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她死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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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那座大宅,通往情人崖的昏暗小路,我放任思绪飘过本地的道路、山谷、峭壁和水面,飘向埃克斯穆尔高地和贝克桥小路,然后又回到大宅之中,关注其人其事。我回忆着那两行诱人的脚印。闭上眼,首先出现在眼底的是那个雨夜所见,然后是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所见。我回忆起那些人们,包括阿莱克、丽塔、沙利文、费雷斯、莫莉、史蒂芬、约翰森和贝拉……
目前为止,虽然能整理出星期六2晚上发生在蒙荷波的一切,但那天下午亨利·梅利维尔的分析中连提都没提其他部分。部分案件事实不仅让人疑惑,而且看起来似乎毫无意义……
比如说切断电话线,还有放掉车里的汽油。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这两件事都是约翰森的手笔,否则凶手这么干肯定有目的。亨利·梅利维尔昨天在分析中也着重讲到了这个问题。一切都无法证明,一切都无法定论。这么干并不能防止凶案暴露。如果是外来人偷偷溜进房间切断电话线,事后再装回来,又太过冒险。即使暂时阻断大宅和外界的联系,也只能延迟警方到达的时间,直到……
外面走廊上的大钟敲响了十二点半的钟声。
我小心翼翼地将烟斗放在玻璃烟灰缸里,双手颤抖不已。
一切都清楚了,我全都弄明白了。
* * *
1 Elm Hill,英格兰东部诺维奇市的街道名。
2 原文为星期天,疑为星期六之误。
第十八节
一旦你找到最根本的线索,真相简单得让人震惊。
我站在烟雾缭绕的卧室中,心跳“砰砰”地加快。不过我知道并非心脏问题,很多时候你以为难受的是心脏,往往总是胃部不适而已。
现在,我知道该上哪儿去找证据了。除非这个凶手异乎寻常的谨慎,否则,也许今晚我就能验证自己的推理。不过今晚就去现场查看是不是理智呢?或者说,有没有可能?
如果被家里人发现我晚上偷偷溜出去,事后肯定要被汤姆教训上十几天。不过干吗不试试?要想偷偷溜出去不被发现,最麻烦的是怎样掩入耳目地发动汽车。但今天车没停在库里,而是在大门口。如果我先不点火,让车借着高街的坡道滑下一段,然后再发动汽车掉头开回来,应该就能瞒过家里人。
我立即行动起来,迅速换好衣服。保罗·费雷斯的样子在我眼前滑过。我回忆起他曾经说过,可以想象卢克医生在深夜里做蠢事。显然,旁人比我更了解自己。不过,眼下我要去做的事,也许蠢,但不得不做。
我穿好衣服,在口袋里揣上一支手电简,光着脚,暂时没穿鞋。突然间我注意到桌上那杯被遗忘的热巧克力奶,已经冰凉了。不过承诺就是承诺,我一口气喝完,关上灯,打开房门。
第一大要务是轻手轻脚地下楼。还好地板每一个可能响动之处我都了如指掌,多年来为了晚上出诊时不吵醒萝拉,我早已是经验丰富了。漆黑的走廊上,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我提着鞋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去,地板只响了一次。走到大门口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需要一个人做旁证。
对于即将取得的证据,必须要有第二个人做旁证,否则即使找到了警方也不会采信。所以我又蹑手蹑脚地走回诊室,轻轻打开门。不需要开灯,这间诊室我闭着眼睛也能走一圈。直走九步左右,正对着门的墙边是座书架,上面摆满精装大部头,顶层还放了个人头骨标本。从书架出发顺着墙走四步就是书桌和椅子,坐下来,一伸手就能够到电话。
我要求接通费雷斯在里德庄园的电话。
睡意蒙咙的接线生拨通了对方电话,很久也没人应,我好像能听到在埃克斯穆尔高地那头,在里德庄园黑暗的房间里,电话固执地响着。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嗯哼?大半夜的把人吵醒,你这是想干吗?”
“是你吗,亨利爵士?”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很抱歉打扰你,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不得不打来。我弄明白了。”
声音尖锐起来:“明白什么?”
“谜题的答案。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了。”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这个……好吧,”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本来还怀疑你能不能想出来。”
“你是说,你也弄清楚了?”我觉得电话那头的他有些闪烁其词,便又说道,“那好啊,听着。你能在主干道和贝克桥小路交叉口等我吗?”
“现在?”
“没错,就是现在。等到明天可能就来不及了。我知道让你现在出来有点强人所难,但也许可以解决一桩凶案,何乐而不为呢?亨利爵士,我知道凶案现场具体在何处。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屋子里一片漆黑,我连眼前的电话机都看不清楚。这种黑暗笼罩之下,我晕晕乎乎、如堕云端,甚至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孩子,我没办法出去!”声音远远地传来,“我今天走了一整天,受伤的脚趾已经不行了。”
“让费雷斯开车送你来。”
“他不在家。”
“不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他还能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他出去了,开车走的。”
“那你开那个电动轮椅来好了!想想办法!总有办法吧!”我对着话筒坚持地低语,但哪怕是自己的声音也像是远远传来.脑子越发眩晕,头顶一阵刺痛,蔓延到耳朵鼓膜上,“如果不是为了伸张正义,我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你会来吗?”
“我是个疯子,真的。好吧,主干道和贝克桥路的交叉口对吗?几点?”
“尽快!”
我挂上电话站了起来,这时发生了两件事。
我面前的墙壁上突然现出一道垂直的光,身后的门慢慢打开,来者事先打开了走廊灯。那道黄色的光慢慢变宽,门完全打开后覆盖了整面墙。一个人影出现在对面墙上,就是摆放着头盖骨的书架那面墙。从我坐的地方看过去,出现了一幅幻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影子的头刚好映在头盖骨上,遮住了头骨。
贝拉·沙利文低声说:“你想干吗,医生?在这儿做什么?”
我站起来,脑子一晕、天旋地转。幸好只是一阵,但我还是腿一软,差点摔倒。
“小声点!”我记得自己悄声说道。
匆忙之中我抓住椅背,椅子的嘎吱声让我重新清醒起来。头稍微还有点晕,而且一阵口干。
“你想干吗,医生?为什么穿好了衣服?”
她穿着汤姆的蓝白条睡衣,尽管在袖口和裤腿挽了几节,还是显得太过长大,脚下蹬着我的旧拖鞋。我记得当时她身体的轮廓,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地板上,照着地上破旧的亚麻油毡。
“我要出去,”我低声答道,“必须出去一趟。”
“为什么?”
“别管为什么。拜托,说话小声点。”
“医生,你不能出去!”贝拉小声说道,听起来快哭了,“我是说——你喝那杯热巧克力奶没有?”
“喝了。”
“我在里面下了药。”贝拉说。
她简简单单几个字给我造成了莫大的冲击,在我看来她闪亮的棕色发卷似乎也张牙舞爪起来。
“汤姆给我的药,不过我想你更需要它。所以我放在巧克力奶里,希望你喝了之后能睡得好一点。都这么晚了,你本该在床上熟睡。”
我摸了摸脉搏,毫无疑问变缓了。
“什么药?”我问,“多少分量?”
“我不知道!就是红色胶囊。”
“一颗?”
“没错。”
大概是西可巴比妥。我紧紧抓住椅背,直起身来。
在某种程度上,人类意志可以战胜安眠药的功效。在某些害怕失眠的精神病患身上我们发现过类似例子。而且我几分钟前才吃下去,药效要充分发挥出来还得过上一段时间。不过我还是感到一阵恶心,近在眼前的胜利也许会被剥夺,这让我生理上一阵作呕。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出去。”
“医生,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吓得她缩了回去。经过她身边时,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仍然有点头晕,膝盖也不怎么稳,不过脑子还算清醒。我在大门口穿上鞋,低下头时猛地晕了一下,然后溜了出去。
夜晚的空气寒冷,还算宜人。我跳上车,让它向反方向滑了一段后才发动引擎。然后我掉头向目的地驶去。当高街两旁黑沉沉的房屋影子消失后,我加大马力,把车子开得飞快,我日后再也不想如此高速行驶。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凶手是谁。一想到长久以来,我们都被这个熟悉而且喜欢的人愚弄着,让我感到恶心。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得四周几如白昼,后来人们称之为“空袭月”。当我飞驰着转过夏尔橡树时,脑子里开始产生一种“不真实”感,好像自己正在时空中翱翔,天地之间除了那一轮明月和地上的灌木丛外,就只剩下我一个……
小心!
一棵树向我迎面扑来。我感觉到汽车猛地颠簸了一阵,刹车声从遥远的地方响了起来。然后我再次回到主干道上.再次飞翔。
黑暗渐渐向我袭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
稳住。
前面就是贝克桥小路的岔路口了,我关上车灯,停了下来。
亨利·梅利维尔还没来。他不可能比我快,我之前居然没想到。我下了车,似乎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着我,整个人轻飘飘地像踩在棉花上,还挺舒服的,就是头顶和指尖有点刺痛。
我像个醉汉一样自言自语个不停。脑子里不管什么念头都必须说出来。亨利·梅利维尔不在这儿。我不能等,不能等下去。
“没关系,”我记得自己大声说着,好像要说服某个肉眼看不见的听众,“根本没关系!反正他会跟上来。”
我完全没想到他不可能跟上来。当我跟他说“在主干道和贝克桥小路的岔路口见面”时,他肯定以为目的地是贝克桥小路边的破旧画室,那个发生了许多恐怖事件和悲剧的场所。
但那根本就不是目的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