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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护花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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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在壁上这首改韵满庭芳,当然没将秦少游的原词也用括弧写上。

他有点伤感,也有点怦然心动。

也许,这是某一位多情旅客,找来一位可爱的青楼红粉,在某一处旅邸,也可能是这一座客店,这一间客房,度过美满快乐的一夜春宵,事后所留下的感慨和思念用词来寄情吧!

此去何时也,襟袖上空有余香!

也许,这位旅客是写实的人,不像秦少游那么浪漫多情。

一个妓女,走了就走了,最多只留下襟袖所沾的余香,哪会哭哭啼啼惜别,襟袖上空染啼痕?

琴操就是过来人,她不会表演伪情,留给恩客的只有余香,而没有啼痕。她改得妙到颠毫,至真至美至善。

“这位旅客真会自作多情。”他笑了:“可惜没具名,要让他老婆看到,准有一场闺房风波。”

目光往下移,他笑不出来了,而且感到一阵阴森的寒意,像浪潮般袭来,无端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两首诗,两首不像诗的诗:

“孤星疏影月朦胧,苍郁佳城冷雾浓;影沉秋水欢期绝,憔悴幽花泣残红。”

“寂寞幽情夜未央,倩影无依空断肠;几星碧萤恋衰草,冷月凄风伴白杨。”

他就是一位寂寞的旅客,桌上的孤灯发出朦胧的幽光。

他用感情的低回声音,念完了这两首诗,平空感到心潮一阵汹涌,脖子上、脸上、手臂……汗毛根根直竖,似乎室内刮起了一阵阴风,感觉出莫名的寒意。

“题诗的到底是人是鬼?”他心中嘀咕:“满篇鬼气,这岂不是有意吓唬旅客吗?他在悼念什么?”

巧的是,窗外真的传来簌簌落叶声。

已经是秋天了,秋风落叶该是正常的事。

也许是心生恐惧,也许是他的本能感觉特别锐敏,顺手抓起枕畔的刀,在皮护腰上扣妥。

真的有隐隐风声,枯叶在地面擦动的异声更吓人,仿佛有罪的鬼魂拖曳着铁链行走,风掠过窗缝发出咻咻的刺耳怪声。

他缓缓地、无声无息地躺下,幽邃的目光像鬼火般闪烁,他整个人也变成在苍郁佳城内游荡无依的鬼魂,浑身散发出妖异不测的气息。

幽光朦胧的灯盏有了异象,本来就微弱的暗红色火焰,开始变成暗绿色,开始拉长,拉长。

“咻……”阴风徐徐转厉。

……………………………………………………………………

第十五章

吕绿绿的房中,也满室幽光。

她仍是一身绿衣绿裙,只是手中多了一把连鞘宝剑,腰间加了一个绿色百宝囊。

灯盏的菜油中,可能添加了某些东西,可令灯火变成绿光,也表示火焰的温度有了变化。

因之,她美丽的面庞显得最突出,而身形似乎模糊不清,胆小的人突然闯入,必定只看到她的面孔,不吓得半死才怪。

房门口一面,站着一个乱发披头的黑袍人,发长及胸,披下掩住了面孔,真像一个厉鬼。

“你不要装神弄鬼。”她冷森森的语音带有浓浓的杀机:“我知道你是谁,甚至知道你的根底。”

“我也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根底。”黑袍人的嗓音带有鬼气:“彼此彼此。”

“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反对你们在本姑娘口中争食。”

“本座也不许你干预我们的买卖。”

“那么,各行其事。”

“不要和我们争,我们成功的机会比你大得多。由我们进行,双方同蒙其利,你该不至于糊涂。”

“哼。”

“你不要哼,你知道这是事实。”

“你算了吧!据本姑娘所知,你们已经失败一次了,第二次同样不会成功。

“上一次是白天,而且情势不一样。”黑袍人语气转厉:“这次,定可成功。为免彼此伤了和气,也避免惊动那小辈,所以本座委曲求全,和你郑重商量,你可不要误解本座的意思。”

“你侵入室中,来意就不善。”

“正相反,本座为免打草惊蛇,所以不得不以遁术入室与你商量。”

“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按计划行事,万一失败;我是说:万一。那么,就由你接手,够意思吧?”

“这……”

“你那一份花红,本座负责要他们照付。”

“你能保证?”

“酆都五鬼言出如山,绝对完全保证。”

“这……好吧!”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

灯火打闪,黑袍人蓦尔失踪。

她沉思片刻,哼了一声,一口将灯吹熄。

后窗悄悄地拉开,外面传入飒飒风声。

窗对面小天井的暗影中,传入一声轻咳,表示有人潜伏,想出去的人,必须把可能发生的危险计算在内,后果自行负责。

“居然有人敢监视我?”房内传出吕绿绿不悦的语音,并没有所举动。

“花红照付,不少分文。”暗影中传来低沉的嗓音:“而不需要风险付代价,安安稳稳坐享其成,天下间这种好事不会再有,你还要怎样?”

“就因为条件太好,所以本姑娘不相信这种好运,所以……”

“凭你女魃的名头,这种好运还不算太好呢!”那不露形影的人,捧人的话说得很令人受用:“只要你沾上的事,任何一位事主,都会毫不吝啬地奉敬大把金银珍宝,以免灾殃上身。”

“酆都五鬼就敢戏弄本姑娘。”

“他们必须显露一点点实力,情有可原。如果他们浪得虚名,你肯相信他们必可成功吗?”

“好,我姑且相信他们能成功。”

“谢啦!”

“你为何躲在暗处?”

“我得证实他们成功了才能放心。”

“离开本姑娘远一点,知道吗?我办事不许有人目击。”

“好,我到另一面去。”

“请吧!”

窗掩上了,暗影中灰影一闪即逝。

窗又拉开了,黑影像轻烟般逸出,消失。

阴森的煞气逐渐逼近,逐渐充塞全室。

灯焰拉长,凶光摇曳。

床上的飞灾九刀,身躯逐渐萎缩至最小限,似乎已返老还童,成了一个婴儿。

幽光满室,幽暗也满室。

飒飒秋风渐厉,各种奇异的隐隐声浪时高时低,忽远忽近,莫知其所自来。

外间里,缓缓进来了一头黑猫,不是机警的伺鼠的猫,而是吃饱了想找地方睡觉的、懒洋洋的猫。

仅入室三五步,懒猫便躺下了,四肢一伸,长尾急剧地剪拂了几下,便抽搐着断了气。

室内,一定弥漫着某些致命的物质,连猫也片刻毙命,毒性极为猛烈。

床上的飞灾九刀寂然如死,衣裤皱瘪,像一具死了许久的干瘪尸体。

蓦地砰然大震,门窗同时毁塌,罡风呼啸,黑雾狂涌而入。

五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同时出现在床口。

五只大袖激起无俦阴风,阴雷陡然爆震,绿焰荧然的灯火乍熄,整座内间在瞬息间成了阴曹地狱,鬼哭神嚎已非人世。

“砰嘭……”

真正的震耳爆裂声随之,整张木榻四分五裂,连床后的木柜也轰然崩塌,床架帐席化为碎屑,声势惊人。

“啪”一声怪响,白光乍闪,耀目生光,一被白热的火弹爆炸,全室通明。

五个厉鬼刚定神看五人合击下的成果,分崩离析的床柜形状令他们心中狂喜。

没有人能在这空前猛烈的五股阴风袭击下,能侥幸保全性命,床上的人必定骨碎肉烂,万无幸理。

但一瞥之下,看不到零碎的骨肉,嗅不到血腥,没有任何一块碎木板沾有血迹。

这瞬间,床尾黑影暴起。

同一瞬间,五只大袖在明亮的火光中,同时向暴起的黑影集中攻击。

刀光陡然迸射,宛若惊电横空。

“天斩刀……”沉喝声如乍雷,房屋亦为之簌簌撼动,柱壁摇摇。

狂野闪烁的刀光,锲入五只大袖的袖网中,利刃破风击破阴凤劲流的锐啸,令人闻之毛发森立,心胆俱寒,腥臭的阴风八方迸散。

鬼号声刺耳,五个披头散发的厉鬼五方飞散,从破塌的门窗破空飞走了。

飞灾九刀的身形乍现,显然有点力竭的现象,身形一晃,勉强稳下马步,无力继续追击。

地面,洒落两丛血迹,掉落一只大袖,一条仍在抽搐的手臂。

一个厉鬼退得最慢,是向破了的内间门外退的,脚下一虚,几乎摔倒。

飞灾九刀吸口气强提真力,挥刀猛扑而上。

外面是客房的外间,厉鬼踉跄了两步,定下神向大开的房门冲去。

外间应该没有人,桌上原来有一盏光度幽暗的菜油长明灯,这时侧首的长凳,突然无缘无故向外急移,恰好挡住了厉鬼的去路。

厉鬼骤不及防,而且受了重伤反应迟钝,被长凳一拌,砰然向前急栽,长凳也折脚塌倒。

黑影暴起,剑光乍现。

“要活……的……”追出外间的飞灾九刀急叫。

叫晚了,剑光如匹练,射入厉鬼的后心。

是断了右臂的厉鬼,剑透心几乎被钉死在地上。

黑影拔剑侧闪,身形显现。

“怎么一回事?”黑影急问。

是吕绿绿,大胆地潜伏在外间突起发难,先用凳拌,再一剑取命。

“五个混蛋偷袭。”飞灾九刀不胜惋惜地收刀说:“先用迷魂摄神药物打头阵,再破屋以五毒阴风聚力一击,他们几乎成功了。”

“哦!他们……”

“他们在藏剑山庄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脚色,我栽在他们的五毒阴风上。”

“李……李兄,你不怕迷魂摄神药物,不怕五毒阴风?”吕绿绿颇感意外。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已有周全的准备,这些毒物伤不了我,除非我事先毫无警觉戒心。”

他翻转厉鬼的尸体察看:“其实他们五个人正大光明联手合击,很可能凭真才实学就可以送我下地狱,今晚他们栽得很冤。”

“怎么说?”

“他们先攻击床,已耗损了三四分精力,被我猝然反击,已无法聚劲合击了。”

“他们是……”

“很像传闻中的酆都五鬼,长生殿的五位座主。”他拖起尸体:“可惜你把这个鬼杀了,没有口供,无法追查指使他们的人了,他们本来是极为阴毒可怕的名杀手,能请得动他们的人并不多。”

“你认为是谁?”

“以往我认为是路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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