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蜃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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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在,”小福儿略微迟疑,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仍然微笑着,仍然温和亲切。他凝神望着他,柔声答道:“我做市场推广的,在一家叫做‘蝶恋花’的网络公司,它在海南小有名气,你们听说过吗?”
“蝶恋花?小福儿,你指的是不是‘蝶恋花网络直销公司’?”吉祥看看自己的表弟,又扭脸望着身旁的同学光标,忍不住补充说:“咦,我们也是加盟‘蝶恋花’的。”
“是吗?”小福儿轻声惊呼。
“就是前一两天的事儿嘛。”吉祥小声嘀咕,巧合让他感到些许茫然。
“哦?”小福儿在追问,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的表哥。
“那位‘陈总经理’,对吧?他还是光标‘老爸’的哥儿们呢。”吉祥连忙强调这一点,此刻在表弟面前提起此事,他是显得有些儿得意的。
“是吧。”小福儿犀利的目光,迅速审视了光标一眼。
老实稚气的光标,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默默望着吉祥和他的表弟。蝶恋花,这么巧?真有意思。
“我们大家,怎么这样有缘。”小福儿笑眯眯,他的笑容仿佛花果甜甜蜜蜜,温和快活的亮眼睛,忽闪忽闪挨个儿紧盯。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它们仿佛会说话,那眼神儿明明白白是在催促:光标你呀,快些娓娓道来吧。
“陈伯伯他,”话到嘴边,光标马上变得犹豫。做人么,低调一些比较好。看人家吉祥的表弟,言谈举指多么得体,自己可别炫耀哟。
“呀,这样巧。”小福儿见他犹犹豫豫,便很自然地替他挡住底下的话。不过,表弟似乎越发高兴了,他兴奋地搓揉双手,努力克制激情的样子,接连小声惊呼:“太好了,太好了,哇啊,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都在一处,情同手足,手足情深,我们携手并肩共创辉煌。”
大家伙儿聊天尽兴的时候,吉祥的姨妈赶来上菜,她乐呵呵地招呼说:“来啊,尝尝这盘蔬菜,新鲜哟。吉祥,你表弟是个素食主义者,他最看不得荤腥。唉哟,不好意思,怠慢大家。”姨妈微笑着和大家客套。“挺好的。吃素,那叫‘有品味’,也是人生修行呢。”光标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他可多么会说漂亮话。
“修行?请教光标先生,您平常练什么功?”小福儿连忙问,他可是个有心人。
“什么‘光标先生’,哈哈,真有趣。”吉祥闻听此言,简直乐翻天,禁不住脱口而出道:“他呀,就会贫嘴,哪儿会练功呢。”练功?我的天哪。恐怖的回忆,黑压压,白晃晃,立时在脑海中“呼啦啦”扑腾,他再度为之心惊肉跳。鼻子尖上,霎时冒出一片冷汗珠子。他可不想再提海滩上的血腥奇遇,赶忙转移话题。“姨父怎么没在家,他身体还好吧?”吉祥故意大声问,他想借此壮壮胆量,稳稳心神,重新振作。
“吉祥呀,你不用那么大声的。我现在跟你姨父学习什么、什么修行的,每天都锻炼,身体好,耳朵可好使呢。”姨妈慢吞吞地唠叨,细心摆放绿油油的蔬菜,她告诉外甥吉祥,说:“你姨父他挺好的,原来患有糖尿病,他如今练习‘功夫操’,药都不吃啦,你说神不神?这几天他跟隔壁邻居老汪,那个‘赛神仙’汪老头子,他们出门旅游去了,他们说是‘上层次’。”
“哇啊!哇啊!”突然从屋内传来凄厉的婴儿般的哭叫。姨妈闻听,面如土色,她高声惊呼:“救命?”听说救命,热血沸腾,大家伙儿在表弟指引下,手持各色“兵器”冲进房子。陈炜先生更是奋勇当先,他挥舞血红色布条的拖把,全当那是红缨枪。一行人“呼啦”冲上楼道拐角,众人抬头一瞧,不禁都愣住了,有人小声惊叫,“啊呀,我的妈哟。”
他们看见,高高的房梁下,孤零零悬挂着鹦鹉笼架,一只翠绿色的鹦鹉站在上面,拼命拍打翅膀,尖着嗓子凄厉惊叫。鹦鹉橙色的喙,圆润饱满,光洁漂亮,灵巧地运动发出“哇啊、哇啊”的鸟鸣,仿佛婴儿的哭声声嘶力竭。鲜红的爪子,在古铜色的横杆上慌里慌张挪动,试图躲避什么似的。看到主人到来,鹦鹉更加热烈地拍打翅膀,疯狂地尖声惊叫,刻意表现它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半空中飘落几朵浅绿色的羽绒,轻盈飞舞,活像绿色的蝴蝶。
一片羽绒,落在楼梯的台阶上。大家低头一瞧,原来那儿有只猫。猫咪体形肥大,通体乌黑,长长的毛儿柔软油亮。它呀,伸长脖子抬头仰望,前爪搭住白色墙壁,后腿直立在楼梯台阶上,尽力舒展胖乎乎的身子。绿荧荧的眼睛,热切仰望那只反应激烈的大鸟,它是它理想的晚餐。
如此情景多么滑稽可笑?手握拖把、扫帚和切菜刀,进入“一级战斗准备状态”的“战士”们,摆足功架定格在那儿。他们用手捂住嘴巴,身体微微颤抖,尽量憋气方才没有失声大笑。谁也不敢笑,因为此时此刻,吉祥的姨妈万分悲愤,更不用说吉祥的表弟,他紧咬牙关一脸深沉,简直就是激愤难平。娘儿俩的神情,好似亲眼目睹悲情大戏。
黑猫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老早吓得缩回身子。它在台阶上敏捷蹦跳,闪身躲进角落的阴影深处,“呜呜”哀鸣,并且淌下几滴眼泪。猫咪可怜巴巴,弱小无依的模样倒也楚楚动人。
姨妈分开人群,怜惜地连忙将鹦鹉捉下来,捧在手里连声安慰,说:“小翠,妈妈在这儿呢。”见此情景,哥仨放下手中的兵器,他们靠边站,继续偷乐。姨妈仍然不依不饶,生气地指着黑猫高声控诉:“这是隔壁老汪家的‘光光’。心眼儿活,白天黑夜闲不住,它老爱往我家跑,时刻惦记祸害咱们呢。”
“妈咪,快别说了,多么让人笑话呀。人家‘光光’是猫咪。”小福儿低声嘀咕埋怨。他慌忙蹲下,温柔地抚摸黑猫。有人疼爱,猫儿马上靠上去发嗲,“喵喵喵”柔声哀叫,它一向懂得如何讨好人,关键时刻它总能迅速捕获人心。他小心翼翼抱起它,小心翼翼把它搂抱在怀中,它便乖巧地卷起蓬松华丽的黑色尾巴,平放在他的手臂旁边。黑猫安安静静,听他柔声安慰它,“光光,光光,好猫光光,马上送你回家。”
猫咪黑色尾巴的尖上,有一小撮雪白的毛儿,白得雪亮,仿佛一抹皎洁的月华。兴许,这便是它在主人家得宠的资本吧,标志它可不是一只寻常普通的猫。它的名字“光光”,也是凭借这一小撮毛儿得来的吧。很可能的。吉祥歪着脑袋,细心打量黑猫。光光?呵呵,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小福儿低下头,只顾戏弄怀里娇滴滴的黑猫,也不同旁人打声招呼,他径直轻手轻脚下楼去了。白皙的光脚丫,小心翼翼踩过蒙尘的木头楼梯,珍珠般荧荧闪亮的指甲,深紫色的指甲油涂抹得那样厚,看上去漆黑铮亮,很是夺人“眼球”。
小光脚,黑指甲,蝶恋花,难道小福儿他已然镀金?吉祥呆望无语,脑子飞快转动,回忆频频闪现,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触目惊心,怎不令他惊骇?刹那间,他的胃一阵恶心,只觉得头晕眼花,他连忙扭脸看看光标。光标满脸堆笑,他的笑容分明别有用心,他默默审视诧异的“傻瓜蛋”吉祥。
圆圆的月亮,身披皎洁的大袍子,行色匆匆,穿行在雪白的云朵深处,一路上躲躲藏藏,时隐时现。焦躁不安的大海,波涛汹涌,迷雾肆虐,黑暗的力量深不可测。沸腾般翻滚的白雾,丝丝缕缕轻盈飘浮,四处游荡。漆黑大海,伸出无数雪白的爪子,裸露无数雪白的牙齿,喘息,呜咽,咆哮,低吼,无影无形的凶恶禽兽,张牙舞爪,急切搜捕它今夜的牺牲品。
海水忽明忽暗,时而映照惨白月光,白得雪亮,时而又被迷雾和夜幕吞噬,暗得漆黑。海市蜃楼,裹挟白茫茫的雾气,它仿佛一个真切的噩梦,高高悬浮在浪尖上,沐浴月光,黑影幢幢。这座海天之间怪诞而又恐怖的庞然大物,由无数船舶残骸叠加堆积而成,鬼魅城堡在月光照耀下,星星点点闪烁诱惑人心的紫色荧光。远远望去,黑压压的海上蜃景,奇形怪状,神秘莫测,在月华和雾气中忽隐忽现,慢慢腾腾向前飘移。低沉凶恶的蛙鸣般的吼声,悠然回荡在南中国海上,天际驶来一艘航船。
“咣咣,咣咣,咣咣,”大钟古铜色的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沉闷的钟声,一声紧接着一声重重敲响,活像禽兽的低吼震耳欲聋,久久回荡在卧室雪白的天花板下,沉甸甸撞击在人心坎上,震得人耳朵发麻,心惊肉跳。“啪”一声响,台灯亮了。他万分艰难,竭力挣扎,好不容易从被窝里微微欠身,他用胳膊肘撑住床沿,伸头探脑向前张望。神情恍惚,睡眼惺忪,他呆望那个左右摇摆的古铜色钟摆,越来越恼怒。他寻思,它足足敲了十二下。好家伙。
十二点?太可怕了。老天爷,它可真是响。小福儿,他安置这么响的大钟在卧室,他究竟想干吗嘛。总算敲完了。还好,今晚再敲也敲不了几下了,明天赶紧逃回家。唉,头痛、头痛,头痛呀。
想想晚饭后,自己瞅着时机殷勤建议小福儿,明天一大清早,带上他的表哥看日出,那可是“上海孩子”见都没见过的大世面。吉祥的生物钟,恐怕遵循的是欧洲时间,他从来都是晚睡晚起的。呵呵,乘此机会正好修理他,并且还冠冕堂皇。然后又推说自己头疼,提议大家早些休息,自然打发走了老同学陈炜,免得老实人话多,不小心再给说漏嘴。
费尽心机,总算及时缩回客卧房,把自己早早安置到暖暖和和的被窝里。哇啊,今天可真够累的,光标老兄。天涯海角的恐怖一幕,调皮的小鹿似的,时时闯入记忆,悠悠飘落梦境,那些虚无缥缈的谜团,搅得人心烦,却又偏偏挥之不去。他感觉自己需要独处,一个人发呆,冷静思考,哪怕白日做梦,也要好好梳理事情的头绪。他左思右想,反倒是越想越迷茫,答案犹如明月沉没海底,而他的努力情同海中捞月。他看清楚这一点,毅然放弃破解谜团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