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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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泪,第二天,她执意要穿孝服,仿佛启示给她的灾难已经得到证实。
两天以后,收到了莱比锡血战的消息。尤利乌斯写了一封便信给他的未婚妻,信上日期是十三日下午三时,他没有受过伤,战功显赫,刚进入莱比锡城,他准备在大本营里过夜,因此是远离一切危险的。这封使人放心的信却无法平息威廉明妮的悲哀,她说写信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她相信未婚夫是在五点死的。
不幸的姑娘并没有弄错。不久就得到消息说,尤利乌斯负责去传达一道命令,在四时半出了莱比锡城,走了几公里,过了埃尔斯特,被埋伏在壕沟里一个敌军的掉队兵士一枪打死了。子弹洞穿了心脏,打碎了威廉明妮的照片。
我问德·施特拉伦海姆夫人:“这个可怜的姑娘后来怎样了?”
“啊!她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她嫁给韦内的法院推事,如果您到德绍去,她会给您看尤利乌斯的照片。”
在施特拉伦海姆夫人讲故事的时候,神父半睡半醒,这时他插进来说:“这都是由魔鬼撮合才做成的。既然有人能使异教徒的神显灵,他当然也能在需要的时刻使照片上的眼睛开合。二十年前在蒂沃利(蒂沃利是意大利城市。)一个英国人被一尊石像扼死了。”
我惊喊道:“被一尊石像?怎么会呢?”
“他是一个在蒂沃利发掘古代文物的英国绅士。他挖到了一尊皇后的石像,这位皇后到底是阿格利殡,或者弥萨莲娜,那倒无关紧要。他把石像抬回家,整天瞧她和欣赏她,到后来疯狂地爱上了她。那些新教的先生们差不多个个都是疯子。他管石像叫我的妻,我的夫人,尽管石像是大理石雕的,他还吻她。他说石像每晚都活过来陪他睡觉。结果一天早上人们发现这位绅士死在床上。你们相信这件事吗?还有另一个英国人收买了这尊石像呢。至于我,我宁愿它是一个石灰雕像。”
人们一旦谈起鬼神怪异,就止不住嘴了。每个人都有一段神怪故事要讲。我也加进这个恐怖故事的大合唱里;结果到我们分手时,我们每个人都相当激动而且充满了对魔鬼的尊敬。
我步行回我的寓所,为了通到科索街,我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胡同,那是我从来没有走过的。胡同里阒无一人。一路上只看见两旁都是花园的长围墙和一些矮小的房子,其中没有一间是亮着灯光的。午夜的钟声刚敲响,周围漆黑一片。我走在路当中,步子相当快,突然我听见头上“啧”的响了一声,同时一枝玫瑰花跌落到我的脚下。我抬起眼睛,尽管天色昏暗,我还看得出楼上窗口里有一个白衣服的妇人,两条臂膀向我直伸。我们这些法国人在外国是非常有利的,我们的父辈征服了欧洲,为了国家的尊严,给我们创造了一些讨人欢喜的传统。我是真诚地相信,德国女人、西班牙女人和意大利女人,只要看见一个法兰西男子,爱火就会燃烧起来的。总之,在那时期,我还是带有法兰西风度的,那枝玫瑰花不是清楚地说明了问题了吗?
我捡起了玫瑰花低声说:“夫人,您的花掉下来了……”
可是那女人早已消失,窗户也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我就做了任何人在我的处境下都要做的事。我寻找最近的大门,我找到了,大门离窗户只有两步远,我等待有人来给我开门。在深沉的静寂中五分钟过去了。我于是轻声咳嗽,轻轻叩门,可是门始终不开。我仔细地察看一下,希望找到一把钥匙或者一个插销,使我大为惊异的,是我发现了门上锁着一把挂锁。
我心想:“原来妒忌的丈夫还没有回家。”
我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窗户扔去。石头碰到了一块防风板,反弹回来,落到我的脚下。
我自忖:“难道罗马的妇女以为男人衣袋里都藏着梯子吗?这个风俗习惯人家倒没有向我提起过。”
我再等了几分钟,丝毫没有结果。只是我似乎有一两次看见百叶窗微微地颤动,好像里面有人想将它推开,看一看街道上的情形。又过了一刻钟,我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我点起了一枝雪茄,继续走我的路,默默地记住有挂锁的房屋的方位。
第二天,再琢磨这件奇事时,我得到了如下的结论:一位年轻的罗马妇女,大概是美若天仙,在我全城奔走买东西时看见过我,爱上了我的翩翩风采。她之所以送给我一枝神秘之花来表示她对我的爱情,是因为她害羞,或者她被一个年老的陪媪撞见了。我决心正式包围这所居住着一位公主的房屋。
带着这个好计划,我自命不凡地梳了梳头发,就走出寓所。我穿上我的新礼服,戴上黄手套。这身打扮以后,我把帽子拉低点,纽扣上别着那枝枯萎了的玫瑰花,就向那条我还不知道名字的胡同走去。我不费劲就找到了那条胡同的名字。一块钉在一个圣母像上面的牌子告诉我:它叫卢克蕾蒂亚夫人胡同。
这个名字使我很惊讶。我马上想起了达·芬奇的那幅肖像,还想起了昨天夜里在侯爵夫人家里大家所讲的神奇怪异故事。接着我又想起了天赐良缘。为什么我的对象不能叫卢克蕾蒂亚?为什么不能同阿尔多布兰迪画廊里的卢克蕾蒂亚相像?
现在是大白天,我离那位美人只有两步远,我虽然情绪激动,但没有丝毫不祥的想法。
我来到了房子的门口。门牌是十三号。这是凶兆……它同我昨天晚上看见的相差甚远。它根本不是宫阙,一点也不是。我看到的是一圈年深日久变黑了而且布满苔藓的围墙,墙后面伸过来一些果树未经妥善清理的杂枝。围墙内的一角,耸立着一座二层楼的住宅,有两扇临街的窗户,外边都有防风板封闭,板外还有无数铁条阻挡,大门很矮,门上边有一个已经退尽颜色的盾形纹章,大门同昨晚一样有一把带铁链的大挂锁锁着。门上用粉笔写着:古屋出售,租赁亦可。
我并没有弄错,胡同的这一头,房屋相当稀少,弄错是不可能的,这的确是我看见过的挂锁,而且大门附近还有两片玫瑰花瓣,证明这就是我收到美人用花向我表示爱情的确切地点,而且证明还没有人打扫过房屋的前面。
我去询问附近的穷人,想知道看守这所神秘住宅的看门人住在哪里。
人家粗暴地回答我:“不住在这儿。”
我的问题似乎惹起被问者的不快,这样就更刺激了我的好奇心。我一家一家地去问,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昏暗的地窖,里面住着一个可以怀疑是巫婆的老妇人,因为她养着一只黑猫,而且正在一只大锅里不知煮着什么。
她说:“您想瞧瞧卢克蕾蒂亚夫人的宅子吗?我有钥匙。”
“那么,带我去看吧。”
她带着怀疑的神气微笑着问:“您想租下来吗?”
“是的,如果合适的话。”
“您不会认为合适的。要我带您去看房子,您能给我一点小费吗?”
“我很愿意。”
有了这句话作保证,她很迅速地从她的小板凳上站起来,在墙上摘下一条长满了锈的钥匙,带我走到十三号屋门前。
我问她:“为什么人们管这所房子叫卢克蕾蒂亚的屋子?”
老太婆嘻嘻一笑,说道:
“为什么人家管您叫外国人?不就是因为您是外国人吗?”
“就算是吧,可是这位卢克蕾蒂亚夫人到底是谁?她是一位罗马贵妇吗?”
“怎么!您到罗马来,而您还没有听人谈起过卢克蕾蒂亚夫人!我们进到屋子里面时,我就会告诉您关于她的事。这里又发生了怪事一桩,我不知道这把钥匙怎样了,它转不动。您自己来试试看。”
事实上是挂锁同钥匙已经久违了。后来,我骂了三句粗话,加上咬牙切齿,我才使钥匙转动,可是我已经撕破了我的黄手套和使我的手掌脱了臼。我们走进一条昏暗的甬道,从这里可以进入好几间低矮的大厅。
很奇怪地铺上护壁的天花板上面布满了蜘蛛网,网下面依稀分辨出金漆的痕迹。所有的房间都散发着霉气味,很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一件家具也没有,沿着起硝的墙壁有一条条一缕缕的旧皮絮吊下来。根据几个托座上的雕刻和壁炉的形状,我得出结论,这所房子是十五世纪时的建筑物,很可能过去它是装修得很漂亮的。窗户装着小方块玫瑰,大部分已经破碎,窗户面对着花园,我看见花园里一株玫瑰盛开着鲜花,还有几棵果树,和无数的花椰菜。
走遍了楼下的房间以后,我登上二楼,就是我看见那个美女的所在地。老太婆想阻止我上楼,对我说楼上没有什么可看的,又说楼梯坏了。我执意要上楼,她只好跟着我,脸上明显地不愿意。楼上的房间同别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不那么潮湿,地板同窗户的损坏情况也比较好。我走进最后一间房间,发现一件怪事,里面一张黑皮的大沙发,一点灰尘也没有。我坐上去,觉得坐在上面听人讲故事很舒服,就恳求老太婆讲一讲关于卢克蕾蒂亚夫人的事;为了使她的记忆清醒一点,在她开口以前我给了她一点小费。她咳了一声,擤了一下鼻涕,开始讲了:
“在异教徒时代,皇上是亚历山大,他有一个女儿,漂亮得如花似玉,大家称她为卢克蕾蒂亚夫人。您瞧,她就在这儿……”
我飞快地回过头来。老太婆指给我看一个雕刻过的托座,它支撑着这房间的主梁。托座上有一个雕刻得很粗糙的妖艳女人。
老太婆继续说:“她是一个爱玩的女人。她害怕父亲骂她,就叫人建筑了我们现在这所房子。
“每天晚上她走下奎里纳尔山,到这儿来找乐儿。她站在这扇窗口旁,看见街上走过一个像先生您一样漂亮的骑士时,就呼唤他上楼,至于如何接待他,您可想而知。可是男人是多嘴多舌的,起码其中有几个是这样,他们传出去以后可能影响她的名声。因此她就立下一个规矩。每逢她同她的情郎分手以后,她的武装侍从就守候在楼梯里,就是我们刚刚上来的楼梯。他们将那情郎砍成肉酱,然后埋藏在