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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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回逃婚我做足了准备,左手银钱右手暗器,无衣食之忧的同时亦是多了重保障。为了避免再与迎亲的队伍碰上,我特意让车夫绕了另外一条远路。
路上人烟甚少,赶了好几天的路后才遇到了一个小镇子。我着车夫停下,去寻客栈歇息。睡了好几日的马车,腰骨都有些酸疼了。
镇子小,客栈也不多。车夫寻了好一会才寻到一家勉强过得去的客栈。我进了客栈,发现人挺多的。掌柜在柜前埋头边写着东西边划着算盘,似是在记账。
我走前去对掌柜道:“要两间上房。”
“今日客满,没……”说话间,掌柜不经意地抬起头,眼神定了定,目光在我脸上转溜了一圈,手掌一拍脑袋,“哎,看我这记性,上房有!有的!姑娘,请跟我来。”
掌柜甚是热情地领着我往楼上走,还同我寒暄道:“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听您口音,是从建康来的吧。”
我“嗯”了声。
掌柜笑呵呵地道:“建康好呀,建康妙呀,我前几年有幸去过建康一回,远远地瞧了眼皇宫,那气势立马就把我给震住了。”掌柜停下步伐,“姑娘,上房到了。若是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客栈随时有小二恭候着。”
我进去后,心里有几分惊讶。这客栈从外边看来破破烂烂的,未料这里边的上房竟是能与建康城里最好的客栈相比了。^//^床榻上的被铺看得出是极好的料子,就连桌上的茶杯也是顶级的骨瓷,边边角角皆是一尘不染的,茶几上还摆着鎏金莲纹熏炉,旁边还搁了好几种香料。
我放下包袱后,唤了小二抬了几桶热水进来。赶了几天路也不曾好好地沐浴过,身子难免有些不舒服。
约摸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我方是沐浴毕。我伸了个懒腰,心想要是此刻有丰盛的佳肴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与我心有灵犀的缘故,我刚是如此想,掌柜就敲了敲房门。我让他进了来,他说对我道:“姑娘,拙荆也是建康人,方才听说我客栈里来了位建康的姑娘,她就高兴得不行,说是难得遇到一回同乡,怎么样也要好好招待,遂做了几样拿手的建康小菜来招呼姑娘。”
说罢,掌柜拍拍手掌,小二就端了好几碟菜食进来,一一摆在桌案上。我瞧了眼,五菜一汤,三荤两素,还有两碟糕点。
掌柜说:“拙荆以前曾在侯府里当过厨娘,平日里也爱在灶房里做些饭食,今日高兴了些,不小心就做多了几样。卖相一般,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我随意挑了样菜食尝了口,那味道简直是可以堪比宫里的御厨了。我三下五除二就残卷了大半菜食,喝了半碗汤,糕点也用了一半,最后饱得直打嗝。
我唤了小二进来收拾。
小二收拾完后,又给我送了几个炭炉进来,只道:“夜里凉,掌柜担心客人会受冷,特意让小人前来送炭炉。”我瞅了眼炭炉,里边的碳也是上好的。
我摸摸下巴,心想着这客栈委实让人惊喜,这样的招呼即便是搁在建康城里,迟早有一日也能成为最顶尖的客栈。
翌日离开客栈时,热情的掌柜还前来相送,我也见到了掌柜的妻子,也是同样热忱,拉着我说了好些话,最后还送了个食盒给我,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车夫很是感慨地道:“这样的客栈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哩,怪不得有钱人总爱住上房,原来这般好,昨夜儿跟做梦似的,都是托姑娘的福。”
。
离开小镇后,车夫又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兴许是昨夜睡了回上房后,车夫待我比之前更加周到,就连马车也没那么颠簸了。
本来我是有些担忧一个人不安全的,中途遇到山贼什么的也曾想过,但当时总想着自己不会这么不幸便也未多虑。如今连续赶了不少日的路,沿途中别说山贼了,连只苍蝇也没有。
且入住的客栈也是一家赛过一家,掌柜都是极其热情的。
我是愈发地安心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我这身子过往里被养得太过娇贵,明明也没有怎么受苦,可偏偏却得病了。车夫见我病了也不好赶路,只好停下去寻了大夫来给我瞧病。
大夫说我是感染风寒了,不宜长途跋涉。
我唯有留在客栈里等风寒痊愈再启程。
掌灯时分,小二给我端来了药。我瞧了眼碗里黑不溜秋的药汁,硬着头皮喝光了。放下药碗时,我浑身不禁打了个颤,这药真真是比黄连还苦。
我不由得想念起沈珩来了。
我赶紧摇头,甩去脑袋里的想法。沈珩的药再好,我也不能为之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师父如爹!伦理纲常不能乱!
许是感染了风寒,身子总感觉有些发冷,我身上盖了厚厚的被褥,怀里搂着手炉,可依旧有寒意从四肢传来。睡至半夜,身子却开始变得滚烫,我想睁开眼喊人进来,可眼皮却是沉得紧,怎么也睁不开来,喉咙也直咳,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难受极了。
蓦地,有道冰凉贴上了我的额头。我似是在沙洲里渴了数日总算遇着甘露的人,使足了劲儿往那道冰冷里钻。我低低地喊了声“难受”,便听一道低叹声响起。
紧接着似有人哼了声,“你待她再好,她也不放在心里。”
“我知道。”
“你知道才怪!她是身上贴金还是贴银,让你连自尊都不要了。这世间什么美人没有,偏偏你就……好好好,我不说。我知你想说什么,再说她一句不是你就要跟我翻脸。可你瞧瞧她……行,别瞪我了,我住嘴。”
“其实是我不好,这一世的果都是我上一世的因,她再不好我也甘愿受着。你不知,有时候有得受着也是种福气,总好过连个盼头也没有。”
我迷迷糊糊的,这些话左耳进来右耳出去,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明明都是熟悉的字眼,可听进脑里的时候却是听不懂什么意思,想要仔细思索,可转眼间又忘了这些话。
次日醒来时,枕巾湿了一大片,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是不烫了。看来昨夜应该是发了一身汗,将这风寒给驱走了。不过总觉得昨夜似乎听到了沈珩的声音……
仔细想想其实这也不太可能,这些日子虽是急着赶路但我也有跟人打听。一路来,风平浪静得很,估摸着是碧榕装得太像或是沈珩晓得我的决意也不愿再勉强我了。
。
我在客栈里养了几天的身子后才继续赶路。
车夫送到我北朝边境后就不再送我了,我只好再另雇车夫。
当初我和沈珩大婚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十,如今都已是三月初七了,也没有什么大消息传来。进入北朝后,我还能听见有人在说太子大婚的事。
我想了想,也许沈珩打算将计就计娶了碧榕。这样一来,南朝北朝继续交好,阿爹欢喜,沈珩也不会没有面子。
不过现下我还要思虑的问题是要去哪儿雇马车。
初到北朝,人生地不熟,且北朝风俗不同南朝,对待女子尤其是严苛,我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就受到了不少的人怪异的打量。
我找了个看起来颇是和善的人问要去哪儿雇马车。
那人倒是不错,不仅没有怪异地打量我而且还亲自带我去了雇马车的地方,并同我说了不少在北朝应该注意的事儿。我一一听下,只觉麻烦得紧,心想着等风波一过就马上收拾包袱回南朝。
我雇了辆舒坦的马车。
车夫看起来也颇是憨厚老实,他问我要去哪儿。
我思索片刻,便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偏僻的小镇,离都城越远越好。”
车夫道:“有的有的,不过得绕过这一座山。只是那座山常有山贼出没,姑娘一个人难免有些危险。”
我心想这一路来半只苍蝇也没遇到,估摸也不会那么不幸,再想想自己带有暗器,自保也应该不是问题的,遂道:“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
谢谢穆凝童鞋的第二个地雷~~~
ps。这个星期要改一个稿子,过几天也要回学校了,嘤嘤嘤,要忙得事情好多,所以更新得比较少。
不过俺至少会保持隔日更的。
☆、48第四章
山路崎岖;马车上下颠簸着,坐得我几欲呕吐。
我拿出葫芦;喝了几口清水,努力咽下胸腔里的不适,只不过似乎不太见效。我唯好打起了帘子;对车夫道:“慢一点;我不太舒服。”
车夫咧嘴一笑;“姑娘这是晕车吧。”
我“嗯”了声。
车夫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又道:“车里有治晕车的药;姑娘不妨一用;挺见效的。嗯,就是放在蓝色包袱里。”
我寻到了一个药瓶,做工极是精致;玉石的质地,光滑细腻,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就连瓶口的木塞子也是上等的木料。我敢断言,此药瓶若是拿去当铺里当了,这车夫几年都无需干活。
我不动声色地问:“你这药瓶子是在哪儿买的?做得好生精致。”
车夫神色慌张地答我:“是……是捡的。”
我逼问道:“哪儿捡的?赶明儿我也去捡一个回来。”
车夫握紧马缰的手有些僵硬,目光也闪烁着,一脸心虚地道:“忘……忘了,很久之前捡的,”他呼吸变得急促,“姑娘,你晕车的话最好闭眼休息一下,不宜说太多的话。外面冷,姑娘还是把帘子打下来吧。”
说罢,不等我回答,车夫就已是急急地自个儿打下了帘子。
我听到车夫粗粗地呼了口气。
我拔开木塞子用了药,这药果真相当见效,不过是刚刚咽下,腹中就顿起一股热气,将胸腔里的闷气都给冲散掉了,且还隐隐带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
我褰帘望向外边的景色,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嫩绿的叶子,早春时节开的花也相应绽放,樱红浅绿鹅黄,色彩缤纷。迎面扑来的山风虽冷,但却也带着初春万物复苏的朝气。
这山里的春景美则美矣,可我也无心赏之。
前些日子原以为能自欺欺人,将一路来的不对劲当作头一回出远门不必大惊小怪,甚至还自我安慰了一番。只可惜事到如今,我想再自欺欺人也不能了。
这个精致的玉瓶子,我一摸就知是沈珩的手笔。
其实细细一想,当时我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