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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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个大脑具备无穷的力量,可以驱动物体,它是邪恶的,还带有毁灭性。一定是某种物质力量杀害了我的狗;也许它足以把我杀死——要是我当时像那条狗一样被恐惧所征服,要是我的理智和我的灵魂没有赋予我针锋相对的反抗意志,我完全可能被它杀死。”
“它害死了您的狗?太可怕了!的确,奇怪的是,没有人能让动物待在那所房子里,连猫都不去。在那儿也没见着老鼠。”
“动物的本能可以辨别危及他们生存的东西。人类的理智要迟钝得多,就因为他们具有更强大的防御力量。我说得够多了,您现在明白我的理论了吗?”
“是的,只是还不太彻底。我接受各种奇谈怪论——请原谅我使用这个字眼,无论它有多怪,也比不上附和关于鬼怪妖精的说法(这是我们还在摇篮中,人们就向我们灌输的)。然而,在那倒霉的房子里,灾祸就是这样的,我究竟能怎么办呢?”
“要是我,就会这么做。根据内心的感觉,我能肯定,问题就出在那间卧室门右角,也就是那间没有家具的小房子。因此,我奉劝您把那间房的墙推倒,把地板掀开,还有,把整个那间房子拆掉。我注意到它同其他屋是分开的,单独修建在小小的后院里,即使拆除,也不会破坏其他建筑。”
“那么您觉得要是我这样做的话……”
“您得掐断电报线路。试一下吧。我坚信自己没错,要是您准允我指挥这项工作,我愿意支付其中的一半开销。”
“哦,不,我能支付这笔费用。还有,我可以写信给你吧?”
大约十天之后,我收到吉先生的一封信,说在我见过他之后,他又去看了房子,还找到了仍放在原处的那两封信。他读过了那封信,可是对它的内容也同我一样摸不着头脑。他还小心地打探过那个收信的女人的情况。
好像是在三十六年前,也就是收信日期的前一年,她出嫁了。她不顾亲朋好友的反对,嫁给了一个十分可疑的美国人。事实上,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海盗。而她自己出身于很有名望的商户人家,出嫁前给人做保育员。她有一个相当富有的鳏居的兄弟,这个兄弟有个六岁左右的孩子。她婚后一个月,有人在伦敦桥附近的泰晤士河里发现了她兄弟的尸体,脖子上有暴力的痕迹,可是不足以证明死者不是落水而死的。
兄弟在遗嘱中指名让她作为孩子的监护人,要是孩子死了,遗产就由她继承,所以这对夫妇抚养着兄弟的独子。六个月之后,小男孩死了,据说是死于无人照管和虐待。邻居们证实,听到孩子在夜晚尖叫。
医生检查了孩子的尸体后得出结论:孩子营养不良而憔悴不堪,身上伤痕累累。看上去,在冬天的某个夜晚,小孩设法逃走,就爬进了后院,他想攀上院墙,却筋疲力尽地摔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发现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石头上。
尽管孩子身上留下一些挨打的迹印,却看不出是谋害。他姑姑两口子为了掩人耳目,就宣扬说小孩过于倔强,性情反常,智力低下。不管怎么说,孩子一死,他姑姑就继承了兄弟的遗产。
结婚不到一年,那个美国人突然不辞而别,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他买了一艘游船,两年后在大西洋失踪了。那个寡妇拥有万贯家财,可是厄运接踵而至:破产;投资有去无回;做一些小买卖,却又赔了本;接着从事服务性行业——她就这样一步步沦落下去,从管家沦落到勤杂女工,虽然她的个性无可挑剔,却总找不到一个长期的活干。
她给人的印象是沉静、诚实而且相当稳重,可就是一事无成,最后沦落到了感化院,吉先生就是从那里把她弄出来的,让她照看的那间房子正好是她新婚头一年曾租用过的。
吉先生又说,他去过那间我力劝他拆掉的那间空房子,并且在里边单独待了一个钟头,他觉得那个地方非常恐怖,尽管他根本没有听见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他急于照我的意见把那房子的墙扒掉,把地板挪开。他已经雇了一些工人,等我把日子定好就动工。
日子很快定了下来,我回到闹鬼的房子。
我们走进那间幽暗而沉闷的房子,先把壁脚板揭开,然后又来掀地板。在布满灰尘的椽子下面,我们找到了一扇暗门,门大得足够经过一个人,夹子和铆钉把它封得严严实实。撬开门,我们进入下面一间房子,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这间房子里,有一扇窗户和一个暖气管,都用砖封死了,显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们借着蜡烛光亮打量着这个地方:屋里还有一些废旧的家具,一共三把椅子,一把橡木靠背长椅,一张桌子,都是八十多年前的老式样了。
墙边靠着一个五斗柜,里面装着一些腐烂而陈旧的男人衣物,看上去是八十或一百年以前某位有点身份的绅士穿过的,衣服上缀着昂贵的钢制纽扣,像是眼下宫廷服装仍然使用的样式;一把精致的宫廷佩剑;在一件曾经镶满金色饰边而现在变得黑乎乎、散发着霉味的马夹口袋里,我们发现了五枚金币,几枚银币和一张乳白色的门票,可能是进出某个早已不存在的娱乐场所的。
但是,我们最大的发现却是一个嵌在墙上的铁制保险箱,我们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开上面的锁。
这个保险箱里面有三层格子和两个小抽屉。格子上,放着几个密封的小水晶瓶,里面装着无色的挥发性液体(我只知道它们没有毒),还混合着磷和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很奇异的玻璃管,一根尖尖的小铁条,一块较大的无色水晶,一块琥珀,一块磁性很强的天然磁石。
其中一个抽屉里面,我们发现了一枚金质的微型像章,色彩仍然非常鲜亮,它在这里的历史应该相当长了。那是一位中老年男士的像章,大约是四十七八岁的年纪。
那是一张奇特而生动的脸。如果你能设想一条蜕变为人形的大毒蛇,它还保留着蛇的身形,你就可以想象这张脸的样子:前额扁平宽阔,轮廓精细,下颚呈锥形,大而长的眼睛,闪耀着翡翠般的绿光。此外,这张脸残忍而平静,似乎包含着巨大的威力。
奇怪的却是,我看到塑像的一刹那,就认出它同另一幅画像有着惊人的相似,那是世界上最罕见的画像之一,一位仅次于皇室人物的画像,他生前曾经名噪一时。史书上几乎没有他的记载,然而从他同时代人的信函中可以看出,他胆子极大,荒淫无度,从不安分守己,嗜好玄学。
然而,他正在极盛之年便命归黄泉,年历记载说他被葬在异乡。他死的恰是时候,正好躲过了法律的制裁,据说他被控犯有断头死罪。
他生前大力扶持艺术,所以有无数像章,死后,有人收买了这些画像,把它们全都毁掉了,听说这是他的后辈们干的,也许他们那样做就可以把他的恶名从这个显赫的家族中清除掉,因此他们可能很高兴。
他曾经拥有万贯家财,其中相当一部分估计是被他的一位心腹占星家盗走了。不管事情是不是这样,总之,在他去世的时候,那些钱财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据说有一张画像幸免于难,几个月前我在一位收藏家那儿还看见过。这张像留给我一种奇妙的印象,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张永远不能忘却的脸。我手中的塑像上也是这样一张脸。不过,塑像上的人要比我见到过的画像中的人早一些,或许比他去世时的真人也早一些。可是只有几年!——怎么回事呢?他不可一世的辉煌年代距离这幅塑像的制作日期,中间相隔不止两个世纪。
我默默注视着画像,心中充满疑惑。吉先生说道:
“可是,这可能吗?我认识这个人。”
“怎么认识的?在哪儿?”我叫了起来。
“在印度。他深得某王侯的信任,差点使他卷入了一次足以使他失去领地的反叛。这是个法国人,名叫德·冯某某,聪明,胆大,无法无天。我们坚决要求剥夺他的公职并将他放逐。肯定是同一个人,没有如此酷似的两张脸。可是这个像章看上去已经将近一百年了。”
我机械地翻过像章,发现它的背面刻着一枚五角星。五角星的中心又有一架梯子,第三级踏板由“1765”的日期组成。经过更细致的检查,我发现了一根弹簧,按动它,像章的后壳像盖子一样启开了。
盖子里面篆刻着一行字:“玛丽安娜,献给你。生死不渝,与……”
后边的名字我不提了,可是它对于我并不陌生。孩提时代我就听见老人们说起过这个名字,它的所有者是个臭名昭著的骗子,他在伦敦闹腾了一年多,然后逃到国外。他被控在自己的屋子里犯下了两桩命案,谋杀了他的情人和情敌。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吉先生,而是恋恋不舍地递回像章。
我们没费什么劲儿就打开了保险盒的第一层抽屉,第二层却很费事。它没有上锁,可是我们用尽全力也没有打开,最后,我们用凿子尖端插进缝里才把它撬开。我们把它拉出来,发现里面井井有条地摆着一些古怪的仪器。
在一本薄薄的小书上,或者不如说是一个薄刻写板上,放着一只水晶荷碟,里面盛满透明的液体,上面飘浮着一种罗盘,指针迅速地转动着。四周有七个古怪的字符,与占星术士们通常用来指示天体的圆点不大一样。
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从抽屉里散发出来,这味道并不浓也不太难闻,后来我们发现这个抽屉是榛木做成的。那种味道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却让每个人的神经都受到了感应,连同屋里的两名工匠在内,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它,一种麻麻的刺痛感从指尖蔓延到发根。
因为急于查看刻写板,我挪动了碟子。就在这个时候,罗盘指针飞速地旋转起来,我全身如受电击,把碟子扔在地上。杯子碎了,里面的液体溅了一地,罗盘滚到了房子另一头。霎时间,四壁前后颤动起来,像是一个巨人猛烈地摇晃着房子。
两名工匠吓得爬上我们下来时用的那把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