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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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脸似不悦,“传他进来。”
没一会儿,黄将军进来道:“皇上,臣非有意要打扰,只是捣毁白莲教的一些据点,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在宫中仍有人脉,这是名单……”
“真儿,去拿过来。”宇文泓看了一眼黄将军,即道。
荀真上前接过黄将军递上来的名单,看了看,然后朝跪在地上的秦小春道:“这里有你的名字,但你确实不是信白莲教的人,这点我相信,而且秦小春,这里还有你的家人状况,上面都有记载,你娘已经死了,你看看吧。”
秦小春的眼睛睁大了,他惟一的亲人已经死了?忙抬手接过荀真手中的纸张,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母亲已经在前年病逝的消息,这怎么可能?他一直按他们的要求去做,“不可能的,他们是不会让我娘病死的,不会的……”
宇文泓拿巾帕掩住口咳了咳,然后看了看荀真递上的名单,随口不屑地道:“怎么不可能?你只是一枚在外的棋子,他们为了控制你,什么话说不出来?上回逮捕了那么多白莲教众,朕捣毁几个据点很正常,而你是他们在十多年前就安插进宫的,他们焉能对你的消息不在意?”
皇帝的话无懈可击,秦小春的心里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一直以来为了母亲,他都是小心地在宫里弄到有用的消息,但是他一直爬不上去,做不到孙大通那类的大总管,所以能弄到的消息有限。对于母亲的安危他是最为忧心的,怕自己的存在若是没用,那么母亲焉能活命?
原来,母亲一早就死了……秦小春突然“啊”的一声痛哭出声,将那张纸狠抓在手中猛捶着地面,“娘,娘……都是小春没用……”
痛失亲人的痛苦,荀真是明了了,遂上前掏出帕子递给秦小春,“你现在再哭有何用?你娘也不可能复活,秦公公,你是华国的臣民,为什么要帮这些个乱臣贼子?”秦小春怔怔地接过荀真手中的帕子,她这样的笑容让他总能想到记忆中的母亲,呢喃着无意识的话,“乱臣贼子?他们也称皇上是乱臣贼子……”
宇文泓的身体却是一震,秦小春这几句话让他豁然开朗,“你是前朝余孽送进宫中的,对吧?”
秦小春愕然地抬头看向皇帝,这个皇帝给他的压力很大,他似乎什么都能猜中?
秦小春这表情已经证实了宇文泓的猜测,冷冷地笑道:“让朕将你的童年岁月还原吧,你原本只是乡下贫苦人家的孩子,但是有一日有人到你家中带走了你与你娘。然后给了你一刀,用你娘来牵制你,让你乖乖听话,然后教你北边的用语及一些鼓动人心的话,不过你倒是没有让他们过多的洗脑,而是仍保留着一丝丝人性。你的记忆里仍忘不了故乡的一切,所以你在宫里对南边的食物非常有兴趣,那些个要贿赂讨好你的人都是拿南方的点心来孝敬你,你的住处也有不少南面的东西。”
秦小春没想到自己有那么多的破绽被人识破,留下那么多的珠丝马迹。
“这些都是在找你之时从你平日交往的人嘴里套出来的。”荀真补充道,看到宇文泓有些乏了,忙上前想劝说几句。
宇文泓却是摆摆手,继续看着秦小春,“你所敬重的主子是那支曾逃到南方去的前朝皇室偏支的后代,所以这白莲教主的身份朕已经可以确定了。”
秦小春泪流满面地低头道:“皇上没说错……他们毁了我的一生……白莲教是近年才兴起的……”
秦小春断断续续的话在帝王寝室内回荡,将一切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
时间静静地流逝,此时已交子时,秦小春这才算说完,磕着头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赐奴才一死……”
“皇上,秦公公虽有错,但是妾身希望皇上可以给他一个改过立功的机会。”荀真又转头看向秦小春,“秦公公,你又何必一心求死呢?你的冤屈就不报了?如果我是你,那是说什么也不会就此罢手。”
秦小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荀真却是为他求情,泪水瞬间流满面,“总管事大人说得对,不能偏宜了那群乱臣贼子,皇上,请给女-才赎过的机会。”
宇文泓半晌没回话,在秦小春忐忑不安的等待下,这才道:“秦小春,既然你愿戴罪立功,那朕就宽宏大量给你一个机会……”
沙漏无声无息地滴着,寝室内渐渐安静下来,荀真给睡在一旁的儿子掖了掖小被子,看他睡得香甜,这才转身褪下外衣,看到男人掀开锦被看着她,忙钻了进去,抱着他的腰闻到他身上的药味,“明儿你还是别去了吧,你这身体我担心……”
宇文泓转头在她的头顶上吻了吻,“真儿,我不能不出现,这样才能粉碎一部分人的谣言,我们的儿子将来还要继承我的皇位,不能给他一个风雨飘摇的皇朝。华国建国已有百年历史了,这前朝余孽,连我都以为他们已经息了争斗之心,没想到却掀了这么大一次风浪,实不能容忍矣。”
荀真的手却是往上圈住他的脖子,一手将抚他的脸面向自己吮吻上他冰凉的唇,良久后才松开,“我真的很怕你会离开我们,泓哥哥,你不能死,你若死,我要怎么办?”即使有儿子也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这段时日她才明了她的生命已经与他牢牢地绑在一起,没他就有她。
“真儿……”宇文泓凑上去又吻住她的红唇,只为了安她的心。
“你说我们这样诈秦小春是不是有些不道德?”荀真突然道,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
宇文泓虚弱的手轻轻地按住她的手,眼里有着欲火,“真儿,我现在没有体力应付你。”顿了顿,“兵不厌诈,每个人都有心里防线,秦小春也不例外,只要抓住一点珠丝马迹他就会为我们所用,何乐而不为?再说我们并不算是诈他,他的母亲估计在很早以前就死了,他在京城,母亲远在南方,你以为他能知道些什么事?那都是用来牵制他的借口。”
荀真的脸红了红,那只是下意识地抚摸没别的意思,不过听了他随后的分析,脸色方才恢复自然,“死了?这有可能吗?不管可不可能,若是秦小春的母亲仍活着,我也希望他们母子能团聚。”
“你呀总是这么容易就心软。”宇文泓笑道。
此时,寝室内异常的温馨。
翌日,下了一宿的冬雪却是停止了,菜市场上却是人头攒动,就为了一睹皇帝的尊容,只要皇帝现身,那么谣言不攻自破。
押着莫罕儿的囚车从人群中驶过,人人都吐唾沫星子,对于胡国之人十分的憎恨,高声呐喊着:“处死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莫罕儿的头却是未低垂过,自始至终都是昂着头,嘴里哼着草原的歌曲,眼里有着深深的嘲意,所以这些人的唾骂动摇不了他分毫。
他又一次被押上这刑柱,又是同一个刽子手行刑,那人笑道:“没想到我们真是有缘。”
莫罕儿也掀了掀嘴唇,讥嘲一笑,“没错……”
民众虽然唾弃着这个胡国奸细,但是目光却是看向龙椅的方向,皇帝如果现身,那么谣言就是不攻自破。
眼看午时将至,却没有见到皇帝出现,他们的心里都有几分不踏实,直至一辆华丽的马车由宫里禁卫军开道往这方驶来,人群才再次骚动起来,他们迫切的希望看到帝王的到来,纷纷主动让道。
马车停了下来,由禁卫军统领张三久亲自掀起马车帘子,由一名身着淡紫色宫装的宫女扶着一名抱着孩子的穿着深紫色氅衣的年轻少妇下了马车,引颈眺望的人都不由得失望,不禁高喊:“吾皇呢?吾皇何在?”这个下马车的人正是荀真,她抱着太子在人群中往高楼而去,那儿也设有太子的宝座,华丽的宫装摇曳而过,威严的面孔凛然而不可侵犯,怀中明黄襁褓里的婴儿也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人群,霎时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下来,这个女人他们虽陌生,但是关于她的传说不少,所以他们都停下叫嚣,眼睛随着她的行动而动。
荀真抱着儿子站在高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民众,单手举起来,暖阳照在那凝脂之上泛着光泽,全场鸦雀无声,“皇上政务繁忙,稍后将至,特令我与太子一道前来观刑……”
“我们要见的是皇上,不是太子……”人群中有人立刻叫喊道。
“没错,请皇上亲临,莫非皇上已驾崩了?谣言是真的?你是皇上的女人,你来做答……”不客气地话冲向荀真。
严翰拿出太傅的威仪举手严肃道:“皇上不是不到,只是随后才到,现在午时将至,这胡国奸细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必须要处死……”
“请吾皇出来……”一众民众叫嚣着。
荀真再度举手示意,厉声喝道:“谣言止于智者,这不过是有心人在那儿叫嚣,皇上安好着呢,来人,将人群中叫嚣最严重之人抓起来,这是动摇国之根本。”
“这个女人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大家别信她,就是她,华国才会亡的……”人群里有人大声喊着。
荀真嘴角一勾讥嘲笑道:“一派胡言,你诅咒江山社稷该当何罪?皇上安好,在人群中叫嚣的你们算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姬?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何居心?你们在这儿说这些个话不是在挑动百姓吗?我的兄长在边关保家卫国,若是祸国殃民何来边关大捷?不是一派胡言是什么?躲在人群里说这些个话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站出来,那我还会高看他几分。”
“别听这个女人瞎扯,皇上根本已经驾崩了,胡人就要打进帝京,我们闯进皇宫去,那里女人多得是,金银财宝任由大家抢,然后趁早逃出帝京,这样大家都有好日子可过……”
一时间无法分辩的民众都哗然起来,被挑动的情绪也高涨起来,但触及到高楼上荀真那镇定的面容,想要跟着叫嚣,但话又卡在喉咙里。
荀真却是仰天大笑,随即一收,“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们这些人故意说这些来煽动民众是何居心……”
突然有人跳上台道:“大家听我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