安公公一怔,双臂前舒,前额又重贴于地面上:“恳请陛下恩准奴才同去——”
“不恩准。”皇帝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
他自己带着二十个侍卫,去了燕云大帐。
燕云城主居然为琰帝准备了一席歌舞,歌姬们穿着窄紧的绿裙,曲线毕现,玲珑有致,犹如一株株摇曳的柳枝,多情而妩媚。
聂玄却并没有太多关注这些舞姬,他一个人坐在下首角落里,低着头喝闷酒,只有偶尔会扫两眼前方。
前方是成左右排开的两行燕云悍将们,大声喝酒,大声劝酒,大声交谈,抒发着痛快淋漓。
而正中被他们拥簇着的,是高坐在最上头的李纯柏。
她微微注视着大家,时而微笑,时而颔首。手里还勾着一坛酒,她不像部下们那样拿碗喝,而是直接扬头就灌。
常有烈酒飞溅在红裙之上,宽大的裙裾犹如怒发的赤花,瑰姿艳逸 ,令人过目难忘。
看聂玄两眉紧锁,双唇紧闭,燕云城主在高处大声呼唤: “陛下——”
妖媚的男子,笑盈盈抬起低垂的头,向她飞一个眼色。
“可喜欢这歌舞?”她跷着右腿,弓起膝盖问道。
聂玄凤眼的尾角上挑,继而又眨了眨,含笑回答她:“不喜欢。”
“呵呵,我们燕云人,打西北黄沙里生根,没有陛下这里的江南温暖,纵然学起这边的舞蹈,也还是粗狂。”一抱拳拱手:“陛下多担待!”
聂玄左歪着脑袋,勾了勾右嘴角,似乎思考了一会,眼皮一挑:“朕要亲自来歌一曲。”
喧哗的帐内不约而同的寂静下来。
“哈哈——”李纯柏先豪爽地笑了数声,然后慢慢转成温婉的笑:“那……本尊洗耳恭听。”
聂玄不继续睬她,自己跌撞着站起来,步伐摇摇晃晃走到中间,带着浑身的酒气。
突然弯腰,似搀了一跤似的往下倒——快触着地了却又没倒,他的手指轻易一勾一夹,就挑走了一名乐师的筑和竹尺。
又踉跄回到座位上,身子一旋半倚了下来。他左手按着弦,右手执竹尺,击筑而歌。
却是琰地方言,坐中除了李纯柏,无一人听得懂,只能凭着歌声的悲亢激越,猜测其中深意。
除了李纯柏。
她可是自小长在江南的花柳巷里。
她脸庞上的神情,慢慢凝固了起来。
这聂玄,竟唱挽歌!
而且唱的是丈夫给先一步逝去的发妻的挽歌!
燕云城主强压怒火,把他的这首歌听完。
琰帝倒是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