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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女郎她死了-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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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只需要把滚轮靠在鹅卵石内侧,这样就不会压住鹅卵石,把它们压进土里。”

“他们看得清楚?”费雷斯紧缩着喉头问道,“当时天可全黑了。”

“当然能。我星期一时告诉过莫莉,当天天气很好。不知你记不记得,鹅卵石染成雪白,别忘了宵禁时我们全靠它们指引道路。克拉夫也曾愉快地指出,黑暗中也能轻易看清这些石头。”

贝拉眺望着窗外,点燃了一根香烟。她这样直视着窗外,眼睛肯定刺得睁不开了。

她激动地说:“我想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个鬼点子,巴里还是那娘儿们?”

莫莉急促地挥挥手打断她。

“然后呢?”她催问道。

马上要说到最丑恶的部分了。

“亲爱的,接下来的操作很简单。他们走到情人崖边,把滚轮推进海里。克拉夫自己也承认警方没搜索过悬崖底部。

“然后他们头朝下或脚朝下跳进深深的海里,怎么容易怎么来。然后只需要顺着悬崖游到海盗穴,涨潮时海面几乎漫至面朝大海的洞口处。如果按他们计划的时间,海水还没涨到高潮位也不要紧,他们也可以事先抛下一条绳子。

“如果他们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洞穴入口,解决办法也很简单,可以在洞里点上蜡烛——我昨晚去海盗穴探洞时找到燃了一半的烛头——点在背风处。烛光能照亮洞穴附近的水面,远处还不易发现。

“他们爬进海盗穴,脱下泳衣,换上日常便装。这一切都很简单,像魔法一样轻松地完成了。没人会怀疑。过几分钟他们就能带着行李轻松离开,赶到旧画室开上沙利文的车逃之天天。唯一不在他们计划之内的就是凶手。他们没想到凶手早已在此等候。”

当时卧室内的气氛可以说普通寻常。不过是个阳光明媚的寻常礼拜三,母鸡还在隔壁鸡圈里“咯咯”叫着。然而,与此同时,室内的气氛又是如此荒诞、非同寻常。三个人,莫莉、贝拉和费雷斯都转过头专注地盯着我。我举起杯子想喝口快凉了的咖啡,但手抖个不停,不得不放下杯子。

我想象着星期六晚上海盗穴里的场景。岩石罅隙中燃着微弱的烛光。沙利文和丽塔正在换衣服,两个人都被罪恶感紧紧包围。丽塔正为抛弃家园而哭泣。突然,有人从陆地一侧的地道进入洞中,脸色苍白、表情扭曲。受害人来不及举起手挡,子弹就射穿了他们的身体。

“你瞧。”贝拉声音沙哑地说。

她把烟头摁熄在洗手盆边的肥皂盒里,咳出一团烟雾,然后绕着床转了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想着,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凶手把尸体推进大海,然后把行李一起丢下去。验尸医生说尸体因坠落受到的创伤极少,究其原因并非他们从高处落水时已经死了,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从高处坠海。后来尸体在海中被潮水冲刷,不断在岸边岩石上碰撞,才使得尸体受到极大损伤,几乎面目全非。

我举起手捂住眼睛。

“你是说,”贝拉接着说,“你知道干掉巴里和那娘儿们的人是谁?”

“我想是的。”

我听到莫莉·格伦吉倒吸了一口气,她紧张得呼吸困难,半站起身来,一只膝盖撑在床上。

“不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吧?”莫莉问道。

“还能是谁啊,我亲爱的?”

“不是,不是在——这儿的某个人吧?”

我喉头一阵发紧。

“那要看你说的‘这儿’是指什么了,莫莉。”

“到底是谁?”费雷斯问道,“推理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我们都洗耳恭听,到底是谁干的?”

我把双手从眼睛上拿开。

“请原谅,费雷斯先生,”我说,“我认为,凶手就是你。”

一阵死寂。

我恨眼前这个男人,没法不恨他。装模作样有时候值得钦佩,但在这次事件中,我们见过了太多虚伪矫饰。

从他表面反应来看,也许你会认为他确确实实大吃了一惊。费雷斯极其缓慢地从安乐椅上站了起来。他留着时下德国元首希特勒的发型,一绺头发落在额头中央。

“我?”他惊叫道,手势夸张地指向胸口,“我?”

然后他大喘了一口气,叫道:“看在老天的分上,为什么是我?”

我自己情绪也不稳定,打翻了咖啡杯,贝拉赶快走上来拿走了托盘。

“为什么?”费雷斯不停地吼叫道。

“你和丽塔交情颇深,”我说,“你替她画肖像,捕捉到了她某种特定的表情,可能除了沙利文之外,其他人都没留意过的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费雷斯咽了咽口水,眼光瞟向莫莉。莫莉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错。我——我画出了自己眼中的她。诱人挑逗的神情。不过这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什么风流韵事。”

“除了所作所为并非隐士君子外,费雷斯先生,你还住在埃克斯穆尔高地上。要找个地方把汽车沉掉,对你来说易如反掌。还有,你对沙利文夫人手下留情。星期天晚上她从下陷的汽车里跳出来,死里逃生之后就晕了过去。你和沙利文夫人是老熟人了,对她颇为喜爱,所以没对她痛下杀手。不过,还有一件事。”

“我的老天啊,”费雷斯伸出手覆住额头,叫道,“你这么说还真不错,尤其是在我唯一……的姑娘面前。”

“星期一傍晚,我们带沙利文夫人走出旧画室,你看到她时说‘贝拉·伦佛鲁!’不仅如此,你还用力击打了车身。”

“那又如何?我是做了,怎么样?”

“沙利文夫人刚刚告诉我们关于凶手的一切,那个悲伤激动的男人,开车载着她丢弃到荒原之中的男人,在画室里来回走动着,不时击打帕卡德汽车的男人。费雷斯先生,在我看来,正是看到你拍打汽车的动作,才让沙利文夫人吓得转身跑回了画室里。虽然她头天晚上没有认出你,当时也并没有意识到头天那个凶手就是你。”

贝拉慢慢地四下看着。

费雷斯举起手,似乎想再击打点儿什么,不过他只是盯着看了看,又把手放了下来。

“不管你做了多少分析推理,”他哀求道,“别从心理学上分析我。我受不了。你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指控。胡说八道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很不幸,没有。在你的悉心安排下,我没拿到证据。”

“我?我怎么悉心安排了?”

“如果我能保住昨晚在海盗穴找到的弹壳和两件泳衣,也许还能说服克拉夫警长。不过现在我能提供什么证据?我猜也许该感谢你没开枪打死我。不过,对杀害了丽塔的男人,我无法产生感激之情。昨晚开枪的人是你,对吗?”

费雷斯向前走了一步。

“等一下,”他尖声说,“你说昨晚?昨晚什么时候?”

“凌晨一点整。当时你开车出去了,还记得吗,十二点半离开的。”

莫莉一直把一只膝盖撑在床上、单脚站着,闻言突然站了起来。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压抑的愤怒、不敢置信、困惑,没准儿还有一点妒忌,多重表情几秒钟内在她脸上交织出现。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然后我把昨晚的整个过程讲给他们听。

“可是凌晨一点左右,保罗不可能身在海盗穴附近!”莫莉叫道,“他在……”

“等一下,孩子。”一个镇定的声音打断了她。

我们全都忘了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还在屋里。整个过程中他一言未发,安静地坐在我床边几英尺远处,双手撑在拐杖上。雪茄烟差四分之一英寸就要烧到他嘴边了。他垂下眼看了看烟是不是还燃着,发现已经熄灭后,从嘴里拿出来丢进烟缸里。

然后他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

“你知道吗?医生,”他说,“我必须对你表示祝贺。”

“谢谢。”

“你刚刚的推理相当棒,”亨利·梅利维尔说,“说真的,太棒了。严密、简单、周全。两组脚印的诡计、滚轮的使用,解开了魔法般的谜题。我个人相当喜欢。从某种意义上说,真遗憾,”他双手抚摩着光头,目光穿过镜片俯视着我,“很遗憾没一个字是事实。”

费雷斯松了口气,不是慢慢坐下,而是跌坐在椅子上。

我也大吃了一惊,但因为我本来就稳稳地坐在床上,所以做不出类似动作。不过,我现在的心情就像井井有条的世界突然在脚下崩溃,甚至比战争造成的影响更加刻骨铭心。

“你瞧,”他带着几分抱歉继续说,“我也做出了类似的推理。昨晚很多警察趁着退潮,穿着胶鞋在悬崖底部搜寻过了。没有发现园艺滚轮。”

“不可能,肯定在那儿!也许……”

“被拖走了?靠一个人?噢,我的孩子!要知道滚轮有四百磅,想要在涨潮时分从乱石堆中拖走那么个大铁家伙?”

我努力想找到合理的解释。

亨利·梅利维尔摸了摸鼻梁,瞪了瞪费雷斯。

“还有一件事,医生。你在推理的时候得小心点,特别是牵涉到那家伙时。至于昨晚,他的不在场证明就像园艺滚轮一样实在、不可动摇。”

贝拉抓狂地四下乱看。

“我们都疯了吗?”她问道,“我还以为医生刚刚所言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合情合理。推理严密,结论听起来不容推翻。如果刚刚他说的都不是事实,那看在老天的分上,真相到底是什么?”

亨利·梅利维尔久久地盯着她,然后恢复到面无表情。当他开口时,听起来又是为难、又是疲惫、又是苍老。

“我也不知道,姑娘。”他说,“看来我们不得不从头来过。又得坐下来思来想去,没完没了。”

说到这儿,他又一次摸了摸鼻梁。

“不过,”他补充道,“我猜他们终于打败了老头子我。也许你们已经听说了,伦敦方面认为我不行了,过时了、成了老化石,说我再没能力解决案子。我想他们说得没错。不管怎么说,各位再见。我要去对面马车驿站酒吧喝上几杯啤酒。”

“不过听着!”我冲他身后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海盗穴?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他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不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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