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蜃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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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女郎”臀部和腿部裸露的肌肤,雪白,粉嫩,细致描绘了金色的鱼鳞图案。舞蹈中微微颤动的肌肤,“鱼鳞”好似活灵活现,一片片起伏蠕动,她活像一条“美人鱼”,尽管她离不开金灿灿的秋千,她仍然在空气中奋力游泳,她在想象中自由自在翱翔,不断地向上飞升,直达她心目中的神圣殿堂。
浓密的睫毛,涂抹厚厚的金粉,美丽的蓝眼睛忽闪、忽闪,含情脉脉,秋波涟涟,虚无缥缈的金粉世界,在她泪光点点的眼中留下清晰倒影。
“黄金”号邮轮的底舱,在地下一层,这里临时被改为货舱,用来存放一批额外搭载的货物。简陋的货舱,低矮,压抑,阴暗而又潮湿,各种管道、梁柱和电线设备交错纵横。漆黑的铁链子,悬挂在天花板下,胡乱盘绕,微微晃荡,它们仿佛隐匿的长蛇瑟缩在阴影底下。
军绿色的货箱子,整齐地成排堆放,顶天立地。货箱脚下统一使用木板和竹片作为铺垫,舱室塞了个满满当当。水手们往来忙碌,加班工作,他们用缆绳捆扎,加固堆放的货箱,防备可能到来的坏天气。这里闷热难当,人人都汗流浃背,一股浓重的汗臭味儿弥漫在空气中,憋闷得人们愈加焦躁不安,言谈举指也变得粗野。
远远传来欢快的鼓乐声,磁石一般诱人心动,水手小顺子不由得小声哼唱,伴随节奏左右摇摆。“USA?OK!”他仰起脸来开心嚷嚷,他那顽皮的笑脸,映照节能灯惨白闪烁的灯光,一忽儿明,一忽儿暗,看似阴晴不定。
小顺子是个健壮的黑人青年,脸盘长得方方正正,轮廓硬朗漂亮。他胡乱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微微喘着粗气。紧握手中的长柄刷子,他歪着脑袋,顶真地打量一番货箱上刚刚打印的标记。白色油漆的标记“USA”,字迹清晰,笔划均匀,深浅刚好合适。左瞧瞧,右看看,他对自己的活儿,还算是满意的。
“小顺子,发什么呆呢?想你老娘了吧?”一个金发水手偷偷从货箱后面探出头来,冲着他粗野叫骂,同他逗趣。
“小顺子?他哪儿来的老娘哟。人家呀,一准儿是想新娘啦,哈哈。”另一个水手的声音紧接着瞎嚷嚷,立刻引来一阵轰笑。
“闭嘴,统统给我干活去!”有人厉声断喝,“嗨,这里不许抽烟。说你呢,赶快滚出去,烟鬼。”依旧有人在小声窃笑,交头接耳,鬼头鬼脑地低语。黑漆漆的天花板下,好似“嗡嗡”飞舞了几只苍蝇。
让弟兄们逗乐了,小顺子眉开眼笑,竭力眯缝眼睛,他努力想象美好未来。就在此刻,仿佛真的有个美丽善良的新娘,正在远方的某个地方,眼巴巴等着爱他呢。他的好运气,没准儿就落在下一个港口?他想想自己这一生,凡事顺心、顺意又顺运气,从不强求奢望什么,他向来踏实勤奋。他信仰诚实工作,诚实待人。也许,很快遇见命定的爱情,生下一堆命定的孩子。也许,自己是个严厉的父亲,体贴的丈夫,能干出色的好女婿,并且深受家人欢喜。也许,在某个自己本不知道的时刻,天降吉祥,突发横财,买了自己的船,开了自己的船,并且拥有自己的水手,从此后无忧无虑地生活,然后周游世界。这些美丽的梦想金光闪闪,多少年来日思夜想,有朝一日忽然美梦成真,才是小顺子命定的“大顺”哩。
命运的安排,扑朔迷离,峰回路转,又有谁知道?努力工作吧,加油,水手。想到这儿,他乐呵呵地突然大吼一声,说:“弟兄们,到达香港,我请大家伙儿喝一杯。”
“好啊!小顺子,好兄弟。”众人连忙高声起哄,尖利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小顺子热情洋溢地望着大家伙儿,欲言又止。他心想。是啊,自己没有家,是船长先生好心收养。自己是吃船上的饭,“撑”大的。自己是喝海上的水,“泡”大的。自己是在甲板上,沐浴阳光和月华,“滋润”大的。“黄金”号邮轮就是温暖的家,水手们如同亲兄弟。每一站停靠的港口,仿佛就是水手心中的圣洁教堂。他一向都觉得,勤奋工作就是对“黄金”号船长父亲的诚意报答。
他心里顿时暖意融融,脸上浮起纯真的笑容,他换个姿势继续埋头苦干。他长得高大结实,穿一身工装款式的背带牛仔裤,粗布的面料浅蓝泛白。裤子的前后左右,布满大小不一的工具口袋,式样各异。肩膀上,深色的牛皮背带略微褪色,搭配小方领子的浅黄色长袖运动衫,整个人格外精神,憨厚又率真。
这个被大家亲热地叫做“小顺子”的水手,他是光脚丫子穿皮鞋。崭新的样式粗野的休闲牛皮鞋,那种处理成绒毛质感的皮面子,淡淡的鹅黄色,看似毛茸茸的,更像是某种细绒织物。鞋子外侧,整排结实的铜扣子,一颗颗金闪闪发亮。鞋的边沿,十分隆重地整体向外翻出,露出大片雪白的衬皮。他的一条腿,高高卷起裤脚筒子,赤裸黝黑的健康肌肤。
他满心惦记未来的美事儿,自然越干越起劲,越干越卖力。成排成行的军绿色货箱,看似黑压压、影幢幢,如山耸立,被他的长柄刷子横扫而过,逐一打上“USA”的白色标记。新鲜的字迹,湿漉漉,油腻腻,缓缓淌下白色的油漆,在灯光照射下,一道道白得雪亮。它们沿着箱壁,慢吞吞地向下延伸,爬行,蠕动,好似肥胖的白色蛀虫,恶心地扭曲变形。
“黄金”号邮轮,一层的船舱通道,笼罩着昏黄灯光。从酒吧传来的音乐,悠然回荡,夹杂其间的清脆鼓声,鲜明而又嘹亮。一行七人,气势汹汹,他们行色匆匆。黑色贴身的长筒皮靴,重重踩过银灰色的羊毛地毯,留下一路湿漉漉的杂乱脚印。
这群“黑衣人”个个神情严酷,有的腰挂手雷,有的斜挎弹链和弹匣,有的则在屁股口袋里装着小手枪,还有人藏了匕首和飞镖暗器。一双双粗大的手掌,紧握漆黑铮亮的轻、重枪械,简直爱若珍宝,武器装备情同他们的偶像。他们穿着紧身的猎装,做工考究,皮衣的料子很软柔,漆黑光亮。上装的款式各不相同,“长袍短褂”相映成趣,大都搭配银白闪亮的金属扣子和拉链,风格粗野豪放。每个家伙的举手投足,无一例外地干净利落,他们呈现在朦胧光线中的黑色身影,神秘而又恐怖。
他们是谁?他们当然不是“黄金”号邮轮正常的乘客,他们也不是邮轮上的保安队。事实上,他们刚刚上船,神不知,鬼不觉。换句话说,他们是秘密的闯入者。他们从大海上来,一群穷凶极恶的“海雕”,大海上最不受欢迎的客人,他们不请自来。他们是一帮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恶棍和杀手。他们啊,是这艘豪华的度假邮轮“黄金”号上的“占领军”,由于他们的到来,“黄金”号恐怕不再靠岸,因为它遇见了大海上可怕的公敌——海盗。
他们是魔鬼,横行大海,苦苦追逐利益,穷追猛打,滥杀,掠夺,他们无恶不作,他们同样深陷纸醉金迷的天罗地网。海盗,这个久远年代的古老营生,历经剿灭征伐,星火尚存。时不时地,他们会突然现身海角天涯的某条陌生航船,演出一幕幕惊心动魄、血雨腥风的海战悲剧。
新的故事,很快就将旧的故事掩埋。新的血迹,很快就将旧的血迹冲刷干净。新的无辜死难者的遗骸,很快就将旧的墓穴占据。不会再有人,提起那些海上曾经的血腥非常的故人和往事。岁月流金,流逝得太过匆忙,年复一年,日月如梭,无情的时光从不曾为谁止步停留。可是,总会有一些不寻常的人,或者是一些不寻常的事,历经岁月的消磨,终究不能被人淡忘。那些口口相传的神奇故事,经过时间的沉淀与历史的考验,成就世代相传的关于英雄人物的不朽传奇。
海盗的突袭,也许将改变“黄金”号邮轮上,一些人的命运。船上的客人,大都已经回房休息。有人仍然泡在酒吧畅饮,也有人缩在餐厅追逐美味佳肴,通宵达旦地寻欢作乐。正是夜深人静时候,船舱通道空无一人。“黑衣人”十分顺利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很快寻找到下一处出口。在这里,他们仅仅遇到一点小麻烦。
年轻英俊的侍者,双手捧住一瓶红酒,他蜷缩身子坐在离舱门不远的地毯上,他正独自仰脖畅饮呢。迎面而来的脚步声,极不寻常地沉重,惊扰了这位“小酒仙”的雅性。他醉眼惺忪,醉态毕露,茫茫然盯住渐行渐近的“黑衣人”。酒瓶的瓶口仍然含在他嘴里,他舍不得放下,他的样子活像咬住奶嘴的婴儿。
黑影子?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极其不友好,几无人色,惨白一如画皮。哇啊,他们还有枪,白色西服的侍者惊讶地松开嘴巴。美酒壮胆,老鼠也敢挺直腰杆。小个子的他,凭借肚子里酒精的支撑,慢吞吞地站起来,他预备拦路喝问,充当英雄好汉。“站住!不、不、不许动,你们是谁?”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其实他心里阵阵发毛,他恨不能拔腿逃跑。故作镇定,他伸手整理黑色油亮的漂亮卷发,扶正金色的领结。
问,也是白问,但他还是明知故问。他挺身而出,只是出于责任心?或是给他自己挣面子?再或者,是因为他实在是喝得太多啦。他打着很响的酒嗝,人虽然糊里糊涂,头晕眼花,根本站立不稳,好一阵左右晃荡,他依旧昂首挺胸迎向神秘的“黑衣人”,而他们从未停下匆匆的脚步。
“黑衣人”始终如一保持速度,不动声色,他们静悄悄地靠近他。他们是穷凶极恶的禽兽,刹那间张牙舞爪,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拔出匕首,捂住“猎物”的嘴巴,团团包围,疯狂袭击,活儿很快干完。有人准确接住半空中掉落的酒瓶子,有人稳稳当当托住向前倒下的遗体,还有人轻松吹响口哨,这是收摊的暗号。紧接着,便是揪头发,拎领结,捉住手,提起脚,抬起身子等等诸如此类的举动,有人撬开墙上消防柜子的门,白色西服的侍者被迅速塞进去,红酒瓶子则被塞进他的怀抱,木头柜门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